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错误?”孙宁大概自己都没有想到,某一天,自己竟然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难道云竹还敢欺瞒殿下不成?
“我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易宣的眸子冷冽肃杀,低沉的声音冰冷的犹如寒潭万年寒气,直袭孙宁的心底。
“是。”孙宁不敢耽搁,立刻应声退出了房间。
易宣独自一个人在屋内,却怎么也觉得事情蹊跷。若是用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但若是没用,云竹又怎么敢传来不属实的消息?
听完君君的话,紫凝冰心里自不会全信,但面上还是需要赞同的。“想不到君君你倒是有心,竟然有意为皇上和悦蝶皇后冰释前嫌。”故作极为赞许的点头,见君君只以笑回应,心里却惊觉一开始怕是自己看错了人。听她那番话,要么是真的单纯为他人着想,要么只是将王悦蝶视为棋子而用。前者怕是牵强了些,后者怕是恐怖了些。“不过,你该是知道的。悦蝶皇后之所以被废黜,是因为害了淑媛娘娘的孩子,你若是有意而为,只怕会与淑媛娘娘反目,你可想过?”
君君又怎么没想过?可是,若是只是与淑媛娘娘交好,她怕是也只是婕妤而已。但若是能搭上王悦蝶,那就不同了。尽管能否成功是未知数,但也比一辈子就这样好很多。可是,这话她怎么能跟紫凝冰说?“啊,姐姐说的,我倒是没有想到。淑媛娘娘那么温柔,怎么会与我反目呢?我只是想为皇上解忧而已。”君君故作一副恍然的样子,继续用那纯真稚嫩的笑容伪装着。
君君的心思比紫凝冰料想的似乎要深许多,紫凝冰淡淡的看着,却不知道,自己当初为救淑家,引此人进宫,是否会成祸害!“既然你有心,那我不妨也跟你一起做个好人,卖个人情给皇上。”紫凝冰唇边扬起一个笑意,问道:“你看可好?”
君君听了一愣,不好,当然不好!若是紫凝冰出手,不过是给她光鲜的头衔上,再镶上一颗宝石,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却会分了她大半的功劳。可是,君君能直截了当的拒绝吗?“姐姐,这趟浑水,未知深浅,若是皇上大怒,怕是会牵连姐姐的。”
紫凝冰听了,心底冷笑:倒是好一个名目。只是,她是不是忘了,她在跟谁说话?“君君,我对皇上不敬,也非一两日的事情,我又何惧呢?”紫凝冰笑了一下,说道,“倒是你,平日里乖巧温和,甚是讨他欢喜,若是做出这种事,怕是他会震怒的。但若是我也参与其中,他便会以为,是我怂恿你而为,自不会过分迁怒于你。如此,才可保你安全。”
“若事情搞砸了,那也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怎么能让姐姐背了莫须有的罪名呢?”紫凝冰说的话,确实让君君有一丝动摇,有她作为护身符,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可是,利弊参半,她一时犹豫不决,只好委婉托辞一番。
紫凝冰的眸子一亮,对君君必须加深认识才好。“哈哈~~你这话说的,难道是觉得,事情一定会搞砸吗?”大笑了两声,说道,“依你所说,他分明就对悦蝶皇后情深,只是君无戏言,他拉不下这面子而已。即是如此,我自有办法,让他撤回前言。君君,你可是想好,毋须我来帮忙?”紫凝冰秀眉微挑,看似是询问,却已然有着利诱的味道。
君君自是明白紫凝冰话里的意思,如此还能如何推托呢?“姐姐说的极是,那么我遵姐姐之命就是了。”君君乖巧的应道。
紫凝冰见她应下,心中便已明了,此人必须得防。“那么就这么定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府,其他事情,改日再谋。”话落,便站起身走了两步,又看一眼君君,说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在这里呆的太久,也容易变成吃人的人,君君,你年纪尚小,平日里,多读书,少与猛兽为伍才好。”
君君不知道紫凝冰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俨然她发现了什么,这样的靠山,不能随便就失去。“是,姐姐说的我记下了。以后平日无事,就让张婶给我带些书来打发时间。”
“既然你有心,那么书的事情,我让兰香去办就是了。改日,便让她将书送来。”紫凝冰敛下眸中的冷冽,唇边勾起一弯温柔。
“那我谢过姐姐,也有劳兰香姑娘了。”君君听了,倒是没有推辞,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笑的依旧稚嫩。
“好生休息吧。”紫凝冰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出了门。兰香恭敬的对君君行礼,这才小步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宫道走了许久,谁也不曾多言。一直走到宫门口,上了马车,紫凝冰才道:“德叔,再回府前,先去一趟内阁大学士府。”
“是。”德叔听了,遵命的应了一声。
兰香听了,却觉得更是糊涂了。不解的目光看向紫凝冰,正巧对上,她忙低下头,说道:“王妃这是看什么呢?”
“看兰香你好奇的模样啊。真有趣!”紫凝冰倒是直白,还不忘捂嘴笑上一笑。
“王妃。”兰香听了,就知道她又是拿自己打趣,羞嗔的喊了一声,说道,“你总拿我打趣,这样好吗?”
紫凝冰听了,倒是乐哉悠哉的点头,说道:“我觉得是极好的。”
见紫凝冰分明是变成了无赖的样子,兰香也知对付不了,索性也不答话了。只是鼓着嘴,干瞪着她。
紫凝冰倒是越发喜欢这样的兰香,不规矩,不逾矩。“兰香,今日在雅绣园,你听出了多少意思?”
兰香见紫凝冰问自己,虽是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却偏是故作不知的答道:“王妃说的是哪件事情呢?”
见兰香明知故问的模样,紫凝冰倒是毫无形象的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耳聪目明,心里明白着呢!怎么,想要跟我装糊涂不成?”
被紫凝冰拆穿了把戏,兰香倒也不觉得羞恼,继续说道:“我愚笨着呢,什么事情不都被王妃看的清楚,哪里装的了糊涂?”
这话一出,倒是让紫凝冰眼前一亮:“兰香,不愧是将门之后,这以退为进倒是用的娴熟。”夸奖调侃参半的话语,搭上唇边一弯笑意,倒是真有几分无赖的模样。
“哪里是将门之后,而是跟在王妃身边久了,照着王妃的法子学的罢了。是王妃的功劳。”兰香倒是毫不吝啬的给紫凝冰戴上了一顶高帽,同样褒奖调侃参半的语调,着实是更显的她灵巧聪慧了。
紫凝冰很满意兰香一点点露出真性情的表现,她开始猜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奈何不了她那张小嘴了?“哈哈~~挺好,兰香,我倒是极为喜欢现在的你。以后,这副样子就好了。板正规矩,太沉闷了!”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话语里说不清是命令还是单纯的赞许。
被紫凝冰这一说,兰香倒是脸红了。“王妃这是再说,我以前太死板,让王妃觉得无趣了?”伶牙俐齿的反驳,倒是将了紫凝冰一军。
紫凝冰听了,倒是不在意,不答话,笑够了,也就端庄了许多:“兰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淡淡的语调,没了刚刚的调侃,没了刚刚的肆意,敛下的眼眸,似有几分沉湎,隐约中又透着几分沉重。
兰香听了,心头一紧,故事,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