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冰瞧着傅清芙的样子,却只是摇了摇头,但还是接过了傅清芙递来的那杯酒。
傅清芙见紫凝冰接过那杯酒,眉眼间,却不知道怎么,有一股寒意,又似一股决绝。只是,紫凝冰只顾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杯酒,错过了傅清芙的目光。傅清芙紧接着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对紫凝冰举了举,说道:“怎么,本宫的问题,闲王妃回答不了吗?”
紫凝冰见傅清芙虽然举杯,却并没有要喝下那杯酒的意思,便将酒杯放到了石桌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玉指,说道:“并不是本妃回答不了,而是本妃觉得,这不过是过去的事情,没有去回答的必要了。”紫凝冰说的倒是磊落,只是这话让傅清芙听了去,就不是那个滋味了。
傅清芙勉强勾了勾唇角,说道:“闲王妃倒真是看得开。对了,听说闲王之前娶过一个女子,也是一个舞女。为了那个舞女,好像是整个人都变了?看王妃这么看得开,想来对此事,也不怎么上心吧?”
紫凝冰听了并没有傅清芙期待之中的表现,只是从容平静的看着自己修得精美的指甲,柔声回道:“想不到,这么一点小事,连皇后都听说了!不过,那也都是前年的事情了,本妃又干嘛拿着过去的事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眉头微挑,眼眸里倒是有着几许讽刺。
傅清芙面色沉了许多,朱唇轻抿着,沉默了片刻,说道:“果然,闲王妃是与众不同。本宫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话落,傅清芙举起了酒杯,说道:“不知道,王妃可愿意,与本宫干了这杯酒?”
紫凝冰听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却并未举起,反倒是放到了鼻翼下,闻了闻,道:“这酒还真香。只是,皇后要与本妃干了这本酒,由头又是什么呢?素来是无功不受禄,更何况,皇后的酒,哪里是随便能喝的呢?”
紫凝冰的话,自是有几分不给傅清芙面子的意思,不过,傅清芙却并未因此恼怒,面色不仅没有变得难堪,反倒是轻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杯中酒饮尽后,硬是将紫凝冰手中的那杯酒夺了过来,同样一饮而尽。
紫凝冰有些反应不及,等到回过神来,两杯酒早都进了傅清芙的肚里。诧异的看着傅清芙,可是,还不等她问什么,傅清芙一口血喷了出来,暗红色的血喷溅到紫凝冰的衣服上,紫凝冰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傅清芙的肩膀,道:“皇后,你怎么了,皇后,你…”
“紫凝冰,我斗不过你。我…我费尽心思的一切,在陛下…陛下的眼里,都比不上你的一个…一个眼神,一幅…一幅画像。”傅清芙反手紧紧的抓着紫凝冰,流着黑血的嘴巴,却不住的张合着:“我认输了…可是,我要你…你这辈子,都记住我,一辈子,都活在…活在愧疚里~~”
话落,傅清芙便贴着紫凝冰滑落,手还紧紧的攥着紫凝冰。紫凝冰满目惊慌的跪了下去,摇晃着渐渐没有温度的傅清芙的尸体,没有瞳距的目光空洞着喊道:“皇后,你不能死,皇后,你不能死,不能死。”
…………
“皇后!”紫凝冰猛然起身,一旁的易宣见了,忙抓着紫凝冰的肩膀,说道:
“冰儿,我在这里。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紫凝冰看着易宣,再看看四周,她推开了易宣,易宣没有料到,竟是踉跄着向后退了,易宣还没明白发生来什么,紫凝冰却已经哭着说道:“宣,你骗了我。皇后她是因为我才会喝下毒酒的。她不想要杀我,她说她知道,这一辈子都比不过我,她认输了。可是,她要我永远都记住她。她不是为了毒害我,而是因为她绝望了。她知道你从来都不爱她,她绝望的自尽在我面前了!”哽咽着声音,声嘶力竭的对易宣说了这么一堆。
易宣愣愣的看着紫凝冰,诧异的问道:“冰儿,你恢复记忆了?”他关心的,却根本不是紫凝冰说的话,不是傅清芙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而是紫凝冰是否恢复记忆了。
紫凝冰将自己蜷缩在床的最里边,看着易宣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我不记得以前。但是,我记得,皇后死前我们都说了什么。她喊我闲王妃,宣,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妻子?闲王,那是谁?”
易宣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大步上前试图将紫凝冰揽入怀里,却被她躲开了,看着她悲伤的眼神,易宣心狠狠的痛了:“冰儿,那些不重要。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不想你记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已。你会痛苦的!”易宣温声说着,满目深情和担忧的看着紫凝冰。
可是,紫凝冰却并不接受这样的回答:“不,宣,我要记得。我要知道,我的丈夫,究竟是谁!”尽管哭着,泪水流了满面,紫凝冰却还是坚定决绝的对易宣说道,“宣,告诉我,究竟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闲王,那到底是谁?”
“够了!”紫凝冰一再的提起云澈,甚至在他的面前,喊这云澈‘丈夫’,这激怒了易宣,他猩红着双眸,看着紫凝冰时,也带着一股狠戾。他粗暴的一把将紫凝冰拽到了面前,紧紧的抓着她瘦弱的肩膀,道:“紫凝冰,你是我易宣的女人!云澈他不配做你的丈夫!我才是!我才是最应该成为你丈夫的人!”
云澈?紫凝冰被易宣抓的很痛,可是,此刻却比不上她的头疼。云澈,这个名字,好陌生,可是,头好痛!紫凝冰使劲全力推开易宣,捂着像是要炸开的头,再一次昏迷了过去。昏迷前,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冰冷的脸,很精致。
自从离了西林王城,茗烟便让使团分成了几波人分散着回国。自己则由长荣带领的亲卫队,日夜兼程送回王城。他们一行人,一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总算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回了王城。只是,还未到王城,瑾月便因为先累倒了。茗烟吩咐了一小队人在驿站休息,看护瑾月,自己则不顾长荣的阻拦,换骑了快马,赶在入夜前进了王城。只是,让长荣想不到的是,进了城,茗烟竟然直奔闲王府。
而云澈这几日,从未好好休息过,在府里总是极为不安的。听了下人禀报,说是茗烟面色不善的闯进了府中,云澈眉头紧皱,起身便要出去,却没料到茗烟竟然已经到了他的书房门口。
“云竹那个贱人在哪里?”不容云澈说什么,茗烟倒是追问了起来。
云澈眉头一皱,见茗烟面容苍白憔悴,眉目间满是疲惫之色,刚想追问的事情,一下子就不忍心去问了。“死了。”他冷冰冰的回答道。
茗烟听了一怔,见云澈的模样,没有半点的怜惜和不舍,若不是诓自己,那便是他从未见那个女人放在心上的。“死了就好。省的我亲自己动手。”茗烟如是说着,只是,话音刚落,便笔直的向后倒了下去。幸而云澈演技手快的接住了她,要不然,只怕这一摔,会不轻啊!
“云绝,把长公主送到西厢客房,派人去请太医,还有,找人通知皇上和烟郡王。”云澈瞧见长荣也是一脸倦容,看来是疲劳过度所致。就算他现在着急,却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是。”云绝应了一声,便抱着昏迷的茗烟离开了。长荣想要跟过去,却被云澈叫住了:
“长荣,王妃的事情,你把知道的都说来。”
“是。”长荣听了,恭敬的应了一声,便用那低沉老成的声音,将他知道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云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