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赶紧走!”一道黑鞭抽在灵王身上,灵王顿时感觉后被如同针刺一般疼痛。
“你还看!赶着投胎,还不快走!”又一道鞭子打来,灵王一闪身,鞭子打在他的左肩上,顿时左边肩膀上裂开一道血印。
“你敢躲?找死!”一个鬼卒咧着嘴走过来,一把拽着灵王的衣领,将灵王拽到黄泉路的一边,对着身边的鬼卒说道:“给我打!来了地狱,还这么猖狂,看你的样子,前世也没做过什么好事,给我打!”
灵王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就感觉身上如同身上如同刀割一样,黑色的鞭子从四面劈头盖脸地打过来,他双手护住脑袋,可是后背前身全都暴露在鞭子之下。
“小鬼头,你来了地狱,就老老实实的,休想猖狂,我不管你前世是干什么的,你前世就是豺狼虎豹,来到地狱,就得给我夹着尾巴,你听见了吗?”
一个鬼卒拽着灵王的领口,将灵王从地上抓了起来,灵王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点点头,鬼卒看着他这副模样,笑道:“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想必前世也是个窝囊废,你走吧!”
灵王摇晃着站起身来,想从鬼卒身边走过,忽然他身前横过一只手臂,“说让你站起啦走了吗?”
“那你们让我如何走?”灵王摇晃着身子问道。
“爬过去!”鬼卒一巴掌拍在灵王的肩膀上,灵王顿时身体一软,跌落在地上。
“爬过去!”灵王身前的鬼卒一分双腿,露出胯下。
灵王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鬼卒,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爬!”
啪——
一道鞭痕打在灵王的脸上,灵王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液体在流淌,他抬手一抹,鲜红的血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
“还不赶紧爬,想让我们继续吃苦头?”鬼卒用鞭子指着灵王的额头叫道。
灵王一闭眼,两只手伏在地上,弯着腰,一点点从鬼卒的胯下钻了过去。
鬼卒们大笑着,灵王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任凭额头上流下的鲜血低落到他的手上,他缓慢地从鬼卒的胯下爬过,然后瘫倒在路上。
“投胎去吧!”
鬼卒在灵王的后背上猛地踩了一脚,然后大笑着离去。
灵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遍体鳞伤,他想站起身来,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他紧闭着双眼,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依稀听见耳边有脚步声走过,那是鬼魂从他身边走过的脚步声。他感觉有人在抚摸他的脑袋,他渐渐清醒过来。
有人在呼唤他,他挣看眼睛,干涸的血痂将他眼睛封住,他感觉有一张脸正贴在自己的脸上。他伸出布满血痂的手擦去眼皮上的血痂,依稀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
“兄弟,你怎么了?”一个老人在呼唤他。
灵王翻身平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往上看着,一个沧桑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兄弟,你怎么了?”一个粗糙的手掌正在拍打着的脸颊。
他想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怎么也动不了。老人看见他嘴唇轻微的动换,耳朵凑过来贴近他嘴唇,想听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在说一遍!”
灵王着急想说出话来,嘴唇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老人抬起头来,说道:“算了,你不用说了,你说了我也听不见。”
“救我——”灵王嘴唇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什么?救你?”老人说着,打量了一眼灵王的身体。“我倒是想救你,我怎么救你?”
老人自说自话,坐在地上打量着灵王的身体,说道:“等等吧,看看你能不能自己走!”
“老鬼,还不赶紧走,你也想跟他一样吗?”一个鬼卒站在道边喊道。
“鬼卒大爷,我马上走,马上走!”
老人跪在地上给鬼卒不停地磕着头,鬼卒笑着说:“老鬼头,赶紧滚!”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
老人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灵王,笑道:“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就带你走一段吧,这黄泉路这么长,两个人走互相做个伴!”
说着,老人抓着灵王的两个手臂,一挺身子,将灵王背上后背,弯着腰往前走去。
“小子,你死了做鬼,还这么沉,你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头叫着,一步步往前走去。
灵王趴在老人的背上,半死不活,老头叫着说:“小鬼,你是要把老头这身骨头拆散了啊,你要记住我老头,要是你来生能托生个好人家,记得我老头,等我落魄了,你来拉我一把啊!”
老头说着大笑起来,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前走去。
“我说小鬼,我为什么要救你,你六道轮回,前身今生的事情全完了,我们各自投胎,你根本就不记得我老头了,我还怎么指望你在我落魄的时候拉我一把,我真是老糊涂了。”老头傻笑起来。
“我说啊,我老头就是善心,不管你来生还记不记得我,我都要帮你,我不能让你倒在黄泉路上吧,你赶不上投胎,投不了个好人家,那才是耽误事呢。”
“哎,我老头这么帮你,你说我的功德薄上会不会又多一笔善缘呢,这样我指不定还能托生个好人家,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啊!”
“不过,你说我在人间干了那么多坏事我还能投胎做个好人吗?我指不定还得在地狱中几年苦啊!”
老头自言自语着,完全不顾后背上的灵王是不是在听,他忽然停住脚步,说道:“受几年苦就受几年苦吧,人一辈子怎么能不受苦呢?不受苦,怎么知道甜呢?是吧?”
说完,老头又傻笑起来。“小子,你赶紧醒醒吧,老头子快累死了,你再不醒老子就要把你扔下自己走了。”
灵王听见老头的笑声,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黄泉路边长得旺盛的彼岸花,说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灵王挣扎着从老头后背上掉了下来,老头赶紧扶着灵王,笑道:“你醒了,我老头子也累坏了,现在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投胎指不定还能投到一户人家里呢。”
灵王直勾勾地盯着路边的彼岸花,身体蠕动着,往路边爬去。老头看着灵王往路边爬,赶紧问道:“你干什么去?你不投胎了啊?”
“你别管我,要走,你自己走!”灵王一边说着,一边往路边爬去。
“我自己走,我都背你走这么远了,我自己走,我的善缘不就破了吗?我老头帮人帮到底,我一定把你背到地府中。”老头说着,站在原地看着灵王往路边爬过去。
灵王趴在路边,伸手采过一朵鲜红如血的花,放在鼻间闻起来。
“你要这个啊?”老头笑道,“你看看这里有的是这种花,这是彼岸花,在黄泉路上到处都是,你看看!”
灵王听了老头的话,抬起头来,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血红的彼岸花,花开得异常的旺盛,每一个花瓣上都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
“这花开在这里许多年了,每一个死了的人,他的鬼魂从黄泉路上走过都会看着这些花,我们现在看到了。”老头叹了口气,扶着灵王站起身来。
灵王手中握着一支鲜红的彼岸花,叹道:“一个人一生无论有多大的功绩,到头来都难逃一死,想我们异界之中,千古岁月,多少英雄豪杰,他们生前无论多么的英雄气概,死了却都是一般模样,生死轮回,前世的所有都忘了,来生还得重新开始,你看看我们活着的时候,富贵贫贱,悲欢离合,死了却都是一个不值钱的鬼魂,连着花儿都不如,它们生于此地,千古绽放,从不凋零,比我们这些人过得好样自在,想来它们可能是看破了生死,甘心落在此处,看着我们这些人一生一世的轮回,却不知道生死的意义不过是反复地苦难,我们活着竟不如这些花儿,真是可悲!”
老头仰天大笑,拍着灵王的肩膀,说道:“小鬼头,想不到你比我看得更加透彻,可是你是否想过,人的生死轮回也是一种天数,也是一种幸福,无生无死,就算存在于异界之中,千古不朽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这些人能够轮回,经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苦难,方知异界之中的千秋之事,方知生命中的欢喜愁苦,也只有生死轮回,我们才知道生命顶端的样子,也才知道生命开始的样子,这些花儿生在这里,无生无死的确少了些苦难,可是它们或许也多了一些无趣,因为它们从不知道世间的种种美好,你说呢?”
灵王看着手中的彼岸花,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老人抚摸白须笑道。
“你猜猜看,我是谁?”
“你肯定非同凡人,或是王侯将相,或绝世英雄,但是绝非我这样的凡人!”
灵王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满身狼藉的样子,笑道:“老人家,你也非同凡人,我已经沦落成这副样子,你还能看出我非同凡人!”
“你眉宇之间多些帝王之气,我猜想绝非凡人,可是你身上却也多些惆怅落寞,所以我猜想你现在定是不能实现自己的志向,你说是吗?”老人看着灵王的眼睛,深邃的眼窝中透着智者的光芒。
灵王挽起袖子,露出手背上的标记,笑道:“想我灵王纵横一世,死了也是这般凄凉,你能够看出我身上的帝王之气,我也不便自欺欺人,我是人族的灵王,只因遭贱人迫害,落得惨死,如今我已经沦落成了一个不名一文的鬼魂,说这些事实在是惭愧!”
“有什么可惭愧的?”老人说着转身沿着黄泉路继续往前走去。
“你若是不嫌弃我老头子刨根问底,就把你的事情说说,黄泉路上前途漫漫,你我说说自己的前世也可以解解闷!”老人走到的潇洒,仿佛一个世外高人一样。
灵王支撑着后腰,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跟在老人身后,说道:“前世的事情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不想说了。”
“过去的事情说起来才有味呢,我老头子喜欢听,你若是喜欢讲,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