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依然送过来了,里面又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在原来的地方等你,你又在哪里等我?我不要阳光,没有了你,世界依然黑暗;我不要月光,没有了你,天地依然迷茫;我不要星光,没有了你,生活依然灰暗。我只要你爱的火光,火光燎原,我的生命才会辉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晚上八点,明月楼九号桌,不见不散。花店的工作人员说,这些话是按照客户要求写在卡片上的。我将卡片撕了,玫瑰cha入花瓶,并没有决定晚上去约会。
王美丽找我谈话,原来让我全面策划全国丑男丑女大赛的事情,每次比赛都是我策划的,王美丽希望我能超越自己,创出最佳水平。她说我有权力调动全杂志社的任何人员,当然也包括她。她这把尚方宝剑赐给了我,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让她给我增加工资。我和她的话还没有谈完,她的电话响了,她的声音马上就变得温柔了,不用说,一定是一个男人打来的。能让女人温柔的人,只有她的心上人。她挥挥手,我马上识趣滚蛋。五十岁的女人谈起恋爱来还像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一般娇羞可爱,爱情真是一个魔方,服了这副魔方,五十岁的老女人变成了十八岁的小女子。难怪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都抢着喝,原来是有返老回童的妙处。
陈丽这两天心神不定,也许她知道了王鸣和李明明在一起吃饭的事情。她应该知道爱情竞技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也没有永远的输家,真正谋利的是这个竞技场的主人。陈丽的天是阴天,而小可的天是艳阳天,瞧她兴奋的样子,如同掉进了一个蜜缸里,她眯着眼笑着,眼睛里都要流出蜜来了。老家的酒楼就要装修好了,他请我们全杂志社的人员明天去他家吃饭。虽说是他请客,只不过是借机捞一把红包,他真是生财有道。他才做完他五十一岁的生日,现在又巧立这个名目收钱,这个贪官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真想拿着那把尚方宝剑将他就地正法。他呵呵地笑着,真诚地说:“谢谢大家的关注,我家酒楼装修一新了,特备粗茶淡饭,请大家赏脸。”他的“粗茶淡饭”里放了金子,我们去吃一餐,就要花去二百元。老就是老,他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我甚至怀疑老不喜欢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红包送少了。我不知道别人打多少红包,我每次都只送两百元,就全当这两百元钱买了一个肉包子扔给了贪婪的老狗。我问过小可,她曾送多少,她却说这是国家机密文件。又来又问过陈丽,她笑而不语,我想她即使不穿文胸,不穿“TBACK”也要咬紧牙关给老送一个大红包。谁让老是顶头上司呢?说真的,我认为两百元已是够多了,我本意想送给两元钱,一下子提高了一百倍,我给足了他面子。进了他嘴里的肉包子就别想让他吐出来,有时向他领稿纸和笔,他总是叫嚷:“节省一点嘛,怎么就用完了?”可我常常看到他将杂志社的笔一大把一大把往家中拿,诸如杯子,电池,电线等等他都不放过。我已不归老管理了,这一次我就送两元钱吧,他一定会气得跺脚大骂我瞧不起他。
“罗妖,明天带上你的男朋友也来吧。”老戴上他的老花眼镜对我说。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有人天天给你送玫瑰?你男朋友一定很有钱吧?”
我才不愿和老浪费口水,借故上洗手间就溜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上,看着下面的花园。小可笑嘻嘻地跑了出来:“罗妖,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
小可如兔子一样跳了几跳:“你猜吗?”
“哪一个国家的总统想娶你吗?”我大笑。
“王鸣晚上请我吃饭。”说完她如老鼠一样快速地逃回到洞xue里去了。
王鸣竟然请她吃饭?王鸣不是在追陈丽和李明明吗?怎么突然又换上了小可?不可能吧,头号美男会喜欢第二号丑女吗?王鸣在玩什么游戏?难道他想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小可这个糊涂蛋,她怎么不去照照镜子呢?王鸣会喜欢她吗?除非王鸣的两眼被她刺瞎了。虽然外貌算不了什么,可王鸣上次不是对我说过,他只喜欢美女吗?王鸣走过来笑着说:“在看风景吗?”
“是风景在看我。”说完我就走开了。
泡在粪缸里的人不知道自己臭,沉在幻想里的人不知道自己傻,小可就是这样。王鸣给她一个烟幕弹,她以为是爱情的烟花,于是不顾一切的奔过去,一旦弹响她就会被炸得遍体鳞伤,而烟雾中她却看不透王鸣的本来面目。我只等着看小可“光荣牺牲”,不过即使我告诉他真相,说王鸣只爱美女,她还是会“视死如归”。女人非得被男人伤得头破血流才能醒悟,爱情是男人手中的定时炸弹。可女人为了攻破男人的城堡,不管炮火如何密集,不管城堡如何坚固,都有胜利的信心。当我指责小可的时候,我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傻乎乎在办公室里对王鸣表白了一番,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因我不是美女就“咔嚓”一声将我的一缕情丝剪断了。不过剪得好,天下男人多的是,我罗妖决不会是打光棍的种。再说吃不到的葡萄不一定是甜的,说不定是一颗烂葡萄哩。
陈丽和李明明如果知道王鸣请小可吃饭,她们俩人一定会气得吐血而亡。别看平时她们和小可玩得好,那全是冲着王美丽来的。在背后她们嘲笑过小可长得如何丑如何倒胃口之类的话。可怜的小可全蒙在鼓里,我不是小人,当然不会拨弄事非。我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赴晚上的约会,而小可则想着要和王鸣说什么话。全办公室最开心的人是小可,她兴奋得只差将整个杂志社都炸平了;最不开心的就是陈丽,她在王鸣心中的地位似乎到了一落千丈的地步,否则她不会像个怨妇似的郁郁寡欢。我真想鼓励她几句,在赛场里,不到最后,是难以确定胜负的。最烦恼的莫过我,昨天敲锣打鼓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谁知却没有等到那个送花人。我要让那个今晚等我的人也尝尝等待的滋味,守株待兔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下班了,小可兴冲冲地扮了一个鬼脸走了。我在办公室写着关于全国丑男丑女大赛的计划书,王美丽让我在三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全民动员完成各项工作。其实用不着三天,一个晚上就够了。我写着写着就到了八点钟,放下笔,心想去还是不去?看着那瓶盛开的玫瑰,我没有犹豫拿起包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