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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断章取义

乔治,马宁被关在爱丁堡东部的巴卡监狱四年。出狱后,回到他的卡泊儿田庄,原认为他的好友罗泊特,莫里森先生,会照顾好他的妻子和儿女,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妻离子散和一个破落的家园。而此刻的莫里森先生,早已是卡泊儿田庄里赫赫有名的大富翁了。

马宁找到莫里森,要为他的四年监狱生活讨一个说法,实则,就是想敲诈莫里森先生的钱财。当初,马宁去爱丁堡坐监狱,为的就是他莫里森。在这之前,莫里森得知马宁出狱的消息,通过邮寄的方式,已经给他寄过钱、物。目的,也就是想堵住他的嘴。

四年前,马宁被押送去爱丁堡之前,两个人私下里有一份顶替的“协议”。现在,那份“协议”就在马宁的身上揣着,他随时都可以把那张“协议”送到警察署,让莫里森先生也去爱丁堡的监狱里呆上四年。

莫里森先生非常担心马宁把那张“协议”抖出去。所以,莫里森先生在马宁出狱的一段时间里,他尽可能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和欲望,几乎是达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马宁随便打一个电话或是写一张纸条来,莫里森先生就得像圣旨一样顺从。这对于颇居威望的莫里森先生来说,既是一种耻辱,又像是一把无形的皮鞭,时刻都在抽打着他。这一天,莫里森先生又接到马宁的一封信,信上说:

罗泊特,莫里森先生:

很对不起,我又来打扰你啦!

半个月前,你给我的那三千美金,全让我花在寻找老婆子孩子的路途中了。近几天,我手头又是分文没有了,以至家中断炊,连一杯热牛奶都喝不上了。请你接到这封信以后,尽快再给我想想办法,多给我一笔金钱,让我修缮一下房子,改进煤气管道和室内的暖气包。否则,冬天马上就要来临,我这房子里四面漏风,并且连个简单的取暖设备都没有,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在这简陋的房子里冻死、饿死吧,我的莫里森先生?

现在,我已经是一个被社会遗弃的人,老婆离我而去,儿女视我如路人一样陌生,我活得太没有意思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由你莫里森先生给我造成的恶果。如果,当初我不轻信你的花言巧语,傻乎乎的顶替去爱丁堡那荒无人烟的孤岛上苦度四年,如今,我也许比你更富有!

我的莫里森先生,你必须为我今天的不幸,而承担全部责任,你要给我足够的美金,让我重建家园,重新拥有女人,重新获得家庭的温暖。否则,我会让你与我一样,去爱丁堡的监狱里呆上四年,尝尝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没有自由,没有女人的苦涩滋味。

好啦,我没有时间跟你多啰嗦,赶快给我送来金钱吧!

你的大恩人:乔治,马宁

莫里森先生看到这封信,明知这是在敲诈他,可他一筹莫展!马宁在信上说:“现在,我已经是一个被社会遗弃的人,老婆离我而去,儿女视我如路人一样陌生,我活得太没有意思了!”这完全是谎话,那家伙自从出狱出后,每天疯狂地喝酒、玩女人,比谁都活得有滋有味!他怎么会去死呢?莫里森先生巴不得他现在就死去,他会吗?他能那样傻乎乎的去死吗?他才不会哩!他要用他手中的“协议”,来无休无止地敲诈下去。他知道莫里森先生有他花不完的钱。他在信中之所以那样说,无非是表达一下他目前没有钱花了,威逼莫里森先生,给他更大的资助!

但是,也正是这封“威逼”的信,让莫里森先生在苦恼中,产生了谋害马宁的念头。他将信中“……,我活得太没有意思了”的两行字剪下来,想以此证明马宁想自杀。于当天晚上,街上行人稀少时,买了些酱牛排和面包、果汁以及马宁平时最爱喝的一瓶价格昂贵的“威士忌”,亲自驾车来到马宁居住的那所狗窝一样的小房子里。

马宁一看莫里森先生给他带来吃的喝的,顿时喜出望外,一边点着莫里森给他的大把票子,一边昂起脖子“咕嘟嘟”灌下大半瓶“威士忌”。可就在他抓过面包,要裹上牛排大口吞食的时候,他就像只没有放牢的棉花袋一样,晃晃悠悠地倒下了。莫里森先生在那瓶“威士忌”里,事先放进了足够的安眠药。

看到人事不知的马宁倒在地上,莫里森先生首先从他身上翻出那张主宰着他命运的“协议书”,并按照事先想好的谋杀过程,将马宁抱到厨房,在决定将他的头靠近煤气灶时,他跑到卧室给马宁找来一个小枕头,莫里森想,一个要自杀的人,肯定得把自己的死,弄得舒坦一些。随后,莫里森先生又回到外面的酒桌边,掏出他钱夹子里那张被他断章取义的纸条,放在桌角的酒杯边压着,又采取“调包计”的方式,将事先准备好的半瓶没有安眠药的“威士忌”放在酒桌上。一切都安排就绪了,莫里森先生这才壮起胆子,捏住自己的鼻子,匆匆打开煤气开关,迅速逃离现场。

莫里森先生回到自己的公寓以后,毁灭掉所有的证据,并对照镜子演练起警察找他问话时的各种表情和对话。莫里森先生和马宁是好朋友,田庄里很多人都知道,现在,马宁死在家里,警察们肯要先找他了解一下马宁生前的异常举动。

莫里森先生几乎是用了一个整夜的时间,反复预演他与警察接触的各种对话方式,他甚至把自己扮演成警察,板起脸来训斥自己;而后,自己再去回答“警察”的问话。结果是,每次都有不太如意的地方,尤其是当他得知马宁已经死去的消息时,他应该悲伤地流下眼泪,可演练中,他的眼泪,就是流不下来。

那一夜,莫里森先生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天亮以后,他被两个警察从沙发上把他晃醒。

这个意外的场面,莫里森先生事先没有预想到,所以,当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把他从睡梦中突然晃醒时,莫里森先生几乎是快吓昏过去了。他想:我的天呀,警察们这么快就找门来了!一定是什么地方留了把柄。

果然,其中一个警官向他出示了标有“RM”(罗泊特,莫里森的缩写)的黑色钱包,问:“这个钱包,可是你丢失的?”

莫里森先生顿时吓得两眼发直,他心里话“天呀!昨晚上,一时慌乱,只顾掏钱包里那张纸条,竟然把标有他名字的钱包忘在马宁家中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下,莫里森先生垂下了头,目光呆痴地掏出手绢,猛劲儿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心想:“完了,一切都纰漏无疑了!”可就在莫里森先生准备缩手就擒时,没想到警官这样问他:“请你回忆一下,你是在何时何地丢失这个钱包?”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莫里森先生的思绪全部打乱了,他吱吱唔唔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间,另外一个警官插话说:“这个马宁,手段太高明了!偷走了我们莫里森先生的钱包,竟然让你没有半点察觉!”

“是呀,他现在怎么样啦?”莫里森先生语无伦次地问。

两位警官告诉莫里森先生,说:“现在,他还沉睡在”威士忌“的醉酒中。”警官们说,要不是早晨送牛奶的大嫂及时发现了他,没准他现在还睡在煤气灶上等死哩!莫里森先生假装镇静的样子,问:“他想自杀?”

两位警官告诉莫里森先生,那家伙,看样子是花光了偷来的所有的钱物,想一死了之!可他忘了,他家的煤气因为欠交煤气款,三天前就被煤气公司给卡断了。

莫里森先生听到是这样的结局,想到马宁醒酒以后,一定会更加疯狂地找他算账,顿时手脚发凉,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上了。

原载《百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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