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秦悠悠醒转,枯涩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眨了一会儿才全力睁开。
“你醒了。”
百里秦往一旁望去,半夏一身白衣。脱尘超俗。
百里秦试着动了动身子,虽然仍是提不上多大气力,但是已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了。“内伤竟然是全好了?”百里秦心里惊喜,却仍是诧异地望向了半夏。
半夏撇了撇嘴,指了指窗外正艳的太阳,道:“你晕了五天,城内人都很惊慌,去露个面吧。”
百里秦见半夏逃避的脸色,心内欢喜凉了大半,已是大略想到了什么,他硬是挤出一道笑容:“莫颜呢?”
半夏不语,百里秦慌忙坐了起来,眼神惊恐,颤着声音道:“你莫吓我。莫颜是在赵诃身边吧,我知道的……”他语无伦次,直觉想避开心里想法。
半夏摇了摇了头,叹了口气:“你偏生要自己骗着自己?”
百里秦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一急之下,竟隐去身形跑了出去。
半夏跳脚:“怎如此不省心?”
百里秦跑到赵府,深吸了几口气才走了进去。府内一片喜庆,到处贴着喜字。百里秦皱了皱眉,却无心思,径直走向书房。
几天前还枝叶繁茂的梅树现已经枯败不堪,花瓣撒了一地却无人来赏。
独不见那火红身影。
百里秦本就身虚,现下又耐不住心潮,硬生生又吐了口血出来。跟在身后的半夏一惊,想上去搀扶,却被拂开了手。
百里秦蹒跚走至梅树边,坐倚着下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道:“百里还不至于糟蹋了这身子,只是想歇歇。魔君还是请自便吧。”
阳光倾洒,莲妖的侧脸温柔的竟似谪仙一般。
半夏默言,转身离开。
当晚,半夏在客栈大堂内独饮时,听见旁边那桌人道:
“百里秦今个儿输给了赵家公子,进士也不过如此。”
“棋赛赢家毫无悬念了。听说百里秦因身子不好,还想着辞官呢。”
“他也是个没福气的。”
没福气。
半夏大口饮了一杯酒,起身上了楼。
眼不见为净。
棋赛结束了。
赵诃勇夺头魁,加之不日便能与安瑚完婚,自是得意。
他也曾一度因梅树枯死而消沉,但终究还是释怀了。
百里秦在婚期前一日离开了宁安。去时孑然一身。
城内是哪家优伶笼着烟眉,轻唱道:“时光微怔,窗外雨浪翻腾,窗下一隅一人,独享卷卷梅香,盛世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