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射在镧雪的脸庞,医布下的面容隐隐发起痒,碎肉已经愈合的差不多,正是比较痒的阶段,镧雪翻身抓了抓脸,舒服了许多之后,镧雪伸了个懒腰,惬意的起了身!
冬日的阳光总是来的难能可贵,推开房门的一刻,镧雪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洗礼,修长的眉眼在阳光的折射下煞显得是斑斓迷人!
“四少主起身了”
镧雪寻着詹白夜的声音看去,井变的木桌旁正端坐着詹白夜,而詹白夜旁边,背对着镧雪还坐着一人,镧雪道“先生今天没去采药么?今天有客人么?”
那人闻言看了詹白夜一眼,詹白夜道“四少主,是宫主来探望四少主了”
北堂犷转过身,面容有些苍白和严肃,镧雪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眼中带着些许惧意,多日不见,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父王,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沉重的身份,想到这里,镧雪收起懒散的模样,弓身作揖道“镧雪拜见父王”
“再过两日就是老祖宗的百岁生辰,听药师说你的脸也好的差不多,所以今日你就随本宫回宫吧,也好为老祖宗准备寿礼”
老妖怪要过生日?镧雪打心底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参加,而且老妖怪要过生日,最好的寿礼不就是他不去参加,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话镧雪如今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乖乖道“镧雪遵命”
詹白夜起身,看着北堂犷道“既然如此,宫主,老朽这就为四少主拆掉医布”
北堂犷点了点头,詹白夜道“四少主请随老朽来”
镧雪随詹白夜来到茅庐内,詹白夜合上门,不知为何,镧雪总觉得平日里本就拘谨的詹白夜今日显得更加鬼祟!
镧雪坐到榻上,詹白夜小心翼翼的拆开镧雪脸上的医布,拘谨的面容不时的贴近镧雪的脸庞,安静而缓慢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茅庐中安静的诡异,镧雪担忧着自己完美的脸庞能否复原之余,心中也总是觉得詹白夜似乎有话要说。
头上的医布已经缠下过半,詹白夜终于轻声开口道“四少主可否对老朽说实话”
“先生这是怎么了?什么实话?镧雪没说过谎话呀”,镧雪一面装作若无其事,一面在心里骂自己这些天确实太大意了,露出了太多马脚。
“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北堂镧雪”,詹白夜手上的动作依旧,口气也是不缓不慢,却是带着牢牢的肯定和逼迫!
镧雪死撑道“镧雪自从醒来是忘记了许多事情,又有诸多失礼之处,灵力也无缘无故消失了,但是先生不能光凭这些就冤枉镧雪呀,再说,发生的这一切归根结底还不都是源于先生的那颗绝生丹”
“四少主不必狡辩,老朽也一直在查找四少主灵力消失的原因,老朽也怀疑过是那绝生丹出了问题,虽然四少主的言行怪异确实引起了老朽的怀疑,但是老朽怎么会单单凭借此事妄下断言,这些时日老朽一直借采药之名暗中窥视四少主,直到昨日,老朽亲耳听见四少主”,詹白夜离近镧雪的耳朵,诡秘的说出足以让镧雪无言以对的几个字“和大司空银古的对话”
镧雪心头一怔,在没了语言反驳,詹白夜停住手上的动作,目光深邃而不可测道“记住,回到镧雪宫以后,千万别再露出什么马脚,老朽会在找四少主,还有,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老朽,尤其是二重界中的人”
詹白夜缠下最后一圈医布,直起身,镧雪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识银古,你不去向北堂犷揭穿我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镧雪一连窜的疑问只换来詹白夜简简单单一句“你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些”,詹白夜说着随手在镧雪面前幻化出一面菱镜,呵笑道“四少主恢复的还不错,真是可喜可贺”
詹白夜说这话时声音嘹亮,分明是说给门外的北堂犷听,镧雪看了看菱镜中的自己,除了皮肤黑了些,将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阳刚,其它都还好…
离开茅庐,一路乘坐着能载五六人的大雪鹰,镧雪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他詹白夜绝非一个普通的药师那么简单,以银古的灵力,当时都没有发现暗中窥视的詹白夜,可见詹白夜的非凡之处。
“想好给老祖宗准备什么寿礼了么?”
镧雪纷杂的思绪被北堂犷的依据疑问拽了回来,道“镧雪还没想好”
“那就下去看看再说吧”,北堂犷抓起镧雪,咻的一声便从雪鹰身上跳了下去,失重的力道让镧雪难受的要命,刚想尖耳边缺想起詹白夜的叮嘱,便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战战巍巍的落了地,镧雪放眼望去,流水长龙的集市看起来热闹非凡,北堂犷道“老祖宗喜欢玉器,去年你没能参加老祖宗的寿宴,所以今年你要多上上心”
“镧雪知道了”,镧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对这话着实恶心的慌,堂堂一族之长,心无天下也就罢了,毕竟人各有志,但是身为一族之长,却要依附着一只老妖怪而苟延馋喘,真让人无法接受!
随北堂犷穿梭在拥挤的人流,镧雪的坏心情被周遭热闹的一切驱赶散去,琉璃厨中的精品西装固然尊贵非凡,但是什么都不如这车水马龙的长街上,一声声肯实的叫卖声来的亲切,在一重界时,是没能力享受高贵的生活,如今来到三重界,有了巫冥古国四少主的尊贵身份,他却发现,原来真正属于他的,他所向往的,还是一重界中的地摊和夜市。
无暇顾及北堂犷远去的身影,镧雪在一处叫卖兵器的摊位停下,摊主是个瘦小的男子,一脸的买卖相,“这位少侠要买兵器么,那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我这的兵器可都是一等一的宝贝,您随便挑,随便看,保证个个都是削铁如泥.”
在摊主源源不断的推销中,镧雪眼花缭乱的目光突然被掩埋在铜铁中的一支白底翠绿的玉簪吸引,镧雪拾起那玉簪,好奇的扯下玉簪上的几根长发,道“难道这也算兵器?”
“这个.”,摊主有些难为情,一把夺过那玉簪,掖金额怀中,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不是兵器,这是内人的发簪,呵呵,不小心掉进来了,不小心掉进来了,呵呵”
镧雪摇摇头,露出邪笑“不小心掉进去的?”
“呵呵,确实是不下心掉进去的,少侠在看看别的,你看这把七尺长剑名叫修天剑…。”,摊主随手拾起一把破旧的长剑开始夸夸其谈,显然是想转移镧雪的注意力。
“我就要它了”,镧雪斜斜一笑,打断道。
“少侠真实好眼力,我这把修天剑能遇上少侠也算它的福气,这样,我也不多要,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这把修天剑就归少侠所有了”,摊主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冲着镧雪摆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摸样。
镧雪解开身上的黑裘披风,往摊上一扔,道“你看它值多少钱,用他顶五两银子应该够了吧”
摊主伸手摸了摸柔软乌亮的皮毛,分明瞪过一眼惊奇的目光,而后迅速的收手,装作勉为其难道“这东西不值钱,何况少侠都已经穿过了,顶多值二两银子,不值钱的”,摊主一面说一面摆摆手。
对付这种滑头,镧雪有的是招,道“真的不卖?”
摊主摇摇头,故作淡然“除非少侠在加三两银子”
“那好吧,刚才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家当铺,我去当了银子再来便是”,镧雪样子做的逼真,戏份十足,外人哪里知道,他连三重界的大字都不是一个,又怎么会认识当铺二字。
镧雪收起披风便要走,摊主忙叫住他“哎,哎,少侠别忙着走呀,我卖,我卖还不行么”
镧雪回过身,摊主又摆出一副难为的样子“看在少侠和这修天剑有缘的份上,这修天剑我就折本卖给少侠了”
摊主将修天剑双手呈到镧雪面前,镧雪一撇嘴,道“谁要那把破剑,老子…”,镧雪顿了顿,改口道“我要的是你怀里的那支玉簪”
摊主闻言色变,随即又嬉笑起来“少侠不是来买兵器的么,如果少侠想要买玉簪,那里”,摊主指着前方几处被一群群少女簇拥的的地方道“那里有的是玉簪”
摊主说完便自顾自的拿起一把横刀擦拭起来,明显不想再与镧雪交谈。
镧雪看摊主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断定那玉簪必有蹊跷,使出杀手锏道“我看你这身布衣打扮,想必你的夫人应该不会是什么金枝玉叶吧,而那玉簪价值连城,凭你,只怕在卖三百辈子的兵器,也赚不来吧”
摊主听了这话终于不再镇定,刚刚摸过那件披风就已经知道那披风价值不菲,但从它也能看出镧雪身份尊贵,再加上镧雪一番话装腔作势的高谈阔论,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和威严的,拿来吓唬他这样的小商贩是绰绰有余了。
“少侠别跟小的开玩笑了,少侠如果真的喜欢这玉簪,拿去便是,小的在给内人重新买支便是”,摊主赔着笑,掏出怀中的玉簪递给镧雪。
镧雪接过玉簪,不依不饶道“我家有三位姐姐,这玉簪玲珑剔透,三位姐姐一定都很喜欢,我正愁着一支不够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办法解决了,劳烦你带我前去多买几只,我也好对三位姐姐有个满意的交代”
镧雪说着拉起摊主单薄的手臂便要去买,摊主急了,小声求饶道“少侠饶命呀,少侠,小的和您说实话吧,这玉簪是小的捡来的,少侠就别再为难小的了,这玉簪少侠喜欢就拿去,就当小的孝敬少侠了,披风少侠也拿回去,小的皮贱肉糙,用不起这么高贵的披风”
面对摊主的求饶退让,镧雪却并没有罢休之意,饶有兴致道“捡的?”
“小的这回说的可都是实话,确实是小的捡来的”
镧雪抱起胳膊,不依不饶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玉簪上的头发分明是经过撕扯之后留下的,这说明它分明是被人从头上硬拽下来的”
摊主被逼的有些慌乱,镧雪正为自己福尔摩斯般的机智聪颖而沉浸自淫时,背后响起一声不速之音“你再这里做什么”
镧雪回过头,看见北堂犷一脸的不高兴,怯生生道“没事”
“没事就走吧”,北堂犷转身消失在人流,镧雪回头看了看摊主,没敢再多待,快步朝北堂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