事情真的是出乎意料,戴月心里暗骂了一声,心说这种事情尽管重复使用,还是收到了相同的效果。想及此她快速转回身,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有三个不明物体,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以飞快的速度朝她的身体袭来。
三个不明物体袭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那一刻,死亡的表情骤然凝固于她的脸上,骇人至极。但是,她的身体在本能地反应驱动下,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向后仰去。只听一声尖利的呼啸从楼门左侧外墙壁里发出,这是一枚致人死命的子弹;从庭院右侧袭来的是一支疾速而来的弩箭,它能够穿透人的心脏;左侧挟着风声而来的是一颗拳头般大小的铁球,它能够把人的脑壳砸碎。真是幸运到了极点,这三件夺人心魂的不同的武器可惜都没有随了六指的意愿。
说起来,在这种突发事件面前戴月的反应之快非常惊人,若非如此,即使子弹和箭穿透不了她身穿的防弹衣,但那个拳头大小的铁球极有可能会砸碎她的脑壳。
也亏得她这一次快速的反应和判断的精确,没有耽误过多的时间,马上挺起身来,提示着唐龙:“快给他一枪,不要让他跑了。”
在六指说出的大哥快跑,有人要抓你的那一刹那,唐龙也不知道六指的带头大哥真的来了,还是对方在故伎重演,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在对方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喊的时候,他就从六指狡黠的表情里和手的动作中得到了答案了。而随之而来的,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尖利声,还有从庭院左右两边骤然而出的两个不明物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袭向同一目标。
唐龙认为这肯定是六指不甘被控制,心生狠毒之念,企图利用早已设计好的暗器机关除掉胁迫者,这种人太可怕也太极端了,千万别指望这种人能成佛,他们永远也不会放下屠刀的,只有毁灭之。
事实上,由于唐龙那时也站在台阶上,在六指喊叫的同时,并没有任何人映入他的眼帘,映入眼帘的只有闪电般袭向戴月的三件不明物体。这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快地把目光投向六指,并在同时把手中枪对准了对方。就在这当儿,他看到六指在扭转身的同时,也把手从墙壁处收回来。他非常清楚地看到,对方扭曲的面孔上写的是冷漠、狠毒和凶残,人也显得有些得意忘形,不过,这样反倒使得他更可怕了,一下子唐龙又感到,在他背后的神秘大哥会比六指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的发生本来可以避免,可它却偏偏就发生了,而且是令人猝不及防,甚至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干嘛非要抓什么活口,一枪结果了他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可是他不会那样做,碰上这种事,谁不想获取更多的细节,真是没有想到,一个穷凶恶及又极具狡猾的猎物竟能把猎手弄得如此狼狈,六指身后的所谓大哥和军师的谋略岂不是更加深不可测。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理顺,可时间不允许他这样无休止地想下去,因为此时的六指已经跑过楼的大门了,只要再有三五秒的时间,他就会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时间刻不容缓,随着一声闷响,六指一下跌倒地上,呻吟声顿起,但见他右小腿对穿的窟窿在往外淌着血。唐龙这时才有时间问戴月:“你没事吧?”
戴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催促他:“你先去追六指。”
“他跑不了啦。”
实际上,六只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只要那三件具有杀伤力的物体其中的一个击中戴月,即使不能取她性命,也会令她心惊胆颤,陷入慌乱之中,至少她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
严格说起来,六指最怕的还是唐龙,唐龙的叹为观止的格斗技艺,智力超群的头脑,危险面前本能的反应,这些他不止一次领教过。只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智慧了,结果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使得事情变得如此之糟糕。
其实六指计划的完美无缺,实在没有想到戴月奇迹般地躲过了暗算,而在他听到沉闷的枪声的同时,他也感到钻心的疼痛涌遍全身,随之就跌倒在地,并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紧接着还看到唐龙冲了进来,脚前脚后戴月也来到了面前。
至此六指才明白,一旦被戴月和唐龙抓住,若想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此时的他浑身发冷脸色煞白,只觉得一股极度的悚然和绝望突然而至,但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看来,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一定会马上让我毁灭。”六指心里说,可他嘴上却哀求道:“放过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你想跟我们合作?”唐龙问,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你干嘛还要三番五次地欺骗我们?”
六指下意识地往最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并朝那个方向挪了挪,假装神秘地说:“只要你们不让我消失,我会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一切,全部讲给你们听。”
戴月可不想再次受骗,可她又发现六指在不停地哆嗦。她想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也许是害怕被毁灭,一边是未定的因素,一边是生死攸关,重要的是,这个人心里想的什么,自己搞不清楚。想及此,只得收敛起疑惑,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六指感到伤口疼痛难忍,现在他已经恐慌到了极点,天知道他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简直是无法面对,无路可逃。不过,他不甘心束手就擒,其实心中非常抗拒这种想法,他知道他自己还没有达到绝望的程度,因此他对他和她说:“关于你所说的幕后指使人我的大哥和军师,关于我们是否找到了天堂之门,关于我们刺杀阎王的计划,关于大哥和军师为什么要置你们于死地,还有关于……”
“打住。”唐龙止住六指,他和戴月面面相觑,六指说的他和她特别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用意,难道又是别有用心,这种人的心事没有人能够猜得透。然而,他想了半天,发现倒在地上的六指完全没有逃生的可能,于是,他接着对他说:“你只要说出你嘴里一个关于,我就会考虑一下你的赦免要求。”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六指闻听马上问,这样的画面使他顿觉气氛有些奇妙了,这时他用狡黠的目光盯视着唐龙:“这场戏还在继续。”他心里嘀咕起来,看来整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接着让他感觉到匪夷所思的逆转就要出现了。重要的是,这就要求他的表演完美无缺、天衣无缝才行,但听他又接着说:“你要知道你是一个阳世人。”
唐龙感到六指是他这一生中遇到的最狡猾的罪犯,他看到对方不再用乞怜的目光望向他,不再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了,似乎初始显露在脸上的恐慌和绝望的神情也被狡诈和得意占据了。这预示着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但他还是对他证明着:“正因为我是阳世人,阎王才会采纳我的建议。”
好像六指相信了唐龙,但是脸上并没有显出欣喜之色神情,与刚才没有任何不同之处,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最里边的一个房间,浑身在轻微地发抖,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他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慌张,凭着直觉,他能够在他和她眼皮底下,再次重演脱逃奇迹:“扶我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我不喜欢以这样的姿态把心中的秘密吐出来,正规一些嘛。”
戴月忽然觉得那个地方不对劲,六指好像对最里面的那个房间特别感兴趣,莫非……这完全有可能,决不能再给他翻盘的机会。想到这里,她狡黠地朝六指笑笑,然后才对他说:“你说得对极了,我们坐下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你讲出所有的秘密,这一定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唐龙没有吭声,他读懂了眼前这个猎物心里是怎么想的,心存侥幸、死不改悔、顽抗到底是六指这种人的通病,这时看着他,心里也疑惑到了极点。心里暗说:“或许还能发现一些秘密呢。”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已经伸出自己的右手,没费多大劲就把六指扶了起来。
一楼共有八个房间,左右两边各有四间,暂时还不知每个房间具体的用途,或许左边第二个房间是间会客室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是我的卧室。”六指突然说,唐龙和戴月都愣了一下,随即都把目光望向他。他正死死地望着那敞着门的卧室,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个重获新生的表情:“在那里我会给你们讲一个……”
六指的嘎然而止让戴月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感觉:他是有企图的。她想起了唐龙在扶他起来时的表情,由此她感觉,第二个房间可能有什么机关早就设计好了,这样一来他就知道用什么方法对付她和唐龙,知道用什么方法逃脱她和唐龙的控制了。可她并不揭穿,反而对他说:“命里带来的永远也摆脱不了,我说的对吗六指?”
六指没有办法不回答,可他没有办法停下来把目光望向她,因为唐龙在一直拖着他朝第二个房间走去,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怎样来回答她。心说不知等待我的是喜剧还是悲剧,可等他跨过门槛便迫不及待地说:“进屋了,等我坐进靠墙角的沙发里,我再回答你吧。”
一下子,唐龙就觉得脑子里所有的疑问都变得十分清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短暂的让人窒息的安静,他来不及观看房间里的摆设,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六指嘴里的沙发。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只沙发,沙发的后边是一窗子,窗子外面是栅栏,这组栅栏把庭院和整幢楼围在里面,栅栏外是另一条街道;沙发的左边是两米左右的空间,地面是紫红色地板铺就,有一花盆占据了这空间,花盆里的平安树告诉来访的客人,这房间是安全的;而沙发的右边也有同样大小的闲置空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个空间里什么也没有置放,竟然有一个洞口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