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搭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勇士说:“我为你熬了粥,再静养几天,等你完全恢复过来,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实际上,喝了她熬得粥,只一天他就活蹦乱跳的了。但始终蒙面的女人,在这期间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每天除了为他送饭,每次交流只是用书写的方式告知他,剩余的时间可以在地宫自由走动。
地宫里面大得出奇,地下共有九层,每一层的面积足有八万平米,如果让不熟悉地宫内部构造的人带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迷失其中。地宫内投不进地狱之光,光照只能靠每隔二十米的墙壁上方一米五十公分高处一个精致的灯座上的长明灯提供光源,他听说过这种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百年不灭的灯。在这里,无处不在的光线很是昏暗,空气中并没有弥漫任何油脂的味道,这说明灯碗里填充的并不是油脂类的燃料,而是一种神秘而环保又长久不息的燃料。
在地宫里,他看到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也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从未见到过的价值连城的非同寻常的物件。其中有做工精细的三米高闪着金色光芒的纯金塔楼,塔楼那窄长的窗户,那凭窗眺望的女人,那凌空欲飞的龙脊,表现的淋漓尽致、栩栩如生;展台展示的一匹拉着战车的战马,那马奔跑的姿势,那马鼻孔处喷出的热气,那车轮飞快转动时的影像和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响声,还有那战车上的士兵高举长矛呐喊的声音也隐隐传来。眼前的这一展品让他惊呆,这种本应静态的物品,居然能够如此奇妙而又如此匪夷所思的奇异表现出在这里,这简直是上帝的创造。
好像蒙面女人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便微张尊口,说:“这匹如飞的健马,这辆能够发出压地声,能够看到车轮飞快转动的车,当然还有那在呐喊着的士兵和那晃动的长矛,这一切超前的技术,我想即使再过一千年,也不会有人能够发明出来,
这种战争的场面勇士不想看,又转脸望向墙壁。他看到在墙壁上有一木框镶有一幅山水画,遂自语道:“这是一幅画,一幅栩栩如生的跃动着生命力的画。”
蒙面女人又说话了,她的话如甘露滴入勇士的心田:“你看,树的叶片发出哗哗的响声,好像是风引起的,树枝上的鸟唱着婉转的歌,那山脚下的流水,不但让你我看到它泛起的浪花,还把它流动时发出的声响传进我的耳际。你看。”她指着半山腰处一个男子对他说:“这是一个采药人。你仔细看,他正把右手伸向那棵甘于奉献的石斛。”
“他已经把石斛放进背篓里了。”勇士突然说。
“地宫里所展示的所有的珍宝,都是一个个跃动着生命力的个体。”蒙面女人说。“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呼吸着,跃动着旺盛的生命体。”
“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我看到了数不清的宝贝,但也只是整个地宫其中的一部分,这些传世之宝,就这样被永远地藏匿在地宫,似乎有点浪费它们存在的价值了。”勇士这样对蒙面女人说。“当然,我还注意到,在地宫所有的展区,有很多展品存在破损、褪色和腐化现象,还有这地宫的整个建筑,有太多的地方出现了墙皮脱落,墙体出现裂缝,也可以用破旧不堪来形容它的年久失修。哦,我忘记了,在某个展区我还见到两个木质面具,它存在的年代应该是很久远了。”
蒙面女子好像对他的这番话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再次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才说:“你所说的这两个面具,在地下七O三展室,据考古专家考证,它存在的年限在五千年之前的远古,这是我的先祖记载的。”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但不是停止,片刻又接着说下去:“你说的很对,这地宫里有很大一部分展品需要专业人员来精心地修补,以保证它们的存在价值。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地方,如你所说,整个地宫的整体建筑,也需要大面积地进行彻底装修和装饰,以达到千年如新的程度。”
勇士皱眉计算了一下,然后才对她说:“保守估计,这么浩大的工程没有三至四年的时间,谁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蒙面女子闻听兴趣更浓了,马上接口说:“如果有两百名专业人员专门负责地宫所有展品的修补、清洗和造新,再有两百专职古迹修复的顶尖装饰人员负责整个地宫外露部的装饰,你看四年时间能否完工?”
“应该能够使地宫的整体建筑和地宫展示的所有展品焕然一新。”勇士说。“但也存在不确定性。”
“你跟地宫很有缘。”蒙面女子说,她看到他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她猜得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是上帝派来的,由你来监管和监督这里的浩大工程我很放心。”
“我……”
“没错,就是你。”蒙面女子说:“我知道,你一定会为它献出一切的,这是上帝的安排。”
突然间,勇士对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都生发出了极大的热情,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留下来,会不会让他看到她的真实的面容。一想到这些,他又感到自己是那么无耻,为了赶走这种贪念,赶紧说:“如果上帝需要我这么做,我义不容辞。”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说完,勇士又问:“你所说的这些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能够到达这里?”
“三天之内。”蒙面女子说:“对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告知你。在地宫的底层,也就是负一层,在这层的中间部位,也就是一一九九室对面有一石室,石室用一道铁门封着,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锁。从这地宫建成以来,还从未有人进去过,这石室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希望你不要让任何人踏进一步,自然也包括你。”
勇士疑问道:“难道放弃对石室的维护不成?”
蒙面女子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放心,即使再过一千年,石室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勇士见此一说,便对她说:“我知道了,在动工之前,我会把这石室封闭起来。”
蒙面女子最后说:“这样说来,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并保证四年后的今天,让地宫成为地狱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旅游景点了?”
勇士坚定地回答:“是的,我绝不后悔。“
“很好,四年过后,我保证你一定能够升入天堂。”蒙面女子说,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说完便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是神明在指引我。”勇士心说。“她肯定是天上来的女神仙。”
四年后,不但地宫修缮的富丽堂皇,唯一原样不动的是地宫里所有的长明灯,它们还在指定的位置上发着光,一种昏暗的光线。当然,石室还是坐落在那里,而且还保持着它原来的那个样子。另外,勇士还独出心裁,按着地宫的建筑面积,又为地宫在地面之上建造了与地宫相同面积大厅,宏伟壮丽而又气势非凡。
勇士的贡献不仅如此,由于有了地宫的重见天日,经过多年的发展,慢慢地这里就成了地狱第一大城市——地城。
回想很快过去,这时的雷雨诺突然感到心里发慌,像是谁闯进了他的禁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当他看到一百人的队伍把他围在中间,他这才找到答案,同时他也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这地宫下行的楼梯有三处,三组和四组顺着左右楼梯向负一层搜索,中间楼梯存在的风险最大,天辉兄和我带领一组和二组会为大家扫除一切障碍。你们记住,一旦遇到阻止力量,格杀勿论。”
众多闯入者没有吭声,怕惊醒睡梦中的值守人员。
待看到五十个亡命徒分作两队,一路向左,一路向右奔行而去,艾天辉才有机会说话:“雨诺兄,我们也走吧。”
用了不到一分钟,雷雨诺和艾天辉就来到了大厅中间下行的楼梯处。由此看下去,并没有看到地宫的最上面一层,所能看到的只有木质的楼梯扶手,大理石的台阶和同样是大理石的缓台,以及在缓台正面墙壁一米五十公分高处凸出三十公分,宽也是三十公分的灯座,灯座上面有一长明灯发出昏暗的光线,凭借这光线完全可以放心地在地宫里随意参观。
“那盏发出光亮的物件叫长明灯。”雷雨诺说,他好像是一个万事通。“这是一盏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灯。”
“你不愧是博学多才。”艾天辉在用恭维讥讽雷雨诺的卖弄,但他随后又提出一个新问题:“这里为什么不装几部电梯?”
雷雨诺果然不同凡响,只听他说:“那那样会破坏地宫的整体结构。”
“啊,原来是这样。”艾天辉装作明白了的样子,接着说:“没有电梯,看来我们只能用脚走下去啦。”
“走吧。”雷雨诺说,说到这里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好像在长明灯昏暗的光线里有很多模糊的影子,一起向他张牙舞爪。在晃动的光影里,那些模糊的影像在瞬间变得狰狞无比,说不出的森然可怖。待他晃了晃头,这由不安的情绪造成的,眼睛对图色显示的相似真实度,以及光线的晃动所引发的影像的扭曲,这是眼底造成错觉的根本原因。
艾天辉没有注意到雷雨诺刚刚骤然升起,又在瞬间放下的恐惧的那一刻,他暂时还不想抛开他,于是便催促道:“发的哪门子呆,走啊。”
雷雨诺笑了笑,他不想让他看到难堪和窘态,话题一下子便转到最令人关注的方面来:“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们遇到强有力的阻击,你作何感想?”
“你这玩笑开得太不合时宜了。”艾天辉说,诧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这种事不会发生,被迷倒的值班人员就是一个例子。你放心,剩下的那十几个守卫,只要他们敢于拦住我的去路,我身后的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兄弟,一定会撕烂他们的身体。”说到这儿,他并没有停顿,只听他继续说:“走,我和你并肩走下去,我倒要看看谁有胆量敢拦我的路?”
无奈之中的雷雨诺,只得随同艾天辉一起向下走去。
杂乱的脚步声立时就响了起来,虽然下脚的力度很轻,由于人员太多,踏地的声音还是在空旷的空间引起了共鸣。幸运的是,并没有引起任何不利的反应。
这断言好像是下得早了点,当最后一个闯入者把缓台甩子身后,刚下到楼梯拐弯处第三个台阶,如果在下去六个台阶的话,就会向又一个下层走去。似乎是有意惊扰,就在这时,离得很远的左右两侧楼梯处,却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初始,响起的是十几声是单发的子弹的强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猛烈的尖利的呼啸声。这种情况只延续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似乎双方才进入相峙阶段。
事实上,当东西两侧的枪声响起的同时,在雷雨诺和艾天辉,以及众多闯入者经过的楼梯处也遭到了枪击,当然,被毁灭和被消失的,是走在最后面的那八个歹徒。
雷雨诺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天辉还算镇定,只听他回应说:“一定是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
比特里问艾天辉:“我们该怎么办队长,灭魂弹真的很可怕,好几个人都在这种子弹下消失了。”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进退都是这个结果。”艾天辉说得很清楚。“只有通过天堂之门,我们才能够逃脱这该死的命运。比特里听我说,你和阿三带十个弟兄在这一层跟他们周旋,只要找到天堂之门,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们。”
比特里心知肚明,艾天辉的狠毒和好色没有人不知道,违背他的意愿只有死路一条,对此他很无奈,只得说:“我会尽力的,到时你可别食言啊?”
艾天辉很是感动,承诺道:“你了解我的为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找到天堂之门,我会带所有的兄弟一起步入天堂。”
其实,阿三的心里很是生气,他知道艾天辉是在把他推向毁灭,但他不傻也不笨,他明白他们这些人已经踏入对方布下的天罗地网,除非上帝眷顾,否则,谁也逃脱不了正义的惩罚。想及此处,这时的他反倒平静下来了,转过脸去,小声地对雷雨诺说:“哥,我不怕毁灭,我会用消失来为你铺路,祝你能够顺利升入天堂。还有,你要防备艾天辉点,他可是一肚子的坏水,不要着了他的道。”
雷雨诺想不到阿三这么重情重义,差一点儿被感动的落下泪来,他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同样轻声说:“我会记得你的好的,你别忘了,瞅机会撒丫子,咱两一起踏入天堂之门。”说到这儿,他猛地抬起头,对众人喊道:“其余的人朝最底层跑,下面不会有人阻拦我们。”
众人都把雷雨诺和艾天辉当成主心骨,在这里,他们两的话就是圣旨。
这时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刚刚惨烈的战斗瞬间归于平淡,不过,这平淡比惨烈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