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6年
“登顶之日”计划过后三十年。
罗列站在一座大厦的顶端,这是这个废弃小城最高的建筑物,他以为从这幢饱经沧桑的高楼眺望远方,可以看清整个小城的景象。但在这位少年的眼中只是一片迷茫的白,雾气几乎笼罩了罗列的全身,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面罩,防止吸入一丝的雾气。
“吸进去会死。”从小罗列被村子里的人灌输着这个吓人的想法,外出必须戴着“保命”的呼吸面罩。
“这里好像亮一点,你们赶紧上来。”罗列用无线电联络着大厦下面的伙伴,过了一分钟,无线电伴随着嘈杂的响声传出伙伴的声音。
“好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
一群少年在屋顶集中起来,满是期待的仰头望着,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期待,眼前白色的浓雾还是无法消散。
“今天还是失败了,罗列,你还是放弃寻找“新世界”吧,这已经是我们现在找到的最高的建筑了,还是无法看清周遭的事物,而且村里面很担心我们,我看现在回去吧”
“我知道,垣古,我会在宵禁之前赶回来,你们先回去吧。”
垣古看了看罗列被雾气包裹的身影,虽然他看不见罗列在面罩下的表情,但他似乎明白此刻罗列的心情。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你自己要小心,虽说这里曾经是人类的居住地,可还是会有危险物种在这里徘徊,看见了一定要躲起来,在雾气下,是不会被看到的。”
“雾气下,我也看不到他们的出现啊。”罗列开了个玩笑想要消除垣古的担心。
“早点回来,我们明天再继续调查。”垣古并没回应罗列刚刚的玩笑,和刚刚的伙伴一起走下了这座大厦。
继续调查,意味着要去离村子更远的地方寻找更高的地方,而罗列他们只是村子里面还未成年的孩子,村子允许他们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十公里之内,而且出去时候必须要有一位成年人照看。罗列是这个村子里面孩子中最大的,再过三天就要成年的他已经有了健壮的身体和坚定的性格,垣古之所以会放罗列一个人独处,主要原因也是这个。
“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望着这地狱般的白色雾气,罗列只好放弃。“父亲,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陈旧的彩色照片,照片里面一名戴着眼镜年轻的男子站在一栋玻璃高楼的前面,面对拍照时的常见的嘴角上扬的姿态,却是罗列这几年来看见父亲的第一次笑容。
“原来已经过去了十二年。”罗列席地而坐,望着这谜团一般的浓雾,不禁回想起以前的记忆,五岁的那年他被父亲从“新世界”带到现在居住的村庄,同行的母亲由于不慎吸入这可怕的雾气在大病了一礼拜之后便离开了他们,在安葬完母亲后,父亲突然在一天夜里消失了踪迹,唯独留给罗列的就只有这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
“该回去了,不然花火阿姨又要发火了。”
罗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下楼。这幢建筑离地有800多米,越往下面光线就被雾气遮挡的越多,到达真正的地面之后,周围的环境已经跟黑夜没有什么区别,在黑夜里行走,不仅需要电筒的探路,还需要指明方向的定向仪,罗列手中的定向仪不仅可以指向,还可以发出不受雾气干扰的声呐探知前方电筒无法预知的危险。
“怎么来,怎么回去吧。”
罗列很遗憾自己只能靠双腿来进行移动,虽然他已经对陆行车的驾驶方法驾轻就熟,有未成年的头衔约束着,他也只能在练习的时候过一下瘾。
在“黑雾”中的行走持续了半个小时,突然从百米开外的地方传来一声撕裂天空的巨响。这是巨型鸵鸟的遇到危险时的叫声,听到叫声的罗列赶紧加快了脚步,巨型鸵鸟虽然不是什么会袭击人的危险物种,但如此叫声凄惨的情况却是在提醒罗列,附近有危险物种在捕猎巨型鸵鸟。
罗列出来村子的时候是往东南方向探索的,不过眼下他不能按原路返回,因为接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接近,他开始往西直行,准备绕开这块是非之地。
“不对,怎么会有枪声。”
几声枪响划破了黑雾中的沉闷,罗列赶紧找了一间废弃的房屋进行躲藏,废弃的小城道路突然开始微微震动,巨型鸵鸟在黑暗中快速奔跑,虽然看不见扬起的尘土,罗列从声音上也可以推断这一群移动中的巨型鸵鸟至少有十多只。
又是几声响彻黑夜的枪声。
这是一种特殊的猎枪的声音,猎枪发射的子弹不是荷实的铅弹,而是一种类似铁钩的尖锐子弹,因为巨型鸵鸟的羽毛坚硬无比,基本上没有任何子弹可以打穿这层坚硬的盔甲,虽然“铁钩”子弹可以穿透羽毛的保护,但也无法真正打入体内。
“这些子弹上装有发信器,只要附在鸵鸟的羽毛上,就通过掌握鸵鸟的精确位置,然后把鸵鸟赶进陷阱里。”
在这片黑色的世界里,要想紧跟一群鸵鸟然后捕获它们,必须要有快速的路行车和不断变化的鸵鸟的精确位置,依靠电筒的微弱光线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
罗列听着鸵鸟的奔跑声和嘶叫声越来越近,他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有所行动,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巨型鸵鸟的巨大脚掌踩成肉泥。
“难道是.西萨族。”
想到西萨族,罗列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在方圆十里的村庄部落中,拥有枪械等高级武器的就只有西萨族的人,他们没有自己劳作收获的食物,全是依靠捕猎和掠夺,由于其他村子忌惮西萨族手中的武器,才会实行宵禁这个措施。
“不行,待在这里会被抓住用来威胁村子的。”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之后,罗列准备从废弃的房屋里出来。突然,罗列脚下出现了自己的影子,一道强光正照在他的背后,罗列不敢轻举妄动,他举起双手,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面对强光的那一刻,罗列惯性一般地把头别向了一边,这是从十米开外打过来的远照灯。
“这不可能,在这么大雾气的情况下,最亮的远照灯也只能打到五米远。”罗列立刻意识到这不是西萨族的人,也不可能是地面上的人。被灯光照住的罗列变得很慌张,他感觉会被像刚刚的鸵鸟一样围猎捕杀。
“一只小老鼠.放了他吧。”
等到罗列视线逐渐适应了这个“困住”他的灯光时,但他仍然无法知道灯光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这时罗列听到有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慢慢从无尽的黑暗中走出来。
“少年,我限你在我数到十的时候逃出这个车灯能照到的地方,不然.”
这是刚刚发话的男子,他举了举手中的武器,罗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猎枪,因为与其说是猎枪,它更像一把拿在手中的三叉戟,全身的高密度构造以及微微闪烁的按键似乎已经超过了罗列的想象。男子把“枪口”瞄准了罗列,开始数数。
“一。”
就在男子报下第一个数的时候,罗列立刻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道光束的束缚,他很害怕,怕的一秒钟也不想待在这种“死神”的面前。
“哈哈哈,这次狩猎真是.愉快,回去吧。”
男子并没有在乎罗列跑了多远,也没有数到十,转身跨上陆行车便消失了踪迹。
“未知意味着恐惧,恐惧是真正的利器。”
罗列拼命地奔跑,直到呼吸面罩无法负载他快速的呼吸量,使他呼吸困难时,罗列才慢慢地停了下来,他跪倒在地上,慢慢调整呼吸,可是心中还是无法消去刚刚的恐慌。
“比地面发达的陆行车,武器,他们难道是.”
罗列不敢多想,就算他们是“新世界”的人,罗列也不可能去质问他们父亲的下落,也许就在罗列开口的那一刻,他就可能会被那种“猎枪”射杀。
“快点回去吧,马上就要宵禁了。”他站了起来,往村子的方向缓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