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唐龙终于说。他觉得她的要求不合情理,尽管如此,他还是欣然应允下来,因为他想探知,这场举世震惊大案的所有细节和最终的结果。“不知睡觉也包括在内吗?不过,这个案子的侦破要经历很长时间。”
“油嘴滑舌,你真的很令人讨厌耶。”戴月娇羞地说,她也需要一定程度的尊重,可她说话的语调还是很温柔,但听她继续对他说:“我们跟上去吧,最好能够探知他们的巢穴在那儿。”
“你的提议无可挑剔。”唐龙说,她的决定绝对正确,他想她的用词即合情又合理,对于一个执法者,这也是必须遵循的一条准则,活灵活现地勾勒出她的整体形象。是的,作为在阳世同样是从事维护大众利益得他来说,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跟踪,无疑是在搜集犯罪证据的最好途径,他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真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直对她隐瞒自己曾经也是一位执法者的真相,干嘛不告诉她他也曾经这样跟踪犯罪嫌疑人,而且是不分昼夜地爬冰卧雪历经风雨呢?“走吧。”
戴月刚转回身,又扭转头嘱咐道:“我们要必须小心谨慎,以免打草惊蛇,不然就甭想获取他们的犯罪事实。”
唐龙接受了她的意见,一面放轻脚步跟在她的后面,又一面对她询问他的疑惑:“你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图谋不轨?”
“是偶遇,不过异常的状况还是引起了当局的高度重视。”戴月倒是对他毫不隐瞒,看来她对他的初步印象还不错,尽管她对他讲述,可她的眼睛还是专注地注视着在火把指引下向山下移动的这些人。“他们鬼鬼祟祟,在上山之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我绝没有想到,他们在山洞里还藏有这么多的武器弹药,这也是我从未想到的。另外,从他们的言谈话语中,我也知晓了一个惊天大案,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运行之中。看来他们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必须对他们采取果断的行动。”
唐龙微笑着听她说,尽管她没有看到他的灿烂的笑容,但她一定能够感觉得到。“对一个陌生人而言,你的直爽真的很可爱。”
戴月也是微微一笑,她注意到了,这让他感觉很亲切,也很舒坦。“我交代的很痛快吧?”
“那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唐龙这样对她说,他并不凝视她,因为这时他的目光一直在不离不弃地跟踪前面那些慌不择路的奔行者。“或许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戴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测转脸,而是照样以她熟练的徒步跟踪术继续她的监视和跟踪。“你的天生的敏锐嗅觉和深藏不露的技艺令我折服。”她说完莞尔一笑这令人骤然觉到一种温暖和一种亲近感。
“你的话将会成为我永久的记忆。”唐龙脱口说。不过他的意识突然停顿了一下,以使此时一刹那的沟通更深地印在脑子里。短暂的偶遇并没有给他们之间造成距离,对于生存于不同地域的人来说,这一切的匪夷所思给予两人的,简直就是一种难以消受的幸福。尽管这中间掩盖了奇迹、神秘和不可思议,毕竟他们在这里相遇了。这时他的意识又恢复到正常,只听他接着对她说:“你是一个非常有胆识,又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姑娘。这些不法之徒留下的蛛丝马迹,将会使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戴月心里在窃笑,对方的奉承恰到好处,倒像为她献上的一杯顶级红酒,喝下去会感到香醇悠长回味无穷,还有那么一丝温暖的感觉。虽然这时她没有看到他脸上表露出诚挚友好的神情,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于是她马上回应说:“虽然你我初次相见,谁也不了解谁,但我们完全可以像朋友一样,我说的是真正的朋友。”
“这是因为我们共同从属于相同的职业,虽然不属于同一个星球。”唐龙说。然后他斜视了她一眼,眉角和嘴角泛出一丝微笑,但听他又接着说下去:“这可真的是奇妙之极般的不可思议。”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你应该是三界中唯一一个进入地狱的还没有死亡的阳世人。”
“事实上,是车祸成就了我这一次奇妙而刺激的地狱之行。”
戴月对他的说辞有些迷惑:“难得你还保有这样清晰的记忆?”
唐龙没有正面回答,一本正经地问:“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经常发生吗?”
“你今天的所见所闻要比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感知到的要多得多。”戴月这样对他说,不过突然间,她把他拉到一棵树干的后面,可她还在继续向他表述:“因为几百年来也没有人敢于挑战法律的底线,放松警惕是正常的。但是,还是有居心叵测、处心积虑地想方设法逃避惩罚,企图在暴力的帮助下升入天堂。这种人真的该死。”
唐龙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那目光里有一种愤怒,所以他只得感同身受,让那目光的一时放纵体验着极度的耻辱。也许抓捕到这些邪恶的胆大妄为的叛乱者,让胜利安抚不经意间的过失,用心和行动去追赶永久的平安,这也许是她不懈的追求。“我的迟钝差一点让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这是我的敏感过度,在光亮下他们根本看不到处于黑暗中的我们。”戴月歉意地说。
唐龙忆起电影里的那些女主角,她在检讨时的表情照样讨人喜欢。他知道,这时的男主角不应该只是用安慰,而是应该用独特的语言去点燃她心中的豪情。于是他对她说:“这是缉捕罪犯前不可避免的事,他们必须为他们不轨的行为付出代价,因为他们惊扰了你。”
他的话让她感到很受用,她抿着嘴不说话,也许表情太过夸张,她的刻意的微笑,显得有些做作,所以她只好耸耸肩,借机探头往前看了一眼,之后她终于又说话了:“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时刻,我已经觉察到风雨欲来,毫无疑问,这些人要制造恐怖。”
“这是毋庸置疑的。”唐龙说。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善良的女探员的判断力竟然具有很强的前瞻性,一旦这个可怕的时刻临近,当务之急就是要未雨绸缪,万万不要等到危险临头。他继续说;“我个人认为他们犯了一个大错,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天赐良缘,让我们勇敢无畏又机智灵活的戴月小姐发现了他们的企图,他们日后一定会后悔莫及。”
跟踪仍在进行之中
被跟踪者的行走突然加快了,显然这些人感到他们在深夜里的行动无人知晓,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唐龙看到戴月并没有因此而大意,但见她一边借着树木、地形和夜色的掩护快速跟进,还时不时地留意他的动向,生怕他借机消失一样。“她还是不相信我。”他心里说。为了表示他的无辜,他迅速超过了她。由于有了人的骚扰,时而有惊弓之鸟惶恐出逃,因为在夜里根本听不到鸟的婉转啼鸣,他感到有些遗憾。这时只有风儿还如先前那样唱着温柔的歌,这对他倒是一种安慰。
四周一片异样的沉寂,除了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就这样灵敏而迅疾地前行着,他的无懈可击的跟踪达到了极致,这令紧随其后的戴月不得不佩服这个陌生人娴熟的跟踪技巧。她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陌生人非同寻常,不过,他倒像是很喜欢这种复杂环境下的跟踪。唯一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在异界,与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跟踪同一伙人,而且这个同行的女人并不认可他的行为。看来他应该呆在山中的一棵树干下,能够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人随后跟他回家,跟他询问地狱里的一些奇闻趣事风俗人情。
不过,他并不后悔他的决定,他喜欢这样的冲动、荒唐和轻率的选择,而不是与一位可爱而漂亮的姑娘同行。
四十分钟后,这些抬着装满武器弹药木箱的人总算走出了大山,来到了山脚下。唐龙看到山脚下的公路上停着八辆轿车和两辆小型货车,心头不由一惊;“莫非这些汽车是来接应他们的,狡猾的家伙。”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便对紧随其后的戴月说:“他们的计划很周密,严谨的近似完美,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戴月望着他那失望的神情,心存侥幸地说:“这也许是个巧合。”
唐龙呆呆地望着公路上的那些汽车,似乎预感马上就会出现:“若是真如你想的那样就好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但听他突然又说;“你看他们正在往车厢里装那些装有武器弹药等装备的木箱,这是一个计划好的阴谋。”
戴月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她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而她说出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就算这样那又有何妨,只有这样才会让这件惊天大案平添很多神秘而恐怖的色彩,比那些悬疑、惊悚和枪战大片会更惊险、更可怕和更刺激。”
“他们上车了。”唐龙说。沮丧的神情一览无遗。“虽然你的跟踪堪称完美,但你失败了。”
“可我遇到了你,别这么用哭丧的脸对着我。”戴月不耐烦地说。显而易见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或许她感到她不该把一切都归咎于他。一念如此,脸上立时浮起一丝微笑,自我安慰说:“这些恶人实在是非常狡猾,我低估了他们,竟然让他们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认为你那不是微笑,而是一种失落后的无奈。”唐龙这样对她说,而后他又接着说:“那些汽车已经绝尘而去,你打算怎么办?”
“事情也许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呢。”戴月如此说,但见她非常自信地凝视着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子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你不知道,在这里凡是有人群的地方,每隔两百米就会有一部监视器,只要是不法行为,就无法遁形,何况是这么大的案子。你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缉捕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你想在这里就这么一直和我唠下去?”
“只要你愿意,我奉陪。”
“这种话可不怎么悦耳动听。”唐龙说,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可不怎么受欢迎:“莫非你喜欢上了我?”
“你真讨厌。”戴月的眼睛睁大了,嘴巴也张开了,由于他说的话多多少少刺激了她的敏感的神经,虽然她明明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可她还是娇羞地说:“我不理你了。”说完举步就朝山下的公路跑去。
“你不是说不许我离开你得视线吗?”他对她喊道,并追了上去。“等等我呀。”
“你多心了,我那是说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