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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子葵对杜子规依然是不理不睬,可绿茵知道杜子规是真的爱子葵,杜子规对刘莉莉表面上的冷冷淡淡,很显然也是为了抵消子葵的顾虑,只是可怜了刘莉莉。绿茵每次都看见无论是放学还是下课,杜子规总是默默地跟在子葵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活像周子葵家的那条京巴。

爱情,不仅是毒药,而且还有麻醉的功效。可惜这味幸福的毒药,最后也被人给狠心地拿走了。

半期过后,大家又要从新选择座位了,几家欢喜几家愁,我的别离成全你的幸福!

绿茵倒是显得很坦然,大不了就再借子葵的名字写一封假奏章,为了好朋友刘莉莉的幸福,绿茵决定为她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只花了一个晚上绿茵就拟出了一张新的课程表,不过都是在自己以前安排的基础上,作了些小修小补,马芳刘莉莉依然在自己的周围,当然杜子规也在刘莉莉的控制范围之内。

子葵和安雯依然坐在一起,只是向后移了一排而已。绿茵剩下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时机,把这张题名子葵的小纸条故伎重演地放到梅老师那里,而且为了加强说服力,绿茵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愈看愈感觉自己跟老前辈张良韩信一定有些渊源,瞧瞧这语言风格,即机辩锋利又温厚纯良,即汪洋恣肆又缠绵悱恻,自己要是不去做政客,真是辜负了手中的这支麦兜菜花色中性笔,现在就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绿茵一边一步步实施自己的小阴谋,一边密切监视子葵的一举一动。

绿茵还不知道子葵对上次的位置调动,心里是否有些疑惑?也许周子葵根本不知道,她压根就以为是梅老师修改了自己的提议,她一定还不知道那是绿茵偷梁换柱的结果,而这一次,绿茵又准备如法炮制。

但晚上关灯后,绿茵又认真想了想要是计划一不小心暴露了,子葵肯定第一个就会怀疑自己这一帮人,要不自己来个祸水东引栽赃嫁祸?尽管这个想法很不道义,但绿茵还是很阴险地把全班符合带黑帽子的家伙一一筛选了一遍。

首先是张敏,不,要是张敏有这个胆子,子葵简直可以相信绿茵是她的亲妹妹;

朱娟?她要是会写出这样的东西,绿茵可以默写整部《金刚经》;

吴静静?她要是有这样的心机,绿茵早就修成正果了。

那还有谁呢?谁和子葵的距离像取经道路一样远,而且又是班干部有权力,最好还得是同学们深恶痛绝的人物,至少被朱娟骂过贱人那种。绿茵望着黑夜,听着女生们微微的鼾声,一张面无血色毫无表情,带着个大眼镜而且目光涣散眼神空洞,跟从棺材里刚刚睡醒似的脸漂浮在黑暗里。绿茵恨不得上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简直跟见了亲人似的,就是他了,挚爱的纪律委员陈晓伟。

绿茵高兴了一晚上,可第二天她又想了想,最终临时决定将署名一栏去掉,无中胜有。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梅老师再次看到如出一辙的纸条时,虽然没有署名,但她还是会首先想周子葵。如果梅老师一如既往地信任她,那么这次也会按照上面的位次来,即使不信任她,或者梅老师已经有了主意。这上面反正没有署名,她也没有理由去查个仔细。

就因为没有署名,这样一来就算有第三者知道,也不过会认为是有人暗地给梅老师小纸条而已,绝不会想到李绿茵。

谁会知道,日后那小纸条就是一道灵符,封印着一个远古中的恶魔。

至于周子葵,上次梅老师没有按她的提议编位置,肯定以为是梅老师不够相信自己,就算这次她对位置不满意,也不好意思去找梅老师换了。这真是十全十美天衣无缝啊!

星期四大扫除之前,梅老师拿着张纸条终于准备换位置了,有的人显然不满意梅老师安排的位置,不,应该是绿茵安排的位置,那嘴嘟得跟一麦兜似的。

绿茵发现周子葵依然一副处变不惊淡定从容的神情,别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即使喜马拉雅崩了,绿茵相信她周子葵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就像藏着水怪的喀纳斯湖一样,甭提多吓人。

最后的事实证明,周子葵之所以能如此淡定从容,心里确实圈养着一只嗜血怪兽,只等绿茵一步步靠近。

而绿茵站在人群里若隐若现,心里得意洋洋,脸上保持着诡异而狡黠的笑,就像隐没在少女群里的黑山老妖。她自信地以为在和周子葵的博弈中,自己微操胜券,却低估了周子葵的实力。

绿茵并没有看到杜子规和刘莉莉坐在一起,这倒在绿茵的意料之外,看来梅老师还是对这次作弊事件的花边新闻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生生地把杜子规从刘莉莉身边拿走,换来地倒是分量十足的田娥,刘莉莉虽然脸上笑呵呵但心里也许早已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绿茵望着吴静静旁边的杜子规,离开了刘莉莉他倒是显得不悲不喜,一点看不出失落来,是啊,他怎么会为了刘莉莉失落呢?刘莉莉真是瞎了牛眼了!

绿茵叹了口气,结果不是很让人满意!只能怪刘莉莉没时没运,缺缘少份,最不应该在考场上太冲动,爱的太深,就伤的最真。

大扫除的时候,绿茵因为又一次阴谋得逞而异常兴奋,做卫生的时候也特别卖力。每次和安雯擦肩而过的时候,安雯都会不经意地在背后发出莫名其妙地冷笑,一边悄悄地盯着绿茵一边在周子葵耳边窃窃私语,这所有的奇怪的举动都让绿茵后背发凉。

神奇的第六感让绿茵预测到即将有危险来临,就像黑夜来临前,被血染的天空,不是好兆头。

空气中弥漫的尘埃、汗水的酸味和安雯诡异的笑容混合在一起,终于让绿茵有些头晕目眩了。她疲倦地坐回到自己新调整的位置上,然后拿起一本书轻轻地扇起来。

她发现夏天里的一切东西都像是被笼罩在黏稠闷热的气体中,空气里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交织发酵,发出让人窒息的难闻气味。这样的季节里,所有的东西都不会通畅,比如说发酵的各种气体,比如说在烈日下烘烤的交通。人的心情坏透了,总感觉有些道不明的东西堵在哪里,让人看什么都不顺眼。

尤其是看到吴静静埋头在课本上忘我地划着,满头大汗。凌乱的头发张牙舞爪地贴在脸上。旁边的杜子规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短袖,露出白皙而轮廓分明的胳膊和性感的锁骨。

绿茵使劲地扇动手里的一本书,哗啦啦地在眼前挥舞着,不一会胳膊就像是抱着刘莉莉上六楼一样地酸痛,而转眼看看刘莉莉,她正傻兮兮地望着自己,手里拿着一把脸盆大的蒲扇,就是那些大街小巷的爷爷奶奶一个夏天不离手的那种,

刘莉莉依然笑嘻嘻悠悠然地盯着绿茵,绿茵难过地转过头看向马芳,马芳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折扇,只是可惜了这一把优雅潇洒的折扇。看她拿着折扇就像是在斗法一样,把头发吹得像一个悬在空中的蜘蛛网。

只有子葵时时刻刻都是那么优雅,拿着一把粉红色的小团扇,轻轻地在胸前悠悠地晃动,发现绿茵在看自己,她于是扭头向窗外望去,领口的蕾丝花边就像一只只小蝴蝶在风中微微颤动,修长洁白的脖子像洗净的莲藕。

绿茵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课本书,轻轻地叹了口气,决定明天还是去买一把翠绿色的小芭蕉扇,唯有如此才会显出自己独特的气质和优雅,才能让自己和身边成群的牛马区分开来,但下一秒绿茵就彻底改变主意了。

她看见张敏正穿着一件半透明的吊带衫,就是学校严令禁止的那种,而且后背露出一大块鲜肉来。张敏一边踩着猫步,手里一边夸张地摇着一把红红绿绿的芭蕉扇,刚一进教室就满脸堆笑地和张伟打招呼,那桥段绿茵愈看愈觉得别扭而且特眼熟。

张伟一句特有穿越味的话惊醒了梦中人:“哟,今儿什么风把您张妈妈给刮来了?”

一连几天过去了,杜子规和刘莉莉她们越来越陌生了,有时候在外面偶然相遇,面对刘莉莉三人的热情杜子规也只是简单地笑笑,不再多说一句话,以前一起给刘莉莉庆生、一起逛街、一起郊游、一起游戏玩闹的交谊彷佛都荡然无存。

显然,杜子规是在故意疏远刘莉莉三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周子葵?

向来睡得不深的绿茵,好几次都在半夜醒来,然后听见上铺刘莉莉的啜泣声,一阵接一阵。她担心杜子规是在抱怨她,她害怕杜子规会疏远她,她嫉妒杜子规那么爱她,她痛恨自己怎么也得不到他。

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无论是顶替罪名甚至牺牲生命,她都毫不犹豫,可他还是不爱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她只有哭,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使劲地哭,然后第二天又强颜欢笑,想尽方法去接近他,给他讲题,向他问题,给他讲笑话,向他借东西,哪怕看着他随便说说话,也是令人欢喜的,只是不要不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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