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帝临死之前,通过“昭君出塞”,奠定了汉匈和平友好关系的基础。一向是汉朝外部劲敌的匈奴,在汉成帝时期竟然没有发生大的战乱。
建始二年(前31年),呼韩邪单于病死,由于大阏氏的长子雕陶莫皋继承了单于的职位,成为新单于,称复株累若鞮单于。按照匈奴人“父死妻后母”的习俗,王昭君又成为新单于的妻子。
河平元年(前28年),新单于派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到长安参加正月元旦的献贡朝贺大典。在回去途中,伊邪莫演忽然对护送使者说:“我要投降汉朝,假若你们不接受,我就自杀,誓死不回匈奴。”对这一突发的外交事件,汉成帝让朝臣廷议。有人主张按照过去惯例,接受其投降。谷永和杜钦却认为,“汉朝建国,匈奴一直为边害,所以悬赏黄金与爵位,鼓励其反叛者来投降。而今天单于屈服称臣,列于北藩,潜使朝贺,没有二心,汉朝对其政策,应该与过去有所区别。既然接受了单于聘享朝贺之诚,再要收纳其叛臣,是贪一时之得而失一国之心,是拥有罪之臣而绝向慕仁义之君。假如这是刚即位的新单于还想与中国友好,但不知道中国的想法,暗地让伊邪莫演诈降以观吉凶。我们接受其降则亏德违善,使单于生疑疏远,怀疑边地官员挑拨生事。或者单于设下反间计,借此挑起事端,我们接受来降者则正好跳入圈套,使其貌似有理议责我不义。这件事关乎边境安危和大军动静,不可不详察慎思。我们不如不接受伊邪莫演之降,以显示有如日月之明信,抑却诈欺之阴谋,安抚单于亲附中单于中国之善心。”
汉成帝采纳了谷永和杜钦的意见,派中郎将王舜前往伊邪莫演得滞留地询问调查,这位匈奴右皋林王忽然改变态度,说“我一时发狂病,随便胡说八道罢了。”最后,汉朝使者将他护送回国,新单于没有任何举措,伊邪莫演官位如旧,只是不让他再见汉朝使者。看来谷永和杜钦二人判断不错。
河平四年(前25年)正月,匈奴株累若鞮单于到长安朝见汉成帝。这是呼韩邪单于迎娶王昭君之后,匈奴最高统治者又一次进入中原。汉成帝依照接见呼韩邪单于的礼仪又一次隆重接待他,并比上次多赐锦绣缯帛两万匹,丝絮两万斤,双方的和平友善关系得到巩固和加强。
株累若鞮单于在位十年,于鸿嘉元年(前20年)去世,他的弟弟且麋胥继立为搜谐若鞮单于。搜谐若鞮单于在位八年,元延元年(前12年)动身,准备参加次年正月元旦朝贺汉朝皇帝的大典,不料却病死在路上。搜谐若鞮单于的弟弟且莫车成为车牙若鞮单于,也仅在位四年,于绥和元年(前8年)死去。这时呼韩邪单于最小的儿子(前三位单于的弟弟)囊知牙斯即位为乌珠留若鞮单于。
新单于即位,汉朝派遣中郎将夏侯藩、副校尉韩容出使匈奴。这时在朝中辅政的是成帝舅父王根,有人给他献策说:“匈奴有一块飞地,楔入我张掖郡(今甘肃张掖)界,那里出产奇异木材,也有箭杆翎羽。此地若为我所得,可使边境一带因之富饶,国家有开疆拓土之实,将军也可以显功名垂世。”
王根把这项建议向汉成帝报告,并极力推荐这种做法。汉成帝本想直接向单于提出领土要求,又怕被拒绝有损国家威信。王根就把皇帝的意思告诉夏侯藩,命他作为私人意见说给单于听。
夏侯藩来到匈奴,说完其他事情后,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我以为匈奴有飞地楔入汉朝张掖郡内,汉朝为守边塞,派三个都尉率士兵数百人冒酷寒受劳累,受着此地,非常辛苦。单于应该上疏皇帝,献出此地,两国边境线取直而断,使汉朝省去两都尉和士卒数百人的边防力量,以回报天子对匈奴的恩德。而天子会以更优厚的好处回报单于。”
乌珠留单于问:“这难道是天子诏书之语吗?将要派使者正式提出要求吗?”夏侯藩回答说:“这是天子的意思,不过我也是为单于筹划呢。”乌珠留单于接着说:“孝宣、孝元皇帝哀怜我的父亲呼韩邪单于,划定长城以北归匈奴所有。这块地是温偶佘王的领地,我尚不清楚其地形和物产,请让我派人去问一问。”
夏侯藩、韩容回国后不久,第二次出使匈奴,正式提出领土要求。乌珠留若鞮单于断然加以拒绝,他说:“我的父兄传五代到我这里,汉朝从未要求过得到此地,现在却忽然向我提出要求,这是为什么呢?我已问过温偶佘王,匈奴西部各王制作的帐篷和车辆,全仰仗这块土地上出产的木材。而且这是先父留下来的遗产,我不敢失掉它。”
夏侯藩外交失败,回国后调任太原郡(治所在今山西太原)太守。乌珠留若鞮单于派使者到长安,向黄帝报告夏侯藩向匈奴求地的前后过程。汉朝天子回答说:“夏侯藩假传圣旨,向单于提出领土要求,依法应当处死。但既然经过两次大赦,今将夏侯藩贬为济南郡(治所在今山东章丘)太守,不许他再参与对匈奴的事务。”
总之,这一时期,汉匈之间关系平稳,和平相处,北疆呈现出一派和平繁荣的景象,没有干戈的纷扰,百姓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