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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了解倭情,治军有方

戚继光胸怀大志,不会像别的军官似的,碌碌无为,只为自己打算。他上任之后,经常外出巡视海防,调查地形;还去一些被倭寇洗劫过的村庄,和幸存的人交谈,了解倭寇的情况。他找来一些有经验的老兵,共同商量御敌策略。不长时间后,他已掌握相当多有关倭寇的知识。

倭寇多来自海上,那时船在海上行驶,必须依靠风力。一定的季节刮一定的风,倭寇什么时候会在沿海登陆,大致会在哪里登陆,是有规律的。倭寇最活跃的时期,大致在清明节之后即阴历三、四、五月间和重阳节之后即阴历九、十月间。因为清明节前,风向难测,在此以后才多刮东北风;过了五月,常刮南风,对行船不利。重阳节之后,有时也多东北风,过了十月刮西风,更对行船不利。在东北风猛的季节,倭寇便聚到大小琉球岛,观察风向变化决定何时出行及去哪儿。北风多时则南侵广东;东风多时,西扰福建;东北风或正东风多时,分犯浙江和江苏;东南风多时,便直扑山东的登州和莱州。

倭寇登岸后,往往利用当地的奸民作向导,四处抢劫。大约每天黎明时就开始行动。出发前,坐在地上,围成圈子,一同吃饭。吃完,倭寇头目便在高处坐下,发布命令。今天抢劫哪里,走哪条路,谁和谁一队,由谁带队,都一一布置。每次出动有好几队,或十几队。每队约二三十人。队伍排成一列,缓步前进。最强壮的人走在最前面和最后面。队与队之间相隔一二里,以吹海螺、扬白旗作为联络信号,遇到警报,就相互救援。每次洗劫一处,临走都放火烧屋,制造恐怖气氛,使人不敢追击。如遇官兵,估计不能战胜,便故意将抢得的一部分财物抛弃在路上,以此为饵,在追兵争夺财物时,趁机逃跑。

了解到以上这些,戚继光心里有了底。不过,他最担忧的是沿海卫所薄弱的防御力量,以现有的兵力,是很难打败倭寇的。

和其他沿海地区一样,山东的海防力量也是十分薄弱的。按规定:三营二十五卫所的军兵总额应为三万余人,而实际上远远达不到这个数目。许多年轻力壮的兵士逃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再加上沿海的许多岛屿没有设防,岸上的守军又麻痹大意,以致防务上出现了许多漏洞,倭寇随时可以乘虚而入。山东海防现状的病根是很深的:卫所破败,年久失修;军队缺乏训练,无纪律性可言。

戚继光已经27岁,正值英年。他雄姿英发,器宇轩昂,很有大将风度。在众多将领中,他显得很突出。他常常手按海防地图,陷入深深的思考,国家、军队、倭寇……他想了很多很多。在这种思考中,许多治军的策略便出来了。

戚继光要扭转这种颓废的局面,开始进行改革。他一面修营房、卫所,一面训练士卒、严肃纪律。

起先,人们都瞧不起这位年轻的军官,暗地里议论他,在某些事上,故意跟他过不去,使他难堪。戚继光下决心,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他下属有个军官,论辈份是他舅父。戚继光很懂长幼礼节,很尊重他。而这位舅父却有些不通事理,以为外甥在这里,便有了靠山,说话、做事都很傲气。

有一次,戚继光布置任务,给他舅父的是苦差使。戚继光是这样想的:将苦差使交给自己的亲属,别人才不会有意见。那知舅父不解他的苦心,当场摆出长辈的架子,和戚继光顶撞起来。戚继光很生气,心中比较复杂。他从小受封建礼教的影响,对“礼”字看得很重,长辈犯了错,晚辈可以责罚吗?这不光关系到军纪问题,还牵扯到习俗和封建道德方面,戚继光十分为难。

帐下也很静,一些和戚继光关系好的人都替他捏把汗;那些素来对戚继光不以为然的人都在瞧他的笑话,看他这下怎么办。他舅父也不说话,看起来很从容,甚至有些得意。

“啪”的一声,打破了寂静。戚继光大怒,大喝一声:“你好大胆,军中不是家中,违抗军令,重打二十。”

几个士兵上来,把他舅父架住,朝外拉。这下他才慌了,急忙告饶。众将以为只是吓一吓,求一下情,就不会打了,便出来几个为他求情。戚继光面沉似水,“军法如山,谁也不准求情。”到底把他舅父拉出去,打了二十军棍。

当晚,他去找舅父。舅父正生他的气,见他进来,理都不理。戚继光上去,双膝跪倒,说:“舅父大人,尊长之礼,我不能不考虑。但这是军中,我们都是军中将校,要领兵作战。你也清楚,如果军队没有纪律,一切都是白说,军队也就不是军队了。现在倭寇到处抢劫,我心急如焚。你应该能体谅晚辈的难处。如果不处罚你,难服众人之心。我万望舅父能宽恕我。”

舅父听了这番话,心中有些愧疚,“继光啊,这事也不能全怪你。算了,算了,咱们别提这事了。”

这件事传开之后,人们对戚继光的印象有了很大变化。有识之士都称赞他,说他大公无私,有大将风度。百姓们都十分高兴,觉得有这样的将官抗倭,倭寇怎能不败?那些以前瞧不起他的人也对他另眼相看,违法乱纪的事渐渐少了。很快,卫所的风气有了改变,过去的那种闲散怠惰的习气逐渐没有了,一种令人振奋的风气日益形成。

戚继光担负起防御山东方面倭寇的责任后,山东沿海一带的防务比以前巩固了。戚继光并不满足于已取得的成绩,从不放松对倭寇的警惕。他深知,这不过是他事业的起点,倭寇尚未消灭,以后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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