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沈蔓受伤的目光,赵建国突然有些心疼。
他看着沈蔓怀抱中的咕鸡,微微有些失神,咕鸡是一直又懒又肥又傲娇的猫咪,除了音儿与自己,它是谁都不肯亲近的,如今怎么如此乖巧的挡在沈蔓的怀中?
沈蔓吸了吸鼻子,将手里的牛皮纸袋的递给赵建国,“外公,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赵建国鼻子一酸,差点老泪纵横,当初每每音儿归家,都会为了哄自己给自己买一袋子桂花糕吃。
桂花的香味扑鼻而来,带着糕点的甜香味,一个劲儿的往赵建国的鼻子里钻,赵建国没有接,而是一巴掌将糕点打翻在地。
咕鸡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喵的一声冲沈蔓的身上跳了下去,站在一旁的花池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建国。
这个脾气坏的臭老头!
沈蔓差点一个没忍住流下眼泪,赵建国别过头,声音清冷的将人拒之千里,“你不用来讨好我这个老爷子,音儿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他言语生硬,将沈蔓的好意像是地上碎落一地的糕点般打的稀碎,沈蔓却无法生气,只有深深的愧疚与难过。
都是她不好,她怎么能够丢下爷爷一人,让他独自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呢,都怪她。
“老爷子!”何念惊呼了声,叫了老爷子三个字后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她能责怪老爷子?显然是不能的,谁都知道,老爷子这么做是因为太想音儿了,所以才会觉得,沈蔓做这些只是想要取代音儿在她心中的地位。
沈蔓吸了吸鼻子,慢慢的蹲下身,将地上散落一地的糕点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咕鸡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伤心,踏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沈蔓身边,咕咚一声躺在她脚下,软绵绵的毛蹭着沈蔓的腿,撒娇卖萌。
赵建国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堵得厉害,他越是心疼沈蔓,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音儿。
沈蔓不是音儿,音儿也不可能是沈蔓,他怎么能够将这两个人认错,怎么能够把对音儿的宠爱转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沈蔓摸了摸咕鸡的头,慢慢站起身,她将牛皮纸袋刚在一旁的桌子上,小声的叮嘱道:“您的血压不好,甜食不要多吃,晚上也不要偷偷摸摸的喝酒了,还有,睡不着不要吃安眠药,打开床头音乐,里面下载了轻音乐。”
“饭一定要准时吃,温室里的花不用每天都管,大花脸的两天浇一次水就成。”
“咕鸡的猫粮快要没了,让董叔记得去买。”
“好了外公,我走了,您要保重身体。”
沈蔓说完,拉着何念转身离开,刚刚回过身子,眼泪就如决堤的江河般流淌而出,爷爷不认识她,是真的不认识她了。
何念一把搂住沈蔓的肩膀,叹了口气,也许是她太操之过急了些,赵老爷子还没有从失去音儿的悲伤中缓过劲儿来,此时怕是不想看到沈蔓的,尤其是如今的沈蔓,她实在是太像赵音了。
以前的沈蔓只是那张脸与赵音有些许的相似罢了,如今,赵音的灵魂住在她身体里之后,沈蔓整个人就跟是赵音的翻版一样,若是离远了看,真是会有些分不清的。
气质似乎弱化了沈蔓的这张脸,何念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因素,毕竟除了她之外,还没有人看出沈蔓与赵音的相似。
火红色的跑车呼啸驶离,赵建国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只有音儿知道他会半夜偷喝酒,也只有音儿知道他会因为失眠而吃安眠药,音儿什么时候将这些告诉了沈蔓?
不,不对,大花脸是他们二人给那朵五颜六色的花起的名字,这件事明明是他们爷孙二人的秘密。还有咕鸡,咕鸡为什么会这么粘沈蔓,这,这.。。
赵建国浑身颤抖,昏暗的瞳孔迸发出炙热的光芒,希望与不相信在他脑力打着架,谁都不能胜过谁。
“董成,去给我查查沈蔓。”
..。
另外一边。
“长卿哥哥有什么反应?”欧阳飞儿拿着手中的高脚杯,红酒倒影着她娇艳欲滴的脸,那抹鲜红的颜色,就那么印在了她微微上扬的瞳孔中。
“没有反应。”简直是无动无衷。
欧阳飞儿冷笑了声,果然,长卿哥哥很无情呢,看着曾经陪在身边的女人如今落魄到那副田地,竟然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欧阳飞儿一挥手,将堆满一桌的照片扑到了地上,高脚杯微微倾斜,红酒若瀑布般倾斜而下,浇在照片上,将那些一张张笑颜如花的脸染上一抹猩红的色彩。
“将其中吵得最凶的,在媒体面前蹦跶越欢实的统统解决掉。”配过她东西的人统统都该死。
“是!”男人恭敬回答。
“对了,长卿哥哥最近都在干嘛?”欧阳飞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男人道:“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
欧阳飞儿嗯了一声,挥手让他下去了。
她看着地上被红酒弄脏的照片,最近扬起一抹冷酷至极的笑,顾长卿是她的,谁都别想织染。
..
翌日,倾世珠宝广告摆设现场,顾长卿将剧本拿给顾繁。
剧本将的是一个退休了的赌王卷进一起国际犯罪的案子,而顾繁的角色是犯罪集团寻找的首席会计,她在自己的表哥死了之后,卷走了国际犯罪集团的一百亿美金。
沈蔓眸子微微一亮,这剧本倒是不错,而且她这个角色也不是花瓶。
沈蔓合上剧本,问顾长卿:“为什么是我?”
顾长卿微微一笑,阳光斜斜的垂在枝头,将他风隽的容颜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珠光,他微微眯起的眼眸宛若黑珍珠,不经意间,闪烁着璀璨绮丽的光芒。
他此时的样子,与外界盛传的样子十分不同。优雅清贵,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乖张毙戾。
“还记得我带你去了赌场吗?”顾长卿问。
沈蔓微微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次她可是足足赢了五百多万啊。
“所以?”沈蔓微微侧头,望着似笑非笑的顾长卿。
“所以,你没有让我失望。”他张开淡粉色的薄唇,露出一口洁白无暇的皓齿,温热的风拂过他的脸颊,吹起垂在额头的青丝,他的睫毛纤长的而浓密,似是能将所有的光淬都锁在眸子里。那双瞳眸,直勾勾的望着沈蔓,好似这天地间,未有她才有资格入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