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我同紫抚修禅一起吃了早饭,收拾好东西后,便下了山。在走出一段路之后,我猛地回头,只见紫抚并肩和修禅站着,有梨花纷纷落下,美极了。
那画面渐渐消失在我眼中,我终究还是下了山,再未回过头。守君山距望仙山不过几日的路程,可奇怪的是,出了守君山的地界,越往前方走去四周便却显萧条,到望仙山境内,便是滚滚黄沙。
一路上人烟稀少,好在在守君山时他们为我准备好了充足的水和干粮。日头极大,我牵着马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望仙山山脚另我惊异的是,这山脚居然开了一家羊肉馆。
我刚牵马走了进去,老板娘便笑着迎了出来,她看上了大约四十多岁,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风韵犹存。
“掌柜的,来三两酱羊肉,再上一壶好茶,顺便给我这匹马喂些水和草。”
老板娘笑着应下,而我在桌前坐下,身后是一群男子,大抵是江湖中人,说话声音极大,谈话的内容都被我听了个大概,却还不自知。
老板娘很快就端了食物上来,待她把食物放好,我便拉着她问问题。
“掌柜的,这附近寸草不生,你这羊肉,怕是贵的很吧。”
“姑娘不必担心,这虽然寸草不生,可这望仙山上山好水好,我那羊啊,都养在山里,所以这价格,自然便宜。”
“原来如此,失礼,失礼。”
“姑娘这是那儿的话?您吃好喝好,有事叫我。”说着,她又笑着去招呼我身后的那群客人了。
“大哥,今后,你有何打算?”
“牛兄弟,赵某何得何能,当得起你一声大哥,倒是赵某无能,兄弟们本有报国之心,可跟着赵某,却是报国无门,实在惭愧。”说话的男人说话颇有些文艺,想来是个读过书的,“赵某如今,便给兄弟们赔不是了。”
“……”
他们叽叽歪歪说了一堆,无非是想建工立业,却苦于报国无门。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可用,如今萧秋华领兵征战,若是这些人有用处,也好让他们去从军。
此念一起,我便端了茶碗,起身走到了他们身旁。
“小女子初来乍到,无意听闻几位英雄谈话,有意结交一番,不知几位英雄是否愿意?”
“姑娘客气了,我们不过一群粗人,着实当不起“英雄”二字。”开口的人是那位自称“赵某”的人,到有几分英雄姿态。
“那么,这位大哥贵姓?”
“免贵姓赵,单名一个勇字。”
“赵勇大哥。”我对他抱拳道,“小女子听几位大哥方才的对话,似有从军之意?”
“怎么,你有门路?”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长得颇为壮实,看来是位力士。
“牛兄弟!”赵勇喊了他一声,面有怒色,牛力士便顿时没了声。
“赵大哥不必如此。”我放下茶碗,取了一块腰牌摆在桌上,“如今天延国北境同风延国交战在即,几位若是想从军,大可拿着这腰牌去投靠贤王的军队。”
“姑娘便如此信我?”赵勇不曾拿那腰牌,只愣愣说了这么一句。
“赵大哥爱国之心日月可鉴。”
“那姑娘又怎知,我有爱国之心,就算我有爱国之心,若我不是天延国之人呢。”
“既是如此,不如你我便真刀真枪比试比试,如何?”我笑着看向他,“若你真有谋反之心,在此地杀了我,也不会有人知晓。”
话语间,我和他竟已经兵刃相接,老板娘见状忙上前来劝我们到别处去打。不想为难她,我和赵勇纷纷都上了马,骑马到远处比试。
几十个回合下来,我一时间翻身而起,脚尖落在他的剑上,随即,手中玉箫直点在他眉间。点到即止,我收了手,到了句承让,便又骑回了马上。
“赵大哥原本可以杀了我,为何手下留情,反让我赢了你?”
方才,他明明可以直击我要害,却生生收了手,才让我有可乘之机,我笑着点破,他却不曾说什么,看了我一眼收了剑,也骑上了马。
“输赢本是身外之物,我虽有报效国家之心,却不会投身与官场,上场杀敌义不容辞,可届时若是有了军功,真得了一官半职,该如何脱身?”
回到馆内,到原地坐下后,赵勇将那腰牌又递还给我,看来,他们是想自己组织杀敌了。
“可若你们自己组织杀敌,让朝廷如何看待你们?”我把玩着腰牌,在手指上摇着,“若朝廷以为,你们有谋反之意呢?”
话至此处,我又将腰牌丢给了他。
“你把这腰牌给贤王看,他自然不会驳了你的意思,届时你们凯旋,去留皆随你意。”
“这……”
他依旧有犹豫之意,那为姓牛的力士立马开了口。
“大哥,既然有了机会,你便不要再推辞了。不过,兄弟们都听大哥的。”
“赵某知道兄弟们都有报国之心,赵某也不好辜负兄弟们,这样吧,我们即日便启程,去北境,投靠贤王!”
“好!”
一群人总算是达成了共识,吃吃喝喝高兴无比,吃罢饭,我同他们告别,向老板娘付了钱,又悄悄为他们接了账,还多付了一两银子,算是请他们和酒,便骑马上了望仙山。
果然越往山上走风景越好,山青水绿,土地肥沃。山中的模样几乎让我忘了山下如何萧条,如何荒芜。
延着大路走了许久,不知时间,山中忽就起了大雾,待山雾散去,只见有一位老伯手执木根手杖,站在那里不知等着谁。
“老伯……”
“你是灵若丫头的儿?”
我话还没说完,老伯便抢先开口,我点头答应,他便让我跟他走。我下了马,牵着马跟在他身后。
“你和灵若丫头长得很像。”老伯叹了口气,“那个丫头,活泼开朗得紧,却不知为什么就那样白白送了命。”
“您是如何知道母亲出了事的?”
我有些不解,按理来说,皇后派人暗杀了灵若,消息不该传这么远才对。
“你来的路上,是否路过一片黄沙?”老者苦笑了一声,“那地方,二十多年前,还是一片草原,当它忽然枯萎,黄沙滚滚的时候,我便知道,灵若丫头她,出事了。”
“她是天神选出来守护人,她拥有守护泪泉的权力,并守护着这一方水土,她若死了,草原枯萎。”
老者说得极其庄重,似是在陈述一件神圣的大事。我明白了其中缘由,开口问了他别的问题。
“老伯,您可认识阵凝阵大娘?”
“阵凝?”老伯迟疑了一会儿,“阵凝丫头,数月前,她携两个女娃娃回望仙山,就在她回来几日后,死在了自己家里,那两个女娃娃也着实可怜。”
“那除了阵大娘之外,可有别的人上过这望仙山?”
“来过一群修仙人士,说是什么梦蝶庄的弟子。”
梦蝶庄……柳千行说过,他梦蝶庄中人,自从有一次到望仙山执行任务,回去后便背叛了师门,想来是在这望仙山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