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自己发酸的鼻头,入眼的是一袭灰色的袍子,那袍子颜色虽然旧,却质地十分柔软,精良,在月光下,竟然有种低调的奢华感。
突然,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高度,竟然跟上官煜那丫的一模一样。
她记得,逃走时,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撞进他的怀抱,而这触感,分明就是……
慕容记埋着头,像一只小狗般,在他怀里嗅着,似乎要把这衣服嗅出个洞来。
人的面貌可以通过易容化妆来改变,可是一个人的气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难道这一路……
很多人是大叔控,颜控,声控,慕容记却是个妥妥的味道控。
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那是一种与生俱来,无法替代的存在。
她对上官煜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好感大抵最初就来源于他身上那种淡淡萦绕,清清冷冷的味道吧。
可是,这个神秘的灰衣人,虽然身上的味道的确好闻,有那种幽魅又带着明媚的感觉,但和上官煜的却是相差太远。
莫不是自己真的神经了?
老是幻想着上官煜会出来找自己,幻想着上官煜易容跟在她身边,可是就那家伙那清冷的性子,有可能么?
慕容记啊慕容记,你该醒醒了。
还真以为是那种YY狗血言情穿越剧吗?
慕容记还没发完呆呢,就被某人拎小鸡一样拎起来,往河里一丢。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对我。”慕容记在河里使劲的扑腾,半天才发现,这水不过堪堪没过自己的腰际。
这么一扑腾,身上那奇怪的味道就消散了不少。
浅浅的湖水倒影着灰衣人修长的身影。
夏季的衣服本就是薄薄的轻纱,此刻浸了水,丝绸紧紧的贴在慕容记身上,呈现出美好的曲线,月色倾洒,倒映湖中,一片波光凌凌,而慕容记就宛如这水光中一曲动人心魄的美妙旋律。
他凝视着她,凝视着月色下,最美好的一抹勾勒。
慕容记大抵知道了灰衣人的好意,虽说如此,却心有怨念,这些男人一个二个,都不知道用比较柔和婉转的方式做好人好事吗?
非要如此暴力?
忽然,水中的她一个起伏,身子埋入了潜水之中,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又渐渐的归于平静,而那个女子却一直没有再出来。
他眉头蹙了蹙,走近去看。
突然,呼啦一声,水柱飞起,一双素白的手从手中伸出。
伴随着格格张扬的笑声。
灰衣人凝重的双唇微微一勾。
被拽到手中。
她从他后面冒出来,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漫天都是她格格的笑声飘荡。
“叫你丢我。”
慕容记红色的软绸飘在水中,将水色映的过分妖娆,依稀可以见她白皙的肌肤,在水中摇曳,仿佛是一只舞动的水妖。
墨发在水面软软的铺开,红与黑在水中极致纠缠,一如此刻他软绵而纠葛的心情。
慕容记依旧在笑,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趁他发愣的瞬间,用力一推,水哗啦啦的响,他身子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去,所幸是水位不高,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形,却顾不得扑面而来的慕容记。
慕容记手舞足蹈的扑了过来,落在他的脸上,一阵蹂躏,在耳朵后面摸索了很久,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的又仔细瞧了瞧。
“咦,怎么会没有面具呢。难道我真的有妄想症?”
慕容记的手很软很滑,像一只灵碟般飞舞在他眼前。她突然眸光一亮,手向下一滑,似乎是要解开他的衣服,又似乎觉得不对,就在犹豫的一瞬间。
他淡淡一笑,将她拎着,飞身而起。
“你体质特殊,不易泡太久。”
“你……。”
为什么要避开我的手,为什么不让我掀开你的衣服,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胸上有没有面具接痕?
好像这样问不好吧。
一时间语塞,又很遗憾,方才应该一鼓作气,剥了他看个彻底的。
二个人都湿漉漉的看着对方,晚风过,没有一丝凉意,慕容记反而觉得体内气息流动,一阵轻松。
灰衣人突然将她的手腕一抓,慕容记不知所以,正在挣扎,只觉得一股绵软的气息自他的接触处慢慢的流向自己的身子。
那种熟悉的,洗涤般的感受。
熟悉的感受。
是他?
“好了。”
“你……”
“如果你要谢我就不必了,我只要你离他们远一点。”
“呃……”
所以,还是因为男人……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一天到晚想什么狗血剧情呢。
从那晚过后,原本三个男人的战争变成了四个人,因为又加入了一个明明一张天涯浪子的脸庞却非要装娇柔的纳兰珺同志。
这让慕容记又头疼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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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城。
宸夕宫内,一个小太监模样的身影,往慕容记住的院子探了探身子。
“怎么最近都没有看见那个女人,太子也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不成……”
说罢,弓着身子偷偷溜了进去。
“上官煜已经不在大周……”一个听不太真切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接着是夏暖有些柔柔的声音:“那太子爷去哪里了?”
屋里安静了片刻,接着是夏暖有些惊讶的语气:“他去找慕容记了?”
分明有些不甘和些许的恨意。
慕容姈听到这,心下冷笑,夏暖这丫头果然心存妄念,也好,等她除掉慕容记那个碍眼的人,自己再收拾她也不迟。
“你是易……”夏暖觉得有哪里不对,平日易峥跟她接头的人不是这个人,那这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上官煜的去向。
“不管我是谁,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你无害……”
屋内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慕容姈找好藏身的地方,待夏暖神色匆匆的出去之后,慕容姈才闪身进了屋子。
桌子上,水渍还没有完全干涸,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易字。
难道上官煜去了易部?
突然她又瞟到旁边的床上有一个小小的竹筒,身在王室的她,本来就有比常人更敏感的直觉,她走过去将竹筒打开,展开一张小小的纸条。
看着看着,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惊恐和不安。
出大事了,她要赶去通知上官煜。
脑海里还盘旋着这样的想法,可却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