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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魂归何处

这天的地狱之光格外明净,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仿佛是为了欢送唯一一个活着莅临地狱的阳世人,天神才特意而为之的。

步出宴会大厅的戴月,由于喝了几杯酒,闭月羞花之容貌显得更加楚楚动人。酒后她的头脑依旧奇妙地清醒着,她感到一步之遥的唐龙的眼睛正温情地盯着自己,这怎么可能呢,我在他的身后啊。想及此,她快步靠近他,并伸手挽住他的臂弯,她的温情的气息,喷到他的耳际:“你爱我吗?”它的美妙而动人的声音似以往一样,甜甜的让人心醉。

唐龙悚然了,他对她的言行感到震惊,他们两人本来已经建立了某种令人称道的纯洁而牢固的友谊,他曾感到自己与她是一对绝佳的拍档,也许,经过短暂而又非同寻常的生死之劫的考验,她对他的印象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必须打消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爱你。”唐龙真诚地说。“我知道爱是不能随便表达的,我还知道上帝给我的东西并不多,唯有珍惜才是关键。你我拥有兄妹之爱足矣,我们并不是七仙女和董永之间的那种自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对天上人间生死相依、海枯石烂般的男女之爱,我们是兄妹,你和妈妈对我的爱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哈哈。”戴月忘情地笑了几声,她在笑唐龙的认真和惊讶,但听她对他说:“哥哥,爱有多种形式,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贱,我可是一个即本分又传统的女人,施敬阳在我心里的位置无人能够取代。”

“我没有被那些反叛和暴力恐怖分子吓到,你的那句我爱你嘛倒是把我差点吓死。”唐龙说,戴月对爱情的专一使他大受感动,但同时又感到刚才曲解了她的意思,为了缓解难堪和窘态,适时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哪儿?”

“哥哥可否和我一起去天天乐公园坐坐?它可是地城第一大公园。”

“如果拒绝呢?”

“你不会的。”戴月盯着他说:“和异域妹妹的最后一次交谈,会使你永生难忘。”

戴月与唐龙来到停车场这才抽出挽着他的手,指着面前的爱车说:“这是我的美神牌环保型轿车,除了妈妈和施敬阳,你是第一个坐我车的人。”

“也可以说我这是第一次做妹妹驾驶的车,也是最后一次坐妹妹驾驶的爱神牌轿车。”唐龙感慨地说。“我喜欢爱神车的环保意识,更喜欢驾驶爱神车的妹妹。”

“上车吧。”戴月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让唐龙坐在一边。她开着车,以飞快的速度穿过了二环路,沿着三环路向达康方向驶去。

发丝尽情地在戴月头上舞动,她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那专注的眼神,那严峻的神色,连一点微小的影子都没有了,但这无损于她的美艳绝伦。

“简直是一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是一位响当当的巾帼英雄。”唐龙在心里说。在这短暂的接触中,她的无所畏惧,她的聪慧的大脑,她的非同一般的身手,她的对信仰的忠诚,让他深感佩服。在这段奇妙而又充满刺激的地狱之行的过程中,这个善良的女人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美好的记忆。

“龙哥哥。”戴月说。“你是否想到过,上天安排的这次地狱之行,会经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唐龙回答说:“只能用匪夷所思和不可思议这两个成语来形容,这是我对灵魂出窍所做的结论。”

“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这次离奇的经历变成文字,是幻想小说?”

“那是作家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问题无法讨论下去了,得转换到他感兴趣的事情方面,因此戴月又向他提出了新的问题:“我还想再问哥哥一次,初始你自愿参与进来,到我们正式请你参与进来,当时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出于特种兵和神龙突击队队员的敏感的职业意识吗?”

“你真健忘我的美丽又聪慧的妹妹,之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吧。”唐龙说。“怎么说呢?事实上,从我看到那些居心叵测、不择手段的歹徒在山洞里的不轨行为。初始阶段,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他们鬼鬼祟祟、岌岌不安的表现,我就认定他们绝不会是好人,再经过夜晚第一次的袭扰,我的参与的决心更强烈了,或者说是我对职业的敏感更准确些。”

“有没有让你留下恐惧的一个片段?你也可以选择不说。我知道哥哥,讲出这些是很让人感到难堪的一件事。”

“在我被推入阴江的那一刻,你想啊妹妹,阴江至寒的水,江底遍布的毒沙,水中还有巨型食人鱼,而那时的我,不但手铐脚镣加身,腰间还被六指绑上一块一百多斤的石头。那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幸好事前你给我吃了百毒不侵药,幸好我衣服里藏有能够帮我脱出困境的几种逃生工具。最重要的是,当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事实上,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时间点是在我被推入阴江的那一刻,至于之后嘛,我也曾有过陷入恐惧之中的经历,甚至还产生过绝望的念头呢。”

“说实话,我也有过恐惧的时候,在困境中,人生发出恐惧,产生绝望都是正常的,但不要让这种情绪把自己拖向死亡,这就需要在瞬间清醒并冷静下来,不使自己坠入毁灭的消亡里。”

“这种环境总是把我拖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里,即恐怖又可怕,而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投身守护地狱安宁的斗士,你的超出常人的勇敢无畏,你的细致入微,敏锐的观察力,以及你的不言放弃的执着,塑就了一个无与伦比、令人赞佩的巾帼英雄的高大形象,这就是你戴月。”

“我哪有这么伟大,完全不像你表述的那样子,哥哥太夸张了吧?”戴月说。他一定看到了我受之无愧的表情,那瞬间定格在脸上的妩媚一定迷倒了他,她蓦地意识到,他一定会把我的娇羞而特别迷人的那一刻铭记于心,童年时被人赞美时常有这种类似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可她又把球踢给了他:“在这段惊心动魄的较量中,难道就没有让你感到遗憾的事吗?”

“有,这种遗憾你我都有。”

“你指的是那件事龙哥哥?”

“至今我也不知道,郎启明和褚名扬他们是怎么找到天堂之门的,也不清楚这么多的武器装备是从哪个渠道弄到手的?”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不过,抓到一个又如何,他不会告诉你任何信息,这是一些亡命之徒,打死他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你说得对,这是一些亡命徒。以郎启明为首的反叛和暴力恐怖组织最终也无法逃脱法律最严厉的制裁,你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和参与者,来之不易的胜利同样属于你。”

车子驶进一条弯道,在靠近天天乐公园的一处停车场一个停车位停下车。

戴月到售票处买了两张票,领着唐龙进了天天乐公园。漫步在小桥上倾听哗哗的流水声,仰目闻听枝头上鸟儿欢快的歌声,一边欣赏鸟儿的高超的飞行技术,居高临下观赏花的娇艳,嗅鲜花的芬芳。天天乐公园真大啊,动物区、游乐区、风景区、水族馆等等区域,若想尽情地游遍整个公园,没有三天的时间无法窥其全貌。

“天天乐公园的确是一个消闲的好去处,每一个游人一定都会感到很惬意,可惜我只能走马观花了。”

“对你而言,这无疑又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我愿把这最后一段时间全部留给妹妹,至于其它,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不在乎。”

“龙哥哥,那边有一间茶室,我们一边品茶,一边交谈如何?”

“这正合我意,妹妹请。”

茶室不大可也不算小,可同时容纳百人喝茶,这时这里已经有近七成的人在品茶赏茶谈论茶。

“请这边坐。”服务生把戴月和唐龙招呼到一张空桌前。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沏一壶。”戴月说。

“环境不错。”唐龙说,在这里可以听到窗外小溪的流水声,可以看到小溪里逆流而上的鱼,可以看到甬道上悠闲散步的游人,还可以看到假山上风格古朴的凉亭。待他把目光拉回来,抬头望去,墙上挂着一幅没有署名的《天堂》画作,一道闪烁着彩色光芒的圆形光柱直冲天际,蔚为壮观,透过彩色光柱,隐约看到一个人置身其中,正在借助时空隧道的神奇力量往天堂而去,见此他不禁感慨颇多:“对于居心叵测、贪婪无度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种诱惑,天大的诱惑。”

“你说的没错,像那些从十八层地狱脱逃出来的人。”戴月说。“明知不可为之,却偏偏选择自身的毁灭和消失为代价。”

“这茶很香。”

唐龙注视着戴月,戴月也凝视着唐龙。

“为什么要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瞧?”戴月柔声说。她伸出手去,端起茶杯,樱桃小嘴往冒着热气的杯沿凑去,可杯中茶水并没有映出她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美若天仙的面容。“是的,这茶很香。”她喝了口茶之后才说。

“我对茶没有研究,但我嗅到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唐龙犹如陶醉了一般,片刻之后,他突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瞧你这纤纤细指,还有你千娇百媚的脸庞,以及你看似柔弱的体质,有谁会想到,你竟是一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英雄。”

“油腔滑调,你都恭维过了,老调重弹。”戴月说,假装生气的样子另有一番风采。“难不成我们兄妹就以这种形式话别,是不是有点乏味?”

唐龙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于是蓦地涨红了脸,只听他说:“很遗憾,跟干妈处的这几天,给她老人家添了很多麻烦,而今我就要离开,没有机会孝顺咱妈了,以后你常回家看看,多陪陪妈,替我尽一份孝道吧,你能答应我吗妹妹?”

“请哥哥放心,地狱的生活秩序已经恢复正常了,我可以天天和妈妈在一起了。”

“妹妹打算什么时候和施敬阳结婚?”

“原先计划在上个月举行婚礼,不是让这件案子耽误了嘛,我想时间不会等很久了。”

“跟妈一起生活吧,这样互相有个照应。”

“施敬阳也是这样想的,两家老人住一楼,我和敬阳住二楼,三楼给孩子留着用。”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施敬阳,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感觉这是一个敢于承担懂孝道,值得信赖的人。”

“这正是我爱他的原因。”

唐龙的脑子清晰地浮现出施敬阳的影像,随着戴月的介绍,他读懂了施敬阳,甚至可以鲜明地看到他那炫目般深邃的目光里透出的,对她的浓浓的爱意。 “郎才女貌,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神仙都会羡慕的。”唐龙说,他觉得,她就像一位仙女美丽而多情,而他就像一位勇猛无比的天神睿智而专一,他们两将来必然会有更加精彩的人生,看二人这几天的表现就知道了:“我祝你们幸福美满、相亲相爱、永结同心。”

戴月送给他一个微笑,一个充满谢意的微笑。她相信他的祝福是出于真心,可她却对他说:“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是为我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吧,她一定也很优秀吧?”

“好吧。”唐龙说,他仍然注视着她,他看到她那张清秀迷人的脸庞上,流露出某种想探知自己人生的另一半的迫切心情,这让他觉得不免有些离奇,对他和对她而言,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竟会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若不是命运使然,一个阳世人与一个地狱人怎么可能会坐在一起,谈论各自的另一半,或许只能说这是上帝的安排。他看到她渴望的目光,接着说下去:“实话对你说,她很漂亮也很迷人,如果她和妹妹站在一起,人们指定以为你们是一对孪生姐妹。”

“真的吗?”戴月惊问:“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我说的是事实,他与妹妹你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唐龙赶紧说,他看到她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然后才继续说:“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四年前的二月七日,我陪我的一个战友去医院看病,护理我战友的正是我现在的未婚妻。她修长的身材,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子,樱桃小嘴一笑两酒窝,真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第一眼我就被她征服了,一见钟情可能就是这么来的。那时我认为,凭我这高富帅,她乐不得我做她男朋友,哪知她跟本就没有把我瞧在眼里。”

“那哥哥你是怎么获得她的芳心的?”

“说起来可真是费了我不少的工夫。”唐龙说,他在做甜蜜的回忆。“首先探到她的住址,然后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样我和她才有了第一次相亲。她说自己还年轻,想干出一番成就来,不想这么早处朋友,我这才知道那年她才二十岁。妹妹你说这么漂亮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得有多少人惦记着啊,不趁早下手她指定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的。自那以后,只要队上没有任务,我每天都会为她送上一支鲜花,可她仍然不接受我的爱。”

“我看这事要泡汤啊。”

“上天还是挺眷顾我的。”唐龙说。“妹妹你说巧不巧,双休****回家取衣服,在路过一个偏僻的地方时,突然听到一个呼救声,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发出的。我赶紧跑过去,眼前的情景真把我气坏了,三个男子正在调戏一个柔弱的女子,见此我冲上去,三拳两脚就把那几个男子教训了一顿,当我扶起那个女子时,我一下子就怔住了,怎么会是她。”

“一定是你的未婚妻。”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老套的故事竟让我碰上了。感动归感动,她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倒是他的父母对我特别喜欢,我一看有戏。但这事又不能操之过急,通过双方更深层次的相互了解,有一天她电话约我,这是她头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见了面她害羞地低声对我说,你希望我做你的女朋友吗?我一听差点就跳了起来,我赶紧回答说我愿意。分手后我一看日历,那天正是我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日子。”

“看来她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相中了你,女人的矜持和谨慎,或者说是考验,让你与她的爱情迟到了两年的时间。”

“双方家长已经为我们选好了日子,如果我能够顺利回到阳世,如果我的病能够痊愈,下个月二十八号我和她就会举行婚礼。”

“正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衷心地祝福哥哥婚姻幸福、和和美美、相敬相爱、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哦,对了,咱妈找占卜师算了,下个月二十八号是个好日子,很多伴侣都会选择这一天举办婚礼,卜辞上说这天大吉大利、百年平安。龙哥哥,我的婚礼也是选的这一天,我们兄妹一个娶一个嫁,这可真是喜上加喜,天地同庆啊。”

唐龙睁大了眼睛,微笑着看着被真爱俘虏的戴月,她就向他第一眼看到她的那一刻一样,成长为一个有智慧,善于思考的无所畏惧的战士,只要她想要去做的,没有谁能够阻拦得了她。在爱情方面她也是如此,假如她爱上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喜欢她,没有谁能够拒绝她的善良、真诚和爱恋,他在她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一泓清泉似地东西,清澈而深可见底,那是她最纯净的心灵之所在,全部都送予了施敬阳,而她收获的则是纯真永恒的爱情。“这是天意。”

“哦,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是。”戴月说,似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见她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物件,然后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唐龙,她对他说:“这是哥哥的护身符,是阎王让我转交于你的。”

唐龙对这护身符太熟悉了,这是他满月时爷爷送与他的,二十几年来从未离身,他不知道这物件怎么会在阎王那儿,可他没有问,只是凝视着她而没有吭声。

“这是阎王派人为你送灵丹妙药时,是你母亲从你脖子上取下来的。如果哥哥暂时不想回归地球,而是选择去另一个所在,我这里指的不是天堂,就是另一异域,这是因为宇宙有很多存有生命的星球。阎王会派人拿着这信物交与你妈妈,并把你平安的信息传达与你的父母和亲朋好友。”戴月说,但当她看到他直愣愣地望着她的时候,她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她问道:“你要不要收回去,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听明白了吗哥哥?”

唐龙这才明白自己的护身符为什么会在阎王那儿的原因了,他把凝视她的目光移往护身符,片刻之后才抬起头,在送予她一个微笑之后,这才对她说:“送与妹妹留作纪念吧。”

“是真的吗?”

“是的,你没有听错。”

“我这里也有一护身符。”戴月说,她边说边从脖子上摘下来,并递给唐龙:“你仔细看看哥哥。”

“跟我的简直是一摸一样耶。”唐龙说,他的惊讶一览无遗。

“请哥哥把我的护身符也收下吧,看到它就如同看到妹妹一样,希望你的人生光彩夺目。既然鬼使神差让我们相见,又在一起经历了惊心动魄,这说明我们今世有缘。”

唐龙接过她的护身符,当即便戴上了,然后才对她说:“让哥哥为你戴上吧?”

他接过来曾经属于他的护身符,在为她戴上之后,他又对她说:“我们会再相见的,我指的是天堂,纵使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那么你我相识一场,足以说明前世你和我就是兄妹,只不过是阴差阳缺,才使得你我在不同星球之上。”

“你知道吗哥哥,你创造了一个传奇,一个三界中的传奇。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据我所知,一个还有着旺盛生命力的活着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来地狱的地球人,这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例外,这段匪夷所思的即诡异又荒唐还充满刺激的地狱之行,只有哥哥亲身经历过。”

“什么传奇,什么唯一,我是身不由己,也是命运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而已。上天注定了我们相遇,上天注定了我们会分离,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继续创造传奇,还是回归地球,哥哥决定了吗?”

“我听从命运的安排。”

……

唐龙无疑创造了一个传奇,不过,他会选择回归,还是另有其他的想法呢?这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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