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民用波视机虽说在2093年初就已研制成功，但还没来得及进行商业开发就因月地形势搁置下来，吴毅刚等一批主力也因此被调到军事科学院去研制思维炸弹。
现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太空一片太平景象。根据市场对新型家电的强烈需求，军事科学院给吴毅刚下达了新的任务，要他把原有的波视机家电化，并建立波视的发射与接收系统。
吴毅刚接受这项任务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由于有先前的基础，再加上思维炸弹技术经验的积累，这次任务要容易许多。在关键的记忆脑电波的互动显示方面，梅秀配合做了许多工作，使研究少走不少弯路，缩短了不少研究时间。
今天，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调试，吴毅刚非常兴奋。他打电话告诉梅秀任务已经完成，梅秀更是高兴，说要准备美酒佳肴和他一道庆贺。
“好，我一定来！”吴毅刚显得格外高兴。
晚上，吴毅刚特意开车绕到一家颇有名气的花店，买了一束名贵的玫瑰花，驱车来到梅秀家。
梅秀一开门就看到这束浪漫、鲜艳、华丽的玫瑰花，她高兴地说：“多么好看的玫瑰啊，是送给我的吗？”
梅秀伸手要接，吴毅刚却拿着不肯撒手，满面春风道：“当然是送给你的，你先猜猜，我为什么送你玫瑰花？”
梅秀不假思索地说：“为了庆贺顺利完成任务呗！”
吴毅刚笑道：“不对，我完成任务应该是你送我鲜花才对。”
梅秀又说：“那一定是为了我给你准备了一桌好菜。”
吴毅刚遥遥头：“也不对，你做的好菜我没少吃。”
梅秀这时从他兴奋的目光里已猜出了几分，却不愿说破，只是说：“那就是为了我们的再次会面。”
吴毅刚把玫瑰花递到她的胸前，激动地说：“我是来向你求婚的！”
梅秀把花接过来，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泪花。
吴毅刚催促着：“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梅秀久久注视着他，喃喃说道：“我答应，我答应，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吴毅刚伸开双臂，把梅秀搂住。梅秀急忙喊道：“你别，你别把花给挤扁……”
吴毅刚把她搂得更紧了：“如果我不放松呢？”
梅秀笑了，笑得是那样甜蜜：“那就让它扁吧。”
吴毅刚俯下头去，热烈的吻着她。
过了好久，梅秀说：“你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结婚吧。”
吴毅刚这才放开了她，和她一起到电脑前。他俩取出各自的万事通，同时把它们连接到电脑上，和网络连通。他们各自输进密码和一些数据。电脑立即有了反映：
你们的结婚登记已经成功！
祝你们新婚幸福、快乐！
“5分钟后将把你们的虚拟婚礼发给所有的亲友。”
就在梅秀和吴毅刚为新婚幸福所陶醉的这个夜晚，月娥没有告诉任何朋友、同事，独自一人登上再返月球的征途。
月娥在地球空间站换乘了地月渡船。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时，突然发现坐在邻座上的人竟然又是辛巴。
辛巴也看到了她，他主动打招呼道：“杨柳小姐，真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坐在了一起。”
月娥在座位上坐定，满脸疑惑地说：“原来是辛巴先生，你又要到月球上去和我争土地所有权？”
辛巴一脸无奈的表情：“月盟说话不算数，他们现在又不肯承认我家的土地所有权了。”
月娥觉得有些蹊跷，便问：“那你这次上月球是要旧地重游？”
在辛巴座位的另一侧，一位中年男子在不断地向月娥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和辛巴谈话，月娥并未理解。
辛巴又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旧地重游？对，对，就算是旧地重游吧。”
一位漂亮的天姐走到月娥面前，很有礼貌地说：“这位小姐，有位先生想和您说几句话，他在我们渡船的尾部等您啦。”
“他是谁？”月娥问。
“您过去就知道了。”天姐微笑着说。
月娥起身跟着天姐到后面去。当她在那里看到等她去的是冷江凌云时，不知道有多么惊讶。而冷江呢，似乎比她还要感到意外：“噫，怎么会是你！”
月娥感到莫名其妙：“冷江，天姐说是你叫我来的呀，你还惊讶什么！”
冷江道：“我是让天姐把辛巴座位旁边的那位小姐请过来，可并不知道是你呀。”
月娥笑道：“你找那位小姐想密谈什么？”
冷江生怕月娥误会，急忙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哪是什么密谈，只是那边说话不方便。我们是护送辛巴去月球接受指证，我想把位子换到他旁边，要是早知道是你，我就直接找你换了。”
月娥一下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他那一边已经坐了你们的人，你是要一左一右看住他。”
冷江摇摇手：“不要这样说。”
月娥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干上了这一行？”
冷江凌云低声告诉她：“有一些事等方便的时候再告诉你，反正他们给我安排的是高级专员助理的职务。”
月娥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年你突然出现在月署驻月办事处。”
冷江又说：“现在我们先换座位吧，到月球后我再和你联系。”
月娥说：“好，我等你的消息。”
冷江刚要往前面去，又回过身来凑到月娥耳边小声说道：“地球上想炸毁月球的太空恐怖组织成员，我们已经全部抓获，不久就要移交国际刑事法庭审判。你这次去月球可以睡安稳觉了，不用担心半夜里月球被人炸成两半。”
月娥开心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灿烂。
“这或许就是对月娥的最好的安慰。”冷江凌云心里这样想。
2
月娥刚上月球的时候暂时住在父亲家，在试验准备工作就绪后，她索性搬到了设在雨海工业园附近的月光公司地面能量转换站地上办公区去住，这样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过问试验进度。
真是欲速则不达。在她为进展顺利而兴高采烈地时候，她的助理慌慌张张地过来找她：“董事长不好了，进水总管道突然停水，微波生成器有一组烧坏了。”
月娥厉声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助理说：“进水总管道停水，有一组微波生成器烧坏了。”
“快过去看看。”月娥急忙向微波生成器间走去。
房间里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几名技术人员正在那儿处理事故。原来，刚才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进水总管突然停水，正在热机试验的微波生成器失去了冷却水，虽然立即切断了电源，但仍有一台微波生成器被烧坏。
月娥问试验总指挥：“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
总指挥沉思片刻道：“需要换一台生成器，得去地球采购，至少两个月时间。还有，工业园区什么时候能恢复供水，也是一个制约因素。”
月娥又问助理何时能送水，助理说：“我已安排人去联系，得到的答复是，目前工业园区用水量猛增，已经保证不了园区用水，园区外的用水户，只有等第二条引水总管道建成后，才能供得上水。”
月娥心急如焚，她关照总指挥要尽快恢复微波生成器后，立即赶往工业园区管理处。
一位大胖子负责供水系统，他对月娥说：“管路工程全在地下进行，至少需要3个月时间。建成后，首先保证月球内需产品用水，一段时间以后才能考虑向外向型产品供水。”
“能不能照顾一下，让我们的月光公司和内需产品一同供水？”月娥几乎是在哀求。
“不行，我不能为你坏了规矩。”大胖子说。
月娥无可奈何地回到她的住地。她刚坐到沙发上，个人信息机响了。
“听说你的公司遇到了困难，我可以帮你安排提前供水……”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怎么也猜不透，他怎么这样快就知道了她的事情。她斩钉截铁地说道：“科弗代尔，请你不要再给我挂电话，我不想听！”
月娥知道，她要为她的拒绝付出沉重的代价，但她宁可这样做，也不愿意再和他打交道。
两个半月后，她的助理告诉她，公司恢复供水了！她马上找到试验总指挥，要他立即开始输电试验。
这一次试验很顺利，不到半个月就达到了正式投入运行的要求。这时，有人悄悄告诉她，是在月球自治邦政府供职的科弗代尔暗中帮了大忙，要不然一个月后也轮不到向月光公司供水。
用微波向地球输送氦3能源终于成功了，月娥和她的公司沉浸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中。科弗代尔在公司欢乐的人群中找到月娥，他恳切地对月娥说：“月娥，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按照月娥的性格，本会拒绝他的，但此时此刻，她又无法拒绝他。
在董事长室，助理给科弗代尔送来一杯咖啡，然后退出了房间。
“我是来向你表示祝贺的。”科弗代尔说。
“谢谢你。”月娥出于礼貌，这样回答着。
“不用谢，我如果不是被你误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科弗代尔笑道。
“你还有脸说！”月娥生气了。
“你回地球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我想，我们总有一天会重归旧好。”科弗代尔继续说道。
“请你不要再说了，这是不可能的。”月娥大声说道。
“其实，你是地月争端的牺牲品。当政治家们为了己方利益反对月球独立时，你跟着他们跑，他们风向一转又赞成月球自治了，可是你转不过弯来，就被抛到时代轨道的外面，成了牺牲品。我听说，以自治换月球的主张最初还是你爷爷提出来的呢。他那么一位热爱月球的高龄老人都能转变看法，你有什么不能的呢？我爱你，我理解你，回到我的身边来吧。”科弗代尔恳切地说。
“你不理解我！你在关键时刻背弃了自己的诺言，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月娥恼怒了。
“月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我也是一番好意啊。”科弗代尔悻悻地说。
“你放心，你为公司出了力，日后我会补偿你的。”月娥又来了一句。
“不说了不说了，既然不欢迎我，那我就走好了。哦，我好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小爱德华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
“是吗？！”
“我想，到时候一切恩怨都将结束了吧。”
3
杨李剑雄听月娥说，她的微波输能系统已经正常运转，公司运作也很正常，在月球这边已没有更多的事，准备近期回地球。他想，月娥这次来月已有一年余，繁忙的工作使她很少回家，特别是她弟弟月生也不在家住，姐弟俩还没见过面。他决意要在月娥回地球前，把月娥和月生都叫来在家里聚一聚。
这一天，月生一回家就看到月娥已经来了。他高兴地说：“姐姐，这回可看到你了！”
月娥把弟弟端详一番道：“好久不见，你越发英俊了。现在忙什么呢？”
月生带着几分骄傲的神情道：“在自治邦政府科技部当公务员呢！现在正忙着给你那个科弗代尔的建议组织专家论证。”
月娥瞪了他一眼：“有话好好说，不许拿姐姐开心！”
月生连忙改口：“对不起，我说走嘴了。科弗代尔最近给我们自治邦总理提了一份建议书，希望不要按地球的要求撤除月球推进器，将它适当改装，就可以作为月球自转加速器使用。”
月娥不满地说：“他的鬼主意还真不少，我听说地球上一片反对声。”
月生也不满了：“你们地球那边总喜欢多管闲事，是撤除是改装就让我们自己来定，他们操的是什么心！”
月娥解释说：“月球的去留、月球的状态也与地球人的切身利益戚戚相关，再说，地月睦邻友好条约也有规定吗。”
月生加重了语气：“是否加快月球自转速度，这和月球人的切身利益不是更加戚戚相关吗？月球上半个月白天热死人，接下来半个月黑夜又冷死人，地球人能像想到我们的痛苦吗？”
月娥说：“现在有了太空反光镜夜里不是好多了。”
月生道：“那只能解决半月黑夜中的光照问题，解决不了昼夜间的剧烈温差变化。”
杨李剑雄悄悄走进来站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但直到这时才打断他们道：“这件事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你们姐弟俩也不用再争论，反正现在也没有实施，还只是一个建议，科技部还要组织专家论证呢。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桌好饭菜，快去吃吧。”
月娥不便再争，就过去用餐。但她吃着吃着就走了神，杨李剑雄也看出来了，便问：“月娥，你还在想什么？”
月娥一惊，啊了一声，就专心地吃起饭来。它不是没想什么，而是不想在行将离别的时刻再引起新的争论。她担心的是，在即将到来的新世纪里，月球自治邦实力更强大时，会不会退出《地球各国与月球自治邦和平合作条约》，重新走上天文独立的道路？
月娥有这种想法也是很自然的。地月危机虽然结束了，但一百多年来人们开发月球最终导致月球几乎要离地球而去的深刻教训，不但给月娥、更给世界以强烈地震撼。
人类又在像当年开发月球那样，大举进军火星，结果又会是怎样呢？
月生说：“可惜我们的领导人小爱德华·弗里曼看不到月球自治邦繁荣强大的那一天了！”
月娥说：“我听说小爱德华的去世和他可能是克隆人有很大关系。”
当这个消息传到地球上的时候，引起了杨启闳的无限感慨……
4
帕特里克·弗里曼是我在月球上的相知多年的老朋友，在我退休返回地球以后，仍然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在小爱德华·弗里曼24岁那年的秋天里，帕特里克从月球阿尔卑斯城里给我发来一封电子邮件。
亲爱的启闳杨：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由于种种考虑，这件事我一直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在做这件事的当时我就想告诉你，后来在你退休后离开月球时我也想告诉你，但却没有告诉你。你我是多年知交，我一直为没能把这件事告诉你而感到深深遗憾，因为自从我在亚平宁山脉遇险时和你们相识的那个难忘的时刻起，还没有向你隐瞒过什么秘密。现在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考虑，都应该把这个多年的秘密告诉你了。
我想告诉你的事情是，那年，爱德华在雨海欧联邦氦能基地爆炸事故中受重伤，刚刚才把伤治好却又染上了月球病，结果你是知道的。我们夫妇俩当时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失去爱子的巨大痛楚时时在折磨着我们。为了能使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在那种极度悲哀的气氛中，我们一时冲动，作出了一个现在看来并不明智的举动。
我们托人秘密克隆了爱德华。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没有找代理母亲，而是采用了价格昂贵的人造子宫培育的。小爱德华出生后，就以我们的孙子的身份出现。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实在是出于无奈，希望得到你的的理解。
这件事我们一直也没有告诉小爱德华，直到早些时候我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不料他怒气冲冲地对我喊道：“你们也太自私了，为了解脱你们的痛苦，就随随便便地克隆出我来，为什么不考虑我在一生中要遭受多大歧视，承受多大的痛苦？”面对他的指责，我无言以对。
小爱德华小时候聪明伶俐，这你是知道的。可是在成年后却暴露出他在性格上的缺陷，常常做出一些常人所难以理解的事情来。我真担心，这会不会是克隆带来的结果，要真是那样，我就更对不起他了。我想请你像以前那样继续关心他，在必要时提醒他，帮助他。
月球上虽然无人来禁止克隆人，但多数人仍然认为克隆人是不符合伦理道德的。因此，为了不使他再受到新的刺激，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我请你为他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谨致以崇高的敬意！
你的忠实朋友 帕特里克·弗里曼
2080年9月30日于月球阿尔卑斯城
看了他的邮件使我内心受到很大震动。小爱德华往日的一件件谜团终被揭开。
我明白了，就在那年的夏天，帕特里克告诉我，他的孙子爱上了一位来自地球的姑娘。可是，这姑娘后来像回避瘟神似的把他甩了。而其原因，就是因为那位姑娘知道了他是克隆人，和他断绝了关系。这件事给他的一生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从此，小爱德华对地球人产生极大的反感，并渐渐产生了一种变态心理，萌生出报复地球的念头。
我还明白了，在小爱德华13岁那年，学校组织他们年级去地球进行修学旅游活动，在地球空关对首次进入地球的月球人进行的例行检查中，他被空关拒绝进入地球。而其原因，也是因为他是克隆人，根据有关国际条约，地球各国不但不允许对人进行克隆，也不准许克隆人入境的。只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地球空关秘而不宣罢了。这件事使少年小爱德华受到更大刺激，我还明白了，小爱德华出生后渐渐长大，所有的人都说他越长越像他的父亲。那种相像不是一般的父子相像，而是相像得和孪生兄弟一样。而其原因，也是克隆造成的。
但是，小爱德华是无辜的，帕特里克也是无奈的。
我随即给他回了一封电子邮件，答应他，一定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以关照。
5
冷江凌云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看到他的邮箱里有一封来信。这是一封从国安总部发来的密件，解开密码后的内容是：
蛟龙：
月球自治邦建立后，将给你的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经研究决定，将你调回总部工作。已和月署协调，将由他们出面安排你离月。
03号
用午餐时，高级专员对他说：“冷江，我有事要和你谈，下午上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午后，冷江来到高级专员办公室，高级专员对他的态度比平时要热情、亲切得多。他想，一定是要和他谈调动的事了。
高级专员微笑道：“你到我这里来工作转眼间已有4年，这4年是地月关系最紧张、最复杂的4年，你为我卓有成效地处理了大量工作，我很满意。现在署里要把你调回总部另有重用，我真有些捨不得，但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呀。”
冷江道：“谢谢您的夸奖和关照，我什么时候走呢？”
高级专员说：“你要走了，有一件事本不该再找你去办，不过别人又不大熟悉，我希望你办好再走。”
冷江道：“没问题，我一定站好最后一班岗。”
高级专员说：“那就好。有一批建造火星基地的物资经过月球上的中转基地运往火星，月署下达电子文件要我们协助通关，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冷江道：“我这就去办。”
对于冷江来说，这种事已是轻车熟路的，三下两下就已办完。
临行前难免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最主要的一件就是要和月娥告别，把还没有告诉她的事敞开心扉和她谈一谈。
冷江给月娥挂了一个电话，说要和她话别，月娥让他现在就过去。
冷江从月署驻月办事处出来，经过几个街区就到了月光公司。公司里装修得金碧辉煌，显然是最近输能业务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他见到月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月没来，你的公司大变样了嘛！”
月娥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拼搏了好几年，也改换换装啦。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请坐，请坐。”
冷江在休闲椅上坐下来，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月娥快人快语：“是不是小爱德华病逝的消息？我从波视上已经看到了。”
冷江笑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事。我……”
月娥抢着问：“是不是全月时政网报道的将由全民直选自治邦总理的新闻？”
冷江说：“是关于我的新闻。”
月娥关注地问：“你有什么新闻？”
冷江说：“你能不能陪我到外面走走？”
“好啊”，月娥欣然同意，他俩于是就漫步在阿姆斯特朗城的大街上。这时的阿姆斯特朗城正处于半个月的黑夜之中，可是大街上依然十分明亮，这完全是上个月刚刚升空的太空反光镜的功劳。
冷江带着几分惋惜的神情：“我要离开月球了。”
月娥似乎感到有些意外：“是你自己要走的吗？”
“不，是上级调动的。”冷江像是在回忆一些往事，“在你这次来月球的路上，我们相遇了，那时我说以后方便时要把我的情况告诉你。到了月球，你我总是忙的不行，见面了也没机会好好谈谈，所以一直没能告诉你。”
冷江向月娥谈自己的使命，月娥专注地听着。
他说：当年吴毅刚调到军科分院搞思维炸弹刚有眉目时，国际安全组织就注意到这项技术在未来地月争端中可能发挥作用，考虑在必要时可将吴毅刚作为一张王牌派往月球，但他的安全必须得到绝对保证。他们认为把我先期派遣到月球上最为适合，我同意了。
“除了这件任务外，他们还要求我收集月盟动态。你知道，我坚决反对月盟独立，所以用尽心机收集月盟搞独立的情报。我收集到许多重要情报，结果呢，月盟虽然没有独立，但还是成了自治邦。我已不适合在这里工作，这次离月也是预料中的事。”
月娥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同学，不由得增加了几分敬佩之情。
冷江凌云像是在斟酌词句，停顿片刻后才说：“我有一件事早就想对你说，但又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一直放在心里。现在我就要离开月球了，以后又不知哪年才能见面，让我老是放在心里又感到憋得慌，想来想去还是对你说了好。如果你听了之后觉得我不该说，就权当没有这回事好了。”
叫冷江这么一说，月娥反倒觉得被弄糊涂了。她直率地说：“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哪会有什么不该说的呢。”
冷江像是受到鼓舞似的，终于向她敞开心扉：
“还是我们在普校读书时，你的聪慧、美貌、进取甚至是倔强就使我产生了爱慕之心。但那时你的心地很高，我不敢向你表达。后来你和吴毅刚同在上海交大读书，交往甚密，在你25岁生日时，谁都看得出来吴毅刚已经爱上了你，虽然你一直不认为是这样。尽管我在内心里爱着你，但我还能对你再说什么呢？后来你和科弗代尔的关系破裂，和吴毅刚也没能重归旧好，我就想，连吴毅刚那样优秀的人才都没能使你动心，如果我向你表达自己的感情，你是不会接受的。这时虽然有好多机会，但我也没有对你说。现在我要走了，我不想再压在心里，还是说了出来。好啦，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冷江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不再作声。
听了冷江的心里话，引得月娥思绪万千。她想到了和科弗代尔相爱是一场错误，想到了和吴毅刚相处是一场误会，使她没想到的是冷江凌云对她也有爱慕之心。她从普校时起，就对他有很好的印象，只是不曾从情感方面想过。
月娥并没有像冷江想象的那样，认为他不该说这些，更没有立即回绝他。连她自己也感到奇怪，竟然能以第三者的立场来思考他所表达的爱意。这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历过两次情感磨难而变得冷峻之故。在这种思维方式下，她愈发觉得应该为自己找到一个归宿，觉得自己也该有个家。她长时间看着冷江，作出了她的回答。
“你以为我很高傲是吗？”月娥问。
“那倒不是，不过你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至少使得小伙子们不敢追求你。”冷江直率地说。
“但至少你刚才已经向我表达了这个意思。”月娥得意地笑着，她觉得这已证明自己不是那种高傲的姑娘。
“那我也只是表达表达而已。”冷江生怕月娥当了真，慎重其事地回绝自己。
月娥真诚而冷静地说：“要是我接受呢？”
冷江凌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停住脚步，直愣愣地问：“什么，你说什么？”
月娥也站住了，平静的说：“我说，我接受你的爱！”
冷江兴奋得涨红了脸，他本能地伸出双臂，想要拥抱她。
月娥慢慢推开他的身躯，笑道：“你也太着急了。”
冷江道：“我已想了十几年……”
月娥说：“我可是第一天，你总得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把这种理性的思考变成炽热的感情。”
冷江问：“那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月娥莞尔一笑：“也不用很久，等我把公司里的事安排妥当，我就回地球和你结婚。”
冷江激动得又要和她拥抱，月娥又一次推开了他。
冷江走后，月娥从月光公司走出来，漫步在大街上。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赶快回地球去，我也该有个家了。”
1997——1999 构思于齐齐哈尔南树园
2000——2003 初稿于南京仙鹤山庄
2004——2005 二稿于南京小行里
2010——2011 三稿于南京仙鹤山庄
附录：月球正面背面地图
[引自《星座奥秘探索图典》，（日）林完次、渡部润一著，浙江教育出版社，20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