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让我出去好吗?”房间里的恕儿乞求着厅里的杨峥。
杨峥阴着一张脸,无动于衷。
“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你还是不能相信我,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过。”恕儿说。
杨峥走到门前,“你说够了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将门打开。
恕儿怔了怔,轻声道,“你是我哥哥啊……”他的理由那么简单,却让人无法拒绝。
“我真的该相信你吗?这相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当时只是太寂寞,需要温暖,别人给不了的,我们互相给予了。”
“傻瓜!你们简直是疯了!”
“哥哥,对不起,我也不想那样,更不想闹成现在这样。”
“天资”里,庄曼和杨峥在办公室里。
“你怀疑那相片是我偷拍的?真是笑话!我为什么那么做啊?”庄曼冷笑道。
“我只是在问你相片怎么会在你那里,其实你和子聪的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不会做这件事。”
“你真的一点也没怀疑我吗?”庄曼凝视着他的眼睛。
杨峥没有回避,“这重要吗?我为什么要怀疑你?因为子聪有负于你,你想报复吗?我不认为你是那样的女人。”
“那你说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这不重要。”
“杨峥,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是重要的啊?恐怕只有你自己吧!”庄曼说完离开办公室。
恕儿正在门口,他看了看杨峥,“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有事吗?”
“哥,这件事不要再查了好吗?”恕儿竟说。
“为什么?”
“我知道是谁做的,事因我起。”
“因为你?”
“对,不要再查了,就这样过去算了,可以吗?”
杨峥看着恕儿,很无奈,“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恕儿自己明白,那件事是艾奴所为,她这类型的女人在感情上受了伤害是一定会想方设法疯狂报复的,当她的报复无法奏效时,她就会毁灭自己。
下班时间,杨恕来到康侨的办公室,康侨只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进行自己的工作,“有事吗?”这和平时的康侨有些不同,太冷漠了。
“我和子聪的事不是……”
“早就下班了,你可以走了。”康侨打断道。
“我只说一句话,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们!”杨恕很诚恳地说。
康侨停下手里的工作,可是他仍然没有看杨恕,仍然那么冷淡。
“为什么样要向我解释?”
“因为你的信任对我很重要!”恕儿回答,“我不想让对我好的人失望,您对我的关怀一直令我很感动,像亲人一样,您了解,我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家的感觉对我来说早已遥不可及,您使我找到了那种感觉,谢谢!如果您不想再见到我,我离开。”杨恕向外走去。
康侨无动于衷。
杨恕到了楼下,康侨的信任对他真的很重要,可是连他都不再相信他了,他很心痛,更对自己从前的放纵很内疚。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康侨。
杨恕惊喜地望着他,他总是很容易感动。
“也许我该选择相信你们。”康侨说。
“谢谢!”恕儿感激地说。
“你真的觉得我像你的亲人?”康侨很认真地问。
恕儿点点头,但是他的目光却在躲闪,不是因为心有欺瞒,只是有些真相让人无法面对。
“你母亲还好吗?”康侨问。
杨恕低着头,“她……还好……”
康侨看得出他的为难,“不管怎么样,我和她是多年的好友,我一直很关心你们母子,只是当初碍于你的父亲……”他好像说不下去了,有什么难言之隐。
杨恕从未见康侨如此地失落与沉重。
“康总……”他忽然很想安慰这个慈爱如父的男子。
“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叫我叔叔吧!像小时候一样。”
杨恕点头,“康叔叔,当年我父亲的怀疑……”他突然停了下来,无法再问下去。
“你想问,我和你母亲之间,是不是有过……”
“不!”杨恕立即阻止,“对不起,我不该问,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道歉的不该是你……”
杨恕抬起头,康侨也看着他,他们这样对望着,眼中是一样的矛盾与痛苦,无奈与辛酸,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真相——到底什么才是真相?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杨恕的眼中溢满了泪水,一直对这事保持低调的康侨,他的心里原来早就在意着,对于真相,他的心里是比谁都清楚?还是和杨恕、子聪一样茫然着?而唯一了解真相的田园呢?他们又都不忍心去质问。
子聪鼓起勇气敲开那扇门,开门的是一个妇人。
她打量一下子聪,立即认出,“琦少?你来啦!请进!好久不见了,你长这么高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红姐,我也想你,小时候就你对我最好!”子聪立即笑道,他难得眼神如此地平和和亲切,只有他认为眼前的人对他没有一点杀伤力的时候才这样。
“真难得你还记得红姐!咦?你是不是喝酒了?这么大酒味!”
“只喝了一点,我没醉。”
“没醉怎么会来这儿呢?红姐太了解你了!你不是来找你爸爸吵架的吧!别再惹他生气了,他是关心你的,有几次我还看到他在看你小时候的相片呢!而且你的房间,他一直让我保持着从前的样子。”
“他,在吗?”子聪的眼睛扫了一下楼上。
“在,楼上呢!”
子聪看看楼上,还有一点迟疑,慢慢向上走去,在门口停了一下,似在犹豫。回头看看这宽敞的大屋子,显得如此空旷,和自己那个住处一样,那爸爸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时常感觉到孤独?
他也曾在这个房子里生活过,十五年,那些年的伤心多于快乐,他惧怕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在这里,爸爸打过妈妈,而他,只是躲在门里冷冷地看着那一切,他觉得妈妈活该,可是他也痛恨爸爸当时粗暴的行为,爸爸对外人从来不会那样,他总是那么和蔼,只有对家人才这样。他的愤世嫉俗就是从那时开始形成的。
他敲着那扇门,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他更加用力地敲着,“康侨,你出来啊!我要见你,你为什么故意躲着我?出来啊!”
门自动开了,子聪似乎一怔,他的手还悬在空中,他知道门是不会自己开的,康侨就站在面前,而他也怔了一下,子聪的手放了下来,反倒无处可放了,他们天天可以见面,可是在这里却已经好多年没有见了,两个人的心里都别有一番感觉。
尽管如此,康侨面对他时还是无法温和一点,“你吵什么?喝多了还疯了?”
“我只是想见你……”子聪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本来不就是我的家吗?”
“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七年多没有踏进这个家门了。”康侨说。
“你又去那里看过我几次?”
康侨不再理他,向下走。
“爸爸!”子聪道,不由地拉住他的手,可是康侨却用力甩开他,子聪差点摔倒在楼梯上,康侨忍不住回头担心地看着他,他站稳了看着康侨,四道目光撞在一处。
康侨看他没事又转身向下走,子聪跟了下来,“七年了,我第一次回来你就这样对我!”
康侨点燃一支烟,似乎想掩饰什么,他不再看他一眼,显得那么冷漠。
子聪站在他身后,“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阻止了你和裴小培的婚礼,怪我乱交朋友,怪我吸毒被学校开除,怪我没听你的话去法国,怪我怀疑你和杨恕的关系,怪我和杨恕他……”子聪说不下去了,他发现自己做错的事真的不少,难怪连亲生父亲都要这样对他。
康侨无动于衷,他把烟熄灭,有一点不耐烦,他站起来去拿外衣,好像准备出去。
子聪立即拦在他面前,康侨绕开他。
子聪又站过去,康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有点恼怒。
“爸爸,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你别不理我,你好久没好好对我说话了,你别这样,这简直是精神虐待你知道吗?我很难受,你看看我,看我一眼,我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要对我视而不见,我知道我错了,你别这样对我……”子聪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样脆弱的表现,这简直不像平时那个跋扈霸道的麦子聪,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康侨,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原因,平时他又怎能说出这些话?“我乱吃毒品,滥交女友,被学校开除,还有自杀倾向……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你是不是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