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陈牧这里?陈牧和更叔呢?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子里打转。这些答案,没有人告诉我。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四下查看了看,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只好给赵珊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就在我刚挂掉电话的时候,赵珊的电话又回了过来。
“珊姐,我这边……。”我对电话刚说话,对方却打断了我的话。
“机主的父亲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有事晚点联系。”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话。
“你说什么?”我呆住了。
我和侯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更叔正在手术室抢救,外面赵珊和郑澜溪在焦急的等着,旁边还有一名赵珊的同事李振。
“怎么回事?”我一把拉住郑澜溪问道。
郑澜溪光哭,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别哭了。”侯三气急败坏的喊道。
“好了,你们别急,医生正在抢救呢。”旁边的李振拉了拉我们。
这时候,福伯和杜成他们也赶了过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珊走了过去,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拉住了那个医生。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伤者送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几乎没有生命体征了。”医生推开了我。
赵珊哇的一声没哭完晕了过去,站在她后面的侯三慌忙扶住了她。
郑澜溪的哭声也大了起来,顿时乱作一团。
“小冷,别急,都不要着急。快,我们快点把赵更带走,不要再耽搁了。”福伯拉住我,低声说道。
“好,好,我立刻去。”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更叔是除灵师,福伯这么说,想必应该有办法。
郑澜溪扶着赵珊坐到了一边,我和侯三立刻进去把更叔拉了出来。但是出门的时候,却被医院拦住,他们需要一些手续才能带走人。眼前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和侯三只好从医院后门溜出去。前面让福伯他们搞定。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福伯的住处。
福伯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
更叔躺在桌子上,福伯解开他的衣服,我这才看见,他的身体上面全是嘴唇一样的伤口,密密麻麻的,仿佛是被千百个人咬过一样。
福伯拿出四面黄纸小旗,分别插在更叔身体四个方向。然后他拿出一个像是酒盅一样的器皿,放到更叔的正头顶。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酒杯,倒满酒,放到一边。
房间里的窗户全部封闭着,福伯在门口开了一条缝,地上撒了一层淡淡的面粉。福伯让我守在门口,如果发现面粉上有动静,立刻关门。
一切准备妥当后,福伯拿着那个酒盅开始四处摇晃,围着更叔的身体一圈一圈的转着,仿佛一个做法的巫师。
我的目光盯着地上的面粉,一秒都生怕错过。
福伯走了十几圈后,我感觉外面有风吹进来,但是地上的面粉却没有被吹走。就在我疑惑刚才的风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时,地上的面粉上突然多了一双又细又小的脚印。我将门关住。
听到我关门,福伯停了下来,将那个酒盅收到了自己的怀里。
房间里静得可怕,福伯也不说话,只是呆滞的站在那里,目光盯着更叔的脚跟处,我也不知道该说话还是不说话,站在那里,也不敢动。
过了几分钟,我面前的面粉上又出现了变化。这一次不是多了一双脚印,而是多了好些脚印,就像一个人在原地转圈一样。
这时候,福伯拿着那个盛满个酒的酒杯走了过来,他站到我面前,将酒杯往前面伸了伸。没过多久,酒杯里的酒不见了。
“打开门。”福伯看了看我。
我立刻开了门。
福伯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样了?”我问道。
“人是回不来了,让赵珊准备后事吧。鬼差没带走他的魂魄,最多能留三天。至少还能让再见下赵更。”福伯说完,低落的走了出去。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个雷。
更叔就这样走了?这简直像做梦一样。我们刚刚把更叔从骷髅幻境图里救出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更叔就遭遇了这个事情。都是因为我,如果更叔不是替我去找陈牧,他不会这样。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和更叔在一起的日子像是回放的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眼前插播。我想起第一次见更叔的样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一直以来他都把我当孩子一样看待,而我自小没有父亲的世界,无形中也感受到了父亲一样的慈爱。可是这一切,在今天彻底打破了。
更叔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的悲伤终于像是起球一样涨了起来,它们在我的胸口疯狂的涌动着,让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压抑的哭了起来。
整个世界仿佛都黑了下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侯三进来了,他红着眼拉我,但是无却没有动。
“福伯说想看看是谁害死了老更,你不想替他报仇吗?”侯三推着我,愤怒的说道。
“想,当然想了,要为更叔报仇的。一定要的。”侯三的话像是一根绳子,将我从悲伤的情绪里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我跟着侯三来到了外面。
福伯和杜成已经在那里了,郑澜溪坐在旁边,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其实从更叔出事,她一直都很难过,她的自责应该胜过我们的悲伤。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我们知道了大概情况。
更叔和郑澜溪最开始去的是陈牧的家里,一进走廊,更叔就让郑澜溪在楼下等。郑澜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更叔下来了,他的神情有些不好,走路都有些累。郑澜溪问他,他也没说。只是说他们要马上去龙山谷一趟,正是这龙山谷之行,让更叔遭遇了意外狙杀。
郑澜溪回忆起来,在他们去龙山谷的路上,就已经有一些不好的预兆了。首先是车子坏在了半路,他们下车往前走了一段路,又碰到了车祸。等他们到龙山谷的时候,更叔让郑澜溪带他去他们玩碟仙的地方,更叔在那里仔细观察了半天。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付波和谢佳瑶进水的地方。
郑澜溪说,当时更叔在那里看的时候,她看到了陈牧在前面,于是便追了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牧一直走在她前面,她喊他也没停。最后实在追不上了,郑澜溪才回来了。就是这一段时间,郑澜溪不知道更叔发生了什么事。他回到那条河边的时候,更叔已经栽进了河里。
好在旁边有人过来,郑澜溪哭喊着,两个人把更叔从水里拖了出来。那个人以为更叔溺水了,对他及时做了人工抢救。看到更叔醒过来后,便离开了。郑澜溪也以为更叔没事了,结果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更叔突然浑身颤抖,倒在地上哆嗦不止。等郑澜溪找到人将更叔送到医院的时候,更叔已经几乎没有生命特征了。
听完郑澜溪的话,我补充了一下,说起了我去陈牧那里遇到的那个人。说到那个人,我一下子想起了他是谁。
他是那个当初去找郑绝的黄医生。
“难道说是更叔和黄医生发生了争斗?”我猜测着说道。
“不,你说的黄医生的情况,似乎已经不是人了。”福伯摇了摇头。
“不是人?”我愣住了。
“对,正常的人不会是那样的情况,又或者说如果是灵或者僵尸,都不是那个状态。你仔细想想,他的身体是不是属于发软的,就像是被人抽了骨头精髓一样。”福伯说。
我点了点头,福伯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种东西叫沽,一般是被修炼邪术的人附体后脱下的虚壳。”福伯说道。
“百里长空的附体术?”旁边的杜成突然说了一句。
福伯点点头。
百里长空?
郑绝说过,当初还灵会会长元明清和百里长空在凤鸣山决斗后,将他困在了寒棺之下。原来黄医生是被百里长空的后人附体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百里长空后人的阴谋。”福伯想到了什么。
“小冷见到的那个是虚壳,那它的元神应该是被老更打散了吧。那在龙山谷又是什么人将老更拖下了水呢?”侯三问道。
郑澜溪摇了摇头,“当时我看见陈牧了,便追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更叔就出事了,所以中间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想你看到的人未必就是陈牧,必然是对方引你离开,然后对赵更下手的。”杜成说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可能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能是为小冷准备的圈套,但是阴差阳错的,让赵更钻了进去。”福伯点点头说。
“为我准备的?”我的心里一惊。
“要知道答案很简单。”福伯说着站了起来,“我们用赵更的魂魄看一下真相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