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娄恒炬胸膛那条长长的手术刀痕,满头白发的令狐昌永感动得泪花闪闪。
他记不清,娄恒炬来他家中嘘寒问暖多少次了。
和其他数千拆迁户一样,令狐昌永响应政府的号召,全家6口人举家落户210国道边的桐梓县楚米镇冷村安置点。几个月前,娄恒炬还来他家慰问,跟他一起商量买车、设摊、打临工的事。
听说他的儿子病了不能开车,2004年12月16日上午,还需作化疗的娄恒炬没有听从医生的忠告,又一次拖着病体来到他家。
令狐昌永哪里知道,面前这位58岁的桐梓县政协主席、县崇遵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的常务副指挥长正忍受着癌魔的折磨。
去年6月22日中午,恰逢周末,发着高烧正准备去医院的娄恒炬,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惊醒:“坏了!我们的房屋被大水淹啦。”
电话是高速公路梅坝移民安置点的村民打来的。头眼晕花的娄恒炬翻身起床,心急火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扑事发地点。只见从高速公路涵洞急淌而出的水流往村子里涌,村民们的房前屋后一片汪洋,水位还在不断升高。
“救人要紧!”娄恒炬没有脱鞋,连裤子也未来得及挽起,就趟过大腿深的水,直往进水的人家奔去。
“娄主席呀,你要给我们作主啊。”一位60多岁的村民拉住娄恒炬的手哭诉起来。
“周大姐,我们来晚了。你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请放心,这里危险,必须马上离开。”娄恒炬拱着背,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扶着老人深一脚浅一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娄恒炬全身湿透,村民们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全消了。后来,在娄恒炬的精心安排下,村民的排水隐患很快得到妥善解决。
提起娄恒炬,深受感动的,何止是令狐昌永和周大娘,七十二湾的村民遭“炮损”,他一家家连夜查看,安置好村民生活,凌晨两点才离开现场;为兑现拆迁户的安置费,他带领指挥部的同志,进村入户不知跑了多少次;为修复被损坏的河道,前年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他还顶着风雪在楚米撤迁工地和村民交谈……
宣传,动员,放线,测量,栽桩,征地,拆迁,补偿,安置,一次次化解矛盾,一次次真诚劝说,原计划三个月的征地拆迁工作,指挥部仅用一个月就完成了。据后来统计,整个崇遵高速公路桐梓段的征地和拆迁,娄恒炬他们开群众会300多次,处理矛盾纠纷1000多次,撤走了遍及7个镇乡31个村161个村民组的3000多户人家、22家企业、5间学校,征地10115亩,没有一个群众因拆迁而上访。
在征地拆迁轰轰烈烈进行的同时,娄恒炬充分听取群众的意见,不失时机通过政协渠道,提出了“提高国家重点工程征地补偿标准”的提案,引起了省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
几经努力,崇遵高速公路的征地补偿标准由每亩平均3500元提高到6500元。仅此一项,全县被征地农民增加补偿近3000万元。
三年来,娄恒炬东奔西走,向上争取1500多万元资金,为当地群众建饮水工程12处,修复农灌设施87处,修大大小小乡村公路41条,架桥15座。
2003年6月3日下午2点30分,县政协四楼会议室。全县移民安置工作会议开会的时间到了,可仍不见主持会议的娄恒炬到来。
突然,门开了,面色发黄的娄恒炬大汗淋漓走进会场,趔趔趄趄坐到了主席台。会间,娄恒炬感到疼痛,将腹部抵在桌角,虚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来。看到他痛苦难忍的样子,工作人员拿来帕子,娄恒炬坚持着一边讲话一边揩汗。
三个小时的会结束后,那张帕子已经湿透了。后来大家才知道,娄恒炬早上到县电力公司协商移民安置用电的事时,浑身打着冷颤,实在支撑不住了才在一家私人诊所输液,为了赴会,他举着输液瓶赶来,直到进会场前才拔掉针头。
全长117公里的崇遵高速公路,桐梓县境通车里程达80公里,涉及征地和拆迁的3000多户群众中,有1500多户人家6000多人需要异地安置。娄恒炬亲自起草规划,这些移民的安置都沿210国道、县城、集镇所在地等交通方便、好做生意的地方倾斜。
一位知情的干部说,如今拆迁村民的新居,比娄恒炬家住的20世纪90年代的房改房要好上几倍。难怪亚行官员斯洛德先生在2003年初暗访崇遵高速公路的移民安置点时,高兴得连伸大拇指:“OK!OK!”
由于受招投标等因素的影响,崇遵高速公路没有按期开工,被征用的大量土地闲置下来。娄恒炬多次向上级反映,要求让群众抢种一季庄稼,可谁也不敢表态。
通过大量预测分析,娄恒炬果断决定:就是冒着风险也要让群众种上庄稼。结果,等到庄稼收割结束施工队还未进场。有人作过测算,6000多亩土地,国家减少了青苗补偿费,同时农民增收了180万元。事后,很多人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弄不好,会丢掉官帽。
高速公路征地拆迁建设,娄恒炬掌握近1.4亿元的资金,经常有打着各种“算盘”的人提着礼品揣着红包来找他。每遇这种情况,娄恒炬不是拒绝就是把送来的钱物交到指挥部的办公室。
一次,一个拆迁户为了感谢关心,借他女儿出嫁送了1000元钱,他当即托人退还。就在后来娄恒炬住院期间,一个拆迁户送去500元看望他,出院后他亲自登门送还:“你的心意我领了,但钱我必须还你。你正需要用钱,如果不收,就算你建新房,我给你送的礼。”
这就是娄恒炬的家:天花板上挂着一颗电灯泡,灰朴朴的地面没有安地板砖,四周置放的都是一些老式旧家具,唯一带色彩的17寸彩电,是几年前从老家拉来的2000斤稻谷兑换的。
正是在这间简朴的屋子里,当过区委书记当过县纪委书记再到今天的县政协主席,娄恒炬接待过数不清的群众,与他们谈心交友,帮助他们解决困难。
10多年前,桐梓县最边远偏僻的熊家山村级小学无人任教,100多名山村儿童面临失学,他动员读高中二年级的大女儿娄必兰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到该校当民办教师。2001年冬天,家乡狮溪拉电缺钱,他将当年的全部奖金买了24根水泥电杆送去。
伴随高速公路建设的一天天向前推进,娄恒炬一天天明显感到身体的不适,经常发高烧,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可他仍然每天早出晚归,奔波在征地拆迁工地的第一线。
到了2003年上半年,已为高速公路奋战了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娄恒炬,一向硬朗的身体活脱脱掉了30多斤肉。同事和儿女们劝他去医院检查,他却因为工作脱不开身误了一次又一次。
去年8月,县里组织县级干部到遵义医学院检查,娄恒炬作为完成“任务”去了。没想到,医生告诉他:患了结肠癌,并且到了晚期。10月12日,积劳成疾的娄恒炬住进重庆市西南医院。20日,夜深了,重庆西南医院肝胆二科附加病房的灯还亮着。46号病床前,娄恒炬以床当桌,正吃力地写崇遵高速公路的总结,他要赶在天亮手术前完成一道人生的“考题”。他想,如果手术不成功,好给组织一个交代。就在这天晚上,娄恒炬还给三个儿女写下遗书:“我是农民的儿子,跳出农门不容易,为党工作多年,一生两袖清风。我工作38年,只有3万元的存折,这些都是我节省的工资,每一分血汗钱都是干净的,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财富,希望不要抱怨……”
第二天,当娄恒炬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把头天写下的总结郑重地交给护送他的同事童梓友。那一刻,护送他的亲人和在场的人们泪水夺眶而出。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8小时后,在人们焦急的祝福和期盼中,娄恒炬终于逃脱了死神的魔掌。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颤抖的手拨响枕边的手机,嘱咐指挥部的同志要做好像令狐昌永这些特困移民安置户的过年生活。大手术20天后,病未痊愈的娄恒炬不听医生劝告,坐上火车回到了桐梓。当他走进指挥部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惊讶地看到,他两边的腰肋还插着医用管子……
(原载2004年12月27日《遵义日报》第一版头条)
关爱留守儿童,使其健康成长;关怀空巢老人,使其安度晚年;关心外出务工农民,使其安心务工。遵义县在面向农村实施的以构建农村和谐家园为目的的“三关”工程中,涌动出一群奔走在山乡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