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桑和玉流对看一眼,决定让他们夫妻二人先说话。
“第二神医,在下也正好有话与你说,请。”拂桑做了个手势,邀他出去。
玉流也不客气:“好说好说,能跟公子拂桑说说话,是在下的福气。”
两人虚伪客套了一番,玉流对着逝烟挤眉弄眼:“小师妹,我先出去了,你俩有什么事慢慢谈,不急哈~”
逝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拂桑则是望着月修竹深意一笑,从容出了营帐。
“那个,你要跟我说什么?”月修竹思索着开口,他是真不知道玉流是她的师兄,前阵子吃玉流的醋也太傻了。
“我……”逝烟一时之间也难以表述清楚所有的事情,于是让他坐下,“说来话长,先坐吧。”
既然已经做了决心要把事情告诉他,逝烟就从头说起:“当日皇后去谷中寻我母亲,求我母亲救你。不知为何,竟说起了媒。我母亲说,我要是能医好你,你会是我的好归宿。”
逝烟淡淡一笑:“其实是不是好归宿,我彼时真不是很在意。我母亲承了你娘的恩情,母债女偿,这桩婚事我也不排斥。”
没有一丝的忐忑不安,也没有一点彷徨无助,要真说非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一缕缕离愁。
她还未离开过母亲身边。
掠过月修竹的容颜,逝烟不由自主想起玉流说的,他喜欢她。
脸上闪过不自然,她别过头,继续说:“我母亲,是古陵仙子。”说着,她挽起一个笑,“不过她已经退出江湖纷扰许多年了,玉流是我母亲还未彻底退出江湖前结识的,他一心要拜我母亲为师,母亲虽未正式收他为徒,但经过这些年的书信来往,母亲她显然默许了这个徒弟。”
古陵仙子……月修竹抿了抿唇,他的妻子来头这么大么。
他手上有份金兰谱,是他娘跟古陵仙子和沈执伞的金兰谱。
他幼年时,月贵妃总喜欢抱着他捧着金兰谱,一声声轻轻慢慢,给他讲她过去的事情。纵使娘的容颜经过岁月后他已经不太记得,却仍然清晰地记得娘说起往事时,双眼里的光。
那是他见过,娘最美的样子。
“看来我说得没错,要不是嫁了我,你原本可以嫁得更好。”月修竹话语间说得有些涩,不知是酸涩还是苦涩。
“又来了!”逝烟扬高了声音,“我今日把事情告诉你,就是见不得你整天想东想西,尽想些乱七八糟的!”
“你贵为皇子,生母是皇帝最爱的女子,养母是正宫皇后,为何要这般自卑?”要自卑也该是她啊,她什么都没有,连名声都是借着母亲的光。
逝烟眸光黯淡:“说不定,你哪日就黄袍加身君临天下了,这样的你,不该这样……”
“我……”多年的宫中生活,自从娘去世后,皇上就真的成了最威严的那一人,不再是他的父亲。
对着他,再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年纪越大,猜疑心越重。
否则,他何苦让逝烟陪着他一同来这青州城?
娘不在了,爹不疼,冷眼看多了,被冷落得多了,不争不抢惯了。遇到逝烟,自然是害怕失去的。
他几乎没有在乎的东西了,要是失去了逝烟,他……要怎么办?
“与其说自卑,不如说是惶恐吧?逝烟,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视线紧紧锁着她,月修竹凄惶无依,“逝烟,我们,不回去了吧?”
“嗯,好。”逝烟最终点了点头,笑了笑。
月修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月修竹霎然一笑,芝兰玉树,翩翩君子。这样一个俊俏公子,要舍弃一切,带她远离是是非非,她又怎会不愿意?
“我愿意一生一世跟你在一起,那么,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逝烟笑问。
月修竹一囧,耳根泛起潮红。逝烟抿唇一笑,或许真是跟玉流太过亲近,被他带坏了,竟也会调戏人了。
要是被玉流知道她安给他的罪名,铁定要跳起来反驳:“凌逝烟,小师妹,你的邪恶基因是来自你的母亲,我伟大的师傅,你休想赖我!”
其实啊,江湖上都说古陵仙子冷傲清高。实在不知她腹黑又恶趣味得很,最擅长玩弄人心。
可不,当年被她撩拨到手的两人,一人已经为她郁郁而终,一人终身未娶还在等她。
不过,玉流肯定,是等不到了。古陵仙子狠决,拿得起放得下,过往之人已成过往。
“第二神医神色莫测,心中有事?”
玉流心里确实是有事,担心小师妹,很担心。
他想到一件很要命的事,他的师傅,他小师妹的母亲,跟那个皇宫有过一段孽缘。要是小师妹的身份曝光,可怎么得了。
世上没什么秘密,除非知道秘密的人都死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杀了师傅,这样一来死无对证,但此计不通。因为他根本杀不了师傅。
“还说我,你为何要救他?”玉流对拂桑没什么了解,不过江湖中人么,就兴直来直往开门见山。
拂桑淡淡一笑,挑了挑眉梢,好个风雅无双。
玉流见惯了美色,却还是惊艳了一把。
“个中缘由,日后便见分晓。”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玉流被美色所迷,高雅超然的拂桑,他莫名地觉出了禁欲的气质。他突然有点想把他拖入万丈红尘,见一见拂桑方寸大乱,为情所困的样子。
不过……咳咳,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得过公子拂桑?
“不过,你这次要不要随他们一同回京?”拂桑是希望他一同回去的,逝烟不懂人情,而月修竹一回去,多少事都在等着他。
首当其冲的,莫过于美人恩,储君争。
玉流觉得他话里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乍一听拂桑的话,他还以为拂桑要邀请他,后知后觉自己太会脑补,就端正了态度。
拂桑望了他一眼,眸中风情如华光万丈,似要将他吸进去:“我来时,听闻皇后病重,思子成疾。”
“哦……”
“听闻凉国公千金日日去西兰苑打探消息,西王何时能回来。”
“哦……”
“听闻沈太傅的孙女沈小姐频频出入皇宫,似乎在等赐婚的诏书。”
“哦……”
任是波澜无惊惯了的拂桑,发觉了玉流的不对劲,淡着一腔嗓失笑问:“你没有在听吧?”
“哦……”
收回涣散的心智,玉流很觉得丢人,讷讷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光顾着看你了,没注意听你说什么……”
“嗯?”拂桑皱了皱眉。
“都赖你长那么好看做什么!”玉流愤愤不平,要是拂桑长得普通一点,他就不会被吸引了啊。
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假意的轻咳,同时转过身,见月修竹和逝烟站在不远处。
不晓得听了多久的墙角。
作者有话:
好像剧情越发展越奇怪。
但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话说我真的很喜欢拂桑!!
还给他写了剧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