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戎马一生,但败得像赤壁这样惨的还是头一回。后人笑谈三国,体会着“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同时,常常会替大战前夕横槊赋诗,意气飞扬的曹操扼腕叹息。但是细究起来,曹操之败,一在蒋干,一在东风。
屡屡中计的蒋干
《三国》里有出名戏《群英会蒋干中计》,说得是周瑜的发小蒋干自告奋勇前往东吴做说客。临行前夸下海口,要说得周瑜来降,不料却反被周瑜利用。周大都督先是大宴故人,然后佯装醉酒,故意将一封伪造的书信置于案上。蒋干夜起,见周瑜鼻息如雷,取书视之,居然是自己阵营新收抚的荆州降将蔡瑁、张允与周瑜暗中往来的密函。蒋干如获至宝,取示曹操。曹操盛怒之下把蔡、张二人斩首示众。
不过,命令一下,曹操突然悔悟,心想中计了,无奈米已成炊,也只好硬着头皮强撑。蔡、张二人精通水军,他们的存在对东吴,对孙 刘联军是一大威胁。周瑜这招借花献佛玩得恰到好处。按说,蒋干中计之后,他自己不知,曹操还是明白的。如果能够适时调整对蒋干这人的预期,也不至于在后来再一次中计。
蒋干二度中计也同样是一次毛遂自荐的结果。当时东吴开用苦肉计,老将军黄盖舍身为国,诈降曹营。多疑的曹操疑惑不定。左右为难之际,蒋干再一次申请前往东吴探听虚实。曹操大喜过望,即令蒋干速速前行。
蒋干到时,周瑜一改前次的盛情款待而为嗔怪,骂蒋干居然不顾朋友之谊,私自盗取帐中密信,若不是念及往日旧情,定将蒋一刀两段。骂完之后,周瑜将蒋干送往偏僻的西山庵歇息。无法接近东吴大营就无法探听到东吴虚实,蒋干是抱有使命来的,这次如果还完不成任务,颜面何存!但目前的情况,进退两难,蒋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极度郁闷之下,蒋干忽听得隔壁书房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内有一人,形容甚伟。询问之下,乃一代名士庞统。交谈中,庞统尽说些怀才不遇的话,蒋干一听,正中下怀。此行即使不得东吴虚实,但得庞统来投多少算对丞相有个交待。于是二人连夜乘小舟直奔曹营。
一到曹营,针对北人晕船的习惯,庞统献上了“连船计”。此计正是火烧赤壁的关键,倘若曹操的战船星罗棋布,不首尾相连,火攻计划就无从实施。庞统这一来,又是一出谍中谍。
冬天里的东风
当曹操正要按庞统的建议,命令将士把战船前后相连。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看出了问题。他说“船皆连锁,确实稳如陆地,但是如果对方用火攻,如之奈何?”。曹操哈哈一笑,给程昱做了解释“如今是隆冬,只有西北风,何来东南风,现在我军具在西北,孙刘居于东南,如果用火攻,火随风势,他们是自己烧自己啊!”。
曹操说得很有道理,因为这个问题赤壁大战的三个主角都想到了。周瑜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在视察水军工作。军中一阵风起,吹折一面大旗,周都督因风而想起一事,口吐鲜血,往后便倒。他想得跟曹操一样,大冬天的没有东南风啊!如果真的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那么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东吴必破。
不过有一人料定必有东南风,那就是诸葛亮。正当曹操志得意满,率领大军浩浩荡荡打算横渡长江之际,东南风起。曹操的如意算盘落空,周瑜心里的石头落地。《三国演义》里说,这是诸葛亮用法术问上天借的东风,显然是小说家言。符合逻辑的解释是,诸葛亮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断出当时确有东南风。隆冬不刮东南风,这是概率,而不是必然。
令人厌烦的“墨菲法则”
一个蒋干,一个东风,够曹操喝一壶的了。管理学界有个著名的墨菲法则。说的是如果某件事有可能变坏的话,那么这种可能就会变成现实。
1949年,一名叫墨菲的美国空军上尉工程师在不经意间发现:如果你把一片一面涂有果酱的面包掉在地毯上,那么最先接触地面的常常是带有果酱的一面。
蒋干的二度中计正是一个经典的“墨菲法则”。本来曹操在错杀蔡瑁、张允后就觉察出了周瑜的计谋,料定蒋干不过庸才。但是他仍然在后来再一次寄希望于蒋干,他觉得这次蒋干或许可以不辱此行,事实证明这样的预期是毫无来由的。蒋干二度中计,带来了庞统,事情再一次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如果仅仅是这样,赤壁大战曹操取胜也不是没有机会。因为正如曹操预料的那样。隆冬季节,没有东风,谅你什么苦肉计,反间计,连环计都是白搭。不过这时候,“墨菲法则”又给曹操上了生动的一课,很小的概率跟没有概率这是两码事。曹操水师一出动,东南风起,小概率事件成为必然,事情又一次糜烂到最坏,曹操带去的几十万人全部葬身于火海,统一中国的梦想随着通天的火光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赤壁之战中,后人可为失败的一方总结出很多教训,但这两条无疑是最致命的。因为不管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企业,那种不顾及小概率事件,盲目自信,甚至带有赌博色彩的做法最终都只会把自己的团队赶向灭亡。
现代人看《水浒》,多半会把宋江戏称为大宋第一红人,很多不认官府不认衙门的人就认他这个矮个黑三郎,让听到读到它故事的人都好生羡慕,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走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