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叶新约思雯来到楚岩家楼下的 “情未了”餐厅,一家很普通的餐厅,但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很亲切。
思雯正大声问,“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报了钢琴班,要交学费的。”
“每次叫我出来都没好事!”说着还是把钱包掏出来。
“真罗嗦!”顺手夺过来拿出钱,把钱包放在桌上就走了。
“哎!这么晚你去哪儿?”思雯刚要追被服务生拦住。
服务生道,“小姐,你还没有付钱。”
思雯打开钱包,“呀!全拿走了!太过份了!对不起呀!我……我朋友来付钱可以吗?再等一下。”
思雯赶紧拨打手机给楚岩,她知道楚岩家就在楼上。
“楚岩,我是凌思雯。我的钱包被人偷了,现在连付咖啡的钱都没有了,你来救我啊!”思雯可怜兮兮地说。
“我的钱包也被偷了,谁来救我啊?”楚岩已领教过她捉弄人的本领,不想再上她的当。
“别开玩笑了,谁敢偷警察的钱包啊?我现在在‘情未了’餐厅,你快来吧!否则我死定了!你是做警察的,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你等一下,我办完事就去救你。”
“啊?要等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之后吧!”
“不是吧!‘情未了’不就在你家楼下吗!“
“我现在不在家。”
“别捉弄人好不好?”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啊?”
“那两小时后你一定来啊!”
“再说吧!”楚岩已挂断。
两个时后,楚岩果然到了来了,思雯已倒在桌上睡着了,咖啡馆也快关门了。
楚岩碰了碰思雯,她还真是个没心肝,这时候这地方这种情况下也能睡得着她醒了,看看楚岩,又看看表。
“这你也能睡着!”楚岩说了句。
“哇!你可真准时,说两个小时真的一分都不差。”思雯说。
“你也很执著啊!我若是说明天早上再来,你是不是要等到天亮啊!”
“会啊!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那为什么不找别人一定要找我?”
“不知道,反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楚岩没说什么,付了钱就要离开。
“哎!你就这么走了。”思雯说。
“你还有什么事。”
“你还没有给我打车回家的钱啊!”
“我是不是欠你的?”
“你就帮人帮到底嘛!你就忍心看着我这样一个纯真可爱的女孩流浪街头吗?”
“要不要我再送你回家呀?”
“好啊!这么晚了,我这么漂亮的女孩一个人回家一定很危险的,万一碰上一个色狼司机……”
“那我建议你不要坐出租车,不然……”
思雯看着他,以为他会说送她回家。
楚岩却说,“不然我会担心那个可怜的司机有危险!”
下班后,小培来到倾心网苑,这两天,叶新又没去学校,她怀疑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其实这两天小培已到这里无数次,希望叶新会出现,从前她最不喜欢他来这地方,可现在她只想快点找到他。
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培喜出望外地叫,“叶新!”
叶新回头望了一眼,快速闪开了。
小培追过去,可是没有找到。
小培焦急地向四周喊,“叶新,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为什么躲着我?大家都很担心你,快出来呀!”
叶新没有出来,小培以为他跑远了,只好失望地离开。
躲在暗处的叶新看着小培慢慢地走远,眼中满是歉意。
晚上,找了一整天叶新,小培筋疲力竭,已经睡下了。
思雯和潘派还在厅里,一个在电脑前打字,一个在发呆,这是思雯安静时最常见的状态。电话响了。
思雯跳去接,“喂——”
叶新说,“我想找裴老师。”
思雯立即问,“叶新?你在哪儿呀?为什么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你爸爸和明媚?你这样做值得吗?”
“你和妈妈还不是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还管我干什么?我再也不要你们管了!”
潘派过来接过电话。
“叶新,我是小潘姐,倪杰和我提过一些你的事。你爸爸让你很失望,所以你现在很难过,可你想过没有,你也令我们很失望,我们有多难过?你是不是很喜欢看爱你的人和你一样痛苦呢?”
“我不要想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这时小培出来了。
她接过电话说,“叶新……”
“裴老师,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是我辜负了你们。我已经决定退学了,不要管我了,也别再找我了,我不值得你们关心,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在哪儿?让我见见你……”小培没说完,叶新已挂断。
大家沉默着,互相看了看。
潘派说,“刚才我从电话里听见那边很吵,应该在迪厅里。”
思雯说,“就算现在在那儿,明天也走了吧!”
“有点线索总比没有好啊!而且叶新现在也无处可去,不排除他明天在那儿的可能性啊!”
小培说,“有道理,明天我去附近的迪厅找找。”
“不行,还是我去吧!那地方不适合你,而且他是我弟弟,他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思雯说。
潘派说,“不用争了,让倪杰去吧!如果还找不到,就要拜托楚岩了。”
思雯恍然大悟,“噢!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中心医院,容帆向雨晨的病房走去,雨晨为了叶新的事急病了。
韩絮正从对面过来,“容帆……”
“哦……凌雨晨的病怎么样了?”
“状态还好,但是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容帆,你……”
“行了,我去看看她。”
“下班后我等你一起走。”
“下班再说吧!”容帆走了,韩絮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女人最怕拥有这样似有若无的感情,也许在容帆的潜意识里,他早已后悔承担这份感情。
“等等我。”韩絮追了上去。
两人一起到了凌雨晨的病房,凌雨晨正吵着要出院,一个小护士拦着她。
“怎么回事?”容帆问。
“我要出院,你们这么久都没检查出我的病,我根本就没事,让我出院!”
“结果没出来,你不能走。”容帆坚决地说。
“那好,你们把结果拿出来,我不想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
“您先别急,可能是肾结石。”韩絮接了句。
“什么叫‘可能是’?你们做医生的就是这样诊断病情的吗?到底会不会看病?随便开点药就打发病人了,要么就让在医院里一直住下去,把病人当什么?你们的医德都哪去了?”
容帆和韩絮被训得怔了怔。
“我们会检查出结果,你急也没有用,你是病人,最主要的是注意身体。”容帆说。
“好,我再多等一天,再没结果我就转院。”
“你先休息吧!”
韩絮出去了。
容帆也正要出去,雨晨叫住了他,“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我的心情不好。”
“不,是我们失职,您的当头棒喝让我们清醒很多。”容帆说着出去了。
潘派来医院,迷路似的在长廊里来回转着。
正好看到容帆从医务室里出来。
“嗨!”潘派打招呼。
“你病了?”容帆上下打量她。
潘派白了他一眼,“你才病了,一见面就诅咒我!”
“没病来医院干什么?”
“看病人啊!我迷路了。”
“这也会迷路?”
“我天生路盲。”
“怎么没想到给我打电话呢?”
“哦,对啊!怎么没想呢?”
容帆笑笑,“有时候看你那么精明,有时候却笨得可以!”
“原来思雯的妈妈就是作家凌雨晨,我还采访过她呢!我是来看她的。”
“是吗?太巧了吧……”容帆的目光忽然停在远处。
“怎么?”潘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中年男子刚从凌雨晨的单人病房出来,向外走去。
“你认识的吗?”潘派问。
“我爸爸。”他说,眼中满是疑惑。
“啊?那好像是达晨广告的老板啊!我们杂志刊过他的。你刚才说什么?他是你爸爸?”潘派睁大了眼睛。
容帆看看她,“亏你在大学里那么疯狂地追求我,这个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上回从海边回来的路上你也该记得呀!迷迷糊糊的!”
“那次没看清嘛!咦?你爸爸和凌阿姨认识的呀?”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
“也许他们是老同学或者朋友啊!不对,那你应该知道啊!“
“好了好了,把你的想像力留在写文章的时候再发挥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去忙吧!工作狂!”
潘派来到凌雨晨的病房,两人一见如故,第二次见面更是亲近,于是聊起来。
潘派说,“真没想到这么巧,您竟是思雯的妈妈。”
“无巧不成书嘛!你的稿子我看过了,你的文笔非常好,功底深,想像力丰富,男女主人公都是空灵而迷惘,认真而狂野,不羁而自由,他们的恋情是冷酷的、惊世骇俗的。但是,你不会编故事,感情描写不够细致,只有有切身体会的人才能写出真情实感,你的经历太少,年龄太小,你有感情,可是你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冰冰的。潘派,你在怕什么?你不敢涉足爱情对吗?”
潘派笑了笑,“被你看穿了。我一直认为爱情婚姻家庭都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儿时父母婚姻的失败给我留下永久的阴影,我恐惧婚姻,害怕面对婚姻生活的责任,但是我向往爱。”
“这说明你心中有爱,爱情这株古典浪漫、需要精心栽培的植物,好像在现代生活中越发难于触及了,婚姻仿佛真的成了传说。”
“所以我们只在书中温暖着自己的梦,在绝望的爱中释放心灵。”
“孩子,你这样太消极了。”
“我知道您喜欢完美的结局,可是究竟什么才算完美呢?您的定义是什么?”
“最完美的结局不一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了成权他人、为了一种家庭责任而忍痛分开,心中亦会感到欣慰,亦会感到幸福,这何尝不是一种完美的结局?”凌雨晨的目光深遂,她的思绪好像停留在某个遥远的时空,那回忆里有好多好多辛酸的故事。
潘派凝视着那双耐人寻味的眼睛,她对她的好奇心越发强烈了,“凌阿姨,你认识达晨广告的老板倪文达吗?”她很直接地发问,因为这样,对方常常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而措手不及,她就可以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凌雨晨抬头睁大眼睛看着她,“哦!我们……你怎么会这么问?”
潘派笑了,“刚才我好像看见一个男人从这里出去,很像倪文达,随便问问,你可以拒绝回答的。”她知道对方越是不回答,就越是有问题。她从凌雨晨那惊异和不自然的表情中找到了一些秘密,她知道这样问人家的隐私不是很好,可是她的好奇心真的太重了。
“我们是老同学。”雨晨只是说。
潘派点点头,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