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告诉我,四种不同的网球场地就像四个季节一样,每一种场地都要求你作出一定的转变。每种场地都有其优缺点。在不同的场地比赛,会完全改变你的看法和观点,将你重塑为一个崭新的人。1988年5月,在意大利公开赛的三轮比赛后,我已经不是安德烈?阿加西了。我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在1988年的法国公开赛时,我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走进罗兰?加洛斯的更衣室,看到所有的红土专家们都斜靠在墙上,不怀好意地盯着走进来的人。尼克称他们为“泥耗子”。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了,一直在练习,等着其余的人比完硬地赛季的比赛,飞到他们红土的老巢。
除了这让人找不到方向的红土场地,巴黎这个城市本身对我来说是一个更大的冲击。这个城市有着同纽约和伦敦相同的后勤问题,有着庞大的人群和畸形的文化,我还要面对的一项挑战就是语言障碍。另外,餐厅里随处可见的狗真的令我很不安。我第一次走进一家位于香榭丽舍的咖啡馆时,竟然看到一只狗正抬着一条腿朝我隔壁的桌子撒尿。
罗兰?加洛斯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在我所有比赛过的场地中,它是唯一一个散发着烟味的地方。当比赛进行到我发球的关键时刻时,我总会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那时,我真想揪出那个人,夺过他的雪茄,边抽边教训他。但是事实上我也并不是真的想揪出那个人,因为我想象不出一个能在观看户外网球比赛时吞云吐雾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尽管在罗兰?加洛斯我很不自在,我还是成功地击败了我的前三个对手。在1/4决赛的时候,我甚至击败了慢速红土场的大师奎勒莫?佩雷斯–罗尔丹罗德。在半决赛的时候我遭遇了马茨?维兰德,他当时世界排名第三,但在我看来他是当时状态最佳的球员。当电视上播放他的比赛时,我会停下手中的一切,观看他的比赛。这一年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一年,他已经赢得了澳大利亚公开赛的冠军,而且是最有希望获得这次法网冠军的选手。我奋力将他拖入了第五盘,但因为严重的抽筋,我在这一盘以0∶6惨败。
我提醒尼克,我不想参加温布尔登公开赛。我说:“为什么要把精力浪费在那些草地上呢?让我们好好休整一个月,为夏天的硬地作准备吧。”
事实上,不去伦敦,他比我还高兴。他和我一样不喜欢温布尔登,而且,他还急着赶回美国为我找一个更好的体能教练。
尼克雇了一个名叫帕特的智利壮汉。他从来都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这一点上,我很尊重他。但是他也有个坏毛病,那就是说话时总会喷我一脸唾沫,而当我举重的时候他也总是弯腰俯视着我,汗水会滴在我脸上。我感觉我真应该穿一身塑料雨衣来参加帕特的体能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