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深处,有一个鬼祟的丫鬟匆匆上前,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上官煜背后。
但,此刻无人注意。
慕容记摸着身上质地良好的紫色袍子,虎着一张精致的小脸看着上官煜抱着美女离去,简直是愤怒难言。
不对,伺候易峥的丫鬟中何时有个这么高挑的?
肩膀也比其他女子的略宽一些。
等等,这个女人,没有耳环。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或许不奇怪,但是在这个世界,耳饰几乎是女人的象征,除非……
“等下。”
与此同时。
丫鬟装扮的人鬼魅般的抽出一把刀,将刀口对准了上官煜的后心,可是上官煜却似乎浑然不知。
“上官……”
“卧槽。”
“谁特么,在这里放了一块石头……”
身形怪异的丫鬟保持着刀子插入身体的姿势愣了半天,显然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潜伏了这么久,眼前明明就是上官煜的后心,可是刀子捅下去却变成了这个女人。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搞明白这件事了。
慕容记摸了摸肩胛处的伤口,溅起的烟尘刺的她泪眼朦胧,她生怕上官煜误会她什么,连忙眨眨眼,表示自己不是为了救他,可没想到,眼睛一眨,泪水就刷刷的掉了下来。
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千言万语无处可说。
慕容记真是想哭了,这坑爹的石头。
挨了刀也就罢了。
这个毒舌腹黑要是觉得自己对他有啥心思,那就亏大了。
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上官煜回头,第一眼就落在她肩胛上的殷虹处,第二眼落在她污水朦胧的眼睛上。
他见过她撒娇撒泼,张扬放肆。
总是一副打不死的小强的坚韧模样,从没有想象过,这女子,流泪会是如何。
此刻,夜风鼓荡,她抬头隔着泪眼迷蒙望他。
真美啊。
上官煜心一沉,那隐在宽大袍子中手剧烈的颤抖,随即,他冷冷开口。
“蠢货!”
清婉扶着晕厥的慕容记,有些无奈的看着主子远去的背影。
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这一舍身挡刀的壮举也很快的在上官煜嫡系部队中,传了开来。
也给她奠定了十分坚固的群众基础。
在这一场众人眼中的前任与现任的撕逼大战即将开始时,首先抢占了良好的舆论先机。
虽然,这一切都是在慕容记的不知情下,悄然发生地。
“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总是给主子找各种麻烦,关键时刻居然是以命相护。”
“太子妃肯定是为了引起咱们主子的注意,所以才烧了寝宫又偷东西的,真真的痴心一片,感天动地。”
“是啊,咱们主子可是大周女子心中的最佳良人,太子妃挡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家里那妹妹若是能为主子挡一刀,恐怕这辈子都觉得圆满了。”
“主子的心里究竟是谁呢?要我说,太子妃是名正言顺的,而且还能为主子豁出性命,主子应该选她。”
“嗯,要我说啊,太子妃就是……”
“太子妃就是女性的典范,娘子们的楷模。”
赵弑走过议论的人群,冷冷开口,大家立刻都噤声不语,只留眼神互相交换着内心激荡的八卦心情。
“诶,你说,这次主子会不会真的就对太子妃不一样了。”赵弑靠近清婉,轻声问道。
“多事。”清婉擦拭着剑身走开,显然没有心情跟他八卦。
“把你割破的衣服脱了,给你补补,免得丢咱们主子的脸。”
平日里冷峻严肃的赵弑此刻脸上绽放出大男孩一般璀璨的笑容,愉悦的扒了自己的外衣递给依旧冷着脸的清婉。
“咱们主子总是放任那位如此,就不怕难免有一天会发生意外么?”
清婉冷冽的目光扫过清扫的士兵们,道:“若是真动了主子一根毫毛,清婉必让他以命相抵。”
赵弑不动声色的点了头,他的前半生都已经变成空白,新生是主子给的,拼已一死,他也会保他万全。
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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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山峰上,有人静静的的欣赏着这一幕。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脸上都有愤恨不甘之色。
夜迷离,空气中微有些湿润的露珠,李济珉转动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
“王爷,今天这么周密的计划,都被那个女人破坏了,让属下去杀了她。”
李济珉轻声一笑。
“看来上官煜女人缘还不错,那个,就是西陵的长公主?”
属下们看着李济珉有些不明意味的笑意,点头道:“是,就是西陵的慕容记长公主。”
“嗯,有点意思,若是上官煜死的这么容易,就太让本王失望了。”
“下山,日后的路还长着。咱们还要给大周道贺去呢。”
………。
“公主,怎么还没醒,这都睡了一天了。”
“春知,你别吵了,御医都说没事了,放心吧。”
“可是……”
“唔,疼!…。春知,夏暖?我这是在哪里?”慕容记幽幽转醒,看见春知和夏晚一时有些恍惚,她记得昨天不还是跟那个妖孽在一起吗?
“诶,公主,您慢些。身上还有伤呢。”春知忙上前扶住慕容记,夏晚神情有些落寞,往后让了让。
春知和夏晚从小就被送进西陵王宫,陪同慕容记一起长大,但凡是公主要学习的琴棋书画,春知和夏晚一样都不能落下,而慕容记对这些根本提不起兴趣,总是和春知偷溜出去玩,让夏晚帮忙打掩护。
夏晚总是笑笑应了下来,慕容记时常打趣她,说夏晚是个天才,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真正比自己要强上百倍。
每每说到这,夏晚眼睛里总是有一些受伤,只是,粗枝大叶的慕容记没有发现罢了。
“放心,死不了。“
“公主快点药喝了吧,您是今个早晨被太子殿下抱回来的,这是太子的宸夕宫,您睡得正是太子殿下的床榻。“夏晚端着药,很悉心的准备了一颗蜜饯。
“啊?那妖孽居然让我住他寝宫?“慕容记一脸的不可置信。
春知哈哈一笑:“公主,奴婢们一早就听说,您为太子爷挡刀,太子爷应该是非常感动吧,这婚事都拖了好些年了,公主都十八了,若是再不……。“
“春知,就你这么口无遮拦。“夏晚瞪了春知一眼,春知吐了吐舌头,看着一脸不郁的慕容记安慰道。
“这一次,公主就顺势提出婚事嘛。“
慕容记是挺抑郁的,但不是为了十八还不出嫁这件事,也不是怕天下人看她的笑话,反正十八岁在现代正是花样年华,她又是个晚婚主义,这一点对她没有半分杀伤力。
她惆怅的是,政治联姻这种东西,实在是恶搞又微妙。
嗯,反正这婚自己是悔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