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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裳、雾都

穿过嘈杂的冥坊,不多时,叶殇来到了一户普通的人家。青石打地基,红瓦盖房头,真的是很普通。

屋舍门前有一棵火红的醉颜树,树下蹲着几个在玩雪球的孩童,不时有雪花自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轻柔的打在他们的脸上,却令他们笑的更加纯真。

叶殇看着这几个孩童的嬉闹,心中不觉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的童年很单调,每天都是跟着师傅念书修行,而且经常搬家,因此很少有玩耍的时候。至于伙伴,他更是从未有过。

叶殇开始羡慕起这些冥族的孩子,他们活的比自己开心多了。都说人的情绪是会相互传染的,也许是吧,正如此时的叶殇,自己都没发觉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笑者无心,观者有意。这一幕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少女看见,竟呆愣在了原地。

“呦吼,没想到你这只闷葫芦原来也会笑啊!”少女打趣说道。

叶殇侧过脸庞,一眼便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站着的少女。少女身穿充满原始气息的兽皮小袄,一双光洁的玉臂正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自己。

特别需要说明的一点就是,少女和白冰一样,有着蓝色的发丝。只是这颜色很浅很淡,若不细看,很难观察出来。然而即便如此,也令少女在族中成为了谈之赞扬的后起之秀。

“云裳小姐说笑了,在下何曾整日板着一张脸?”看见来人,叶殇急忙双手抱拳,含笑中向少女施了一礼。

“切切切……”云裳不耐的挥了挥手,说道:“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一点。假斯文……太假了。明明不想笑,却非要露出笑容,你整天这样难道不累么。就算你不累,我看了整整三年,也看累了啊。虚伪……”

叶殇刚刚经历过一场莫名其妙的厮杀打斗,心情本就算不得太好,此刻又被云裳趾高气扬的教训了一顿,心中也来了火气,抱拳说道:“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话,对你微笑,纯属礼貌!若这礼貌云裳小姐不需要,我也倒省了不少麻烦!”说完,便大袖一挥,径直走进了青石红瓦的屋舍里。头也不回。

醉颜树下,云裳气的直跺脚。从小到大,她都是夜莺部落的天骄,何时被人以这种傲慢的态度对待过。而且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本意,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该死的榆木脑袋!闷葫芦,笨葫芦!你单单听出了我对你的讨厌,难道就听不出我观察了你整整三年……啊啊啊……气死我了……本小姐还就不信征服不了你了,哼,叶殇,你给我等着……”

云裳又在门口喃喃了几句,然后两只滴溜溜的眼珠灵活的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掀起了一丝狡黠的弧度。“你逃不掉……”低语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叶殇踏进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算多么宽敞的庭院,庭院之后有着几处住房。叶殇没有直接进入自己的房中,而是首先来到了堂屋门前。

“方伯,我回来了。”叶殇敲响了房门,然后恭敬的站在门前。

不多时,从屋里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是殇儿回来了啊……咳咳……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你就直接进来吧。咳咳……”

叶殇开门,径直穿过了桌椅衣柜,来到了一张用醉颜树做成的木床前。床上躺着一个老人,面色苍白,身体枯瘦,似是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老者见到叶殇,费力的支撑起了身体,叶殇急忙上前帮扶。

方伯已经身患重病多年,而他在三年前外出寻药之时,恰巧遇到了昏迷不醒的叶殇。或是善念作祟,又或者存在了私心,总之,是他将叶殇从野外救了回来。

“殇儿,老夫自知已时日无多……咳咳……等我死后……你便去寻你真正的家人吧……咳咳……”方伯断断续续说道,最后更是咳嗽的说不出话来。

叶殇赶紧扶着老者躺下,也没有多言,只是安慰了几句便走了出来。方伯已经病入膏肓,他救不活。“寿元已尽,回天乏术……”

阴冥大地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圆满的月。圆月大亮便是白昼,圆月昏暗便是暗夜。而如今,月以暗,夜以黑。

一夜无话,直至天明。如今,距离月神祭之夜,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

夜莺部落地处阴冥大地较为中间的位置,而月神坛也在中心的位置。故而二者距离并不算远。也因此,使得夜莺部落有了进入月神坛的资格。而今天,将是队伍出发的时刻。

然而在这支队伍中,居然出现了不和谐的一份子。此人正是被族长软硬兼施擒拿而来的叶殇。

叶殇苦着一张脸,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被抓为壮丁?直至看见了被人群簇拥中骑着雪狼的云裳的诡异笑容后,他才醒悟过来。“没想到这云裳竟然如此小肚鸡肠,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惹恼了她,她才会将我逮来身边。看来,此行我要小心点了……”

云裳不知道叶殇此时的心思,正一脸得意的看着叶殇,那笑容好像是在说,“看,你逃不掉吧”。如孩子一般,虽然,她本就是个孩子。

野性、单纯、率真,这便是云裳!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如云朵般的云裳!

月神祭即是启冥仪式。这一仪式在何处都可进行,但经过上万年的经验总结,人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距离月亮越近,启冥的成功率越高,凝结出的冥丹也越强!

而距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便是位于中心位置的雾都。雾都常年充斥毒雾,只有在每年血月之夜才会大范围的降低毒性,恢复一定的视觉空间。

雾都的深处究竟有什么,很少有人知道,更很少有人走到。人们唯独知道的是,在雾都的里面存在了可供后辈启冥的最佳场所——月神坛!

这便是人们口中的月神坛!此坛并非一个,而是成千上万,至于具体多少,至今也无人数得尽。因为无人能走到最深处。

但毋庸置疑的是,越是靠近深处,便距离空中的月亮更近一步,启冥的成功率便更高一些,凝结的冥丹自然更强!

这便是各大部落,甚至是有一定实力的中型部落,在月神祭这天来到这里的重要原因之一!至于距离稍远的小型部落,则没有了这种能力,只能在部落附近寻找一个最高的地方举行仪式,而他们启冥的成功率则要小的多。

夜莺部落,实力虽弱,然近水楼台,因此也有了前往月神坛的举动。

只是众人都不知道,这一次的月神祭将出现前所未有的情况……

云裳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无意间的小玩闹,竟改变了一个时代的走向……

叶殇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要变了,阴冥大地的天也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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