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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年冬天的子午谷,显得比往年要热闹和富有生机。孙孬娃顶住杏儿和父亲的反对,冒险收购了大量的高价山货。运到老河口市场时,为了确保对客户的诚信,全都以收购价出售。路途的运费和各种开支,都是他自己掏腰包赔上。孙孬娃见自己终于为全村的老百姓解除了困境,也维护了他拓荒者的形象,虽然赔了钱财,但心里陡然之间生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孙孬娃带着一身的轻松刚回到子午谷的家里,就遭到了孙阴阳的破口大骂:

“你这个冷松东西,到底会不会做买卖呀。谁不知道水涨船高的道理,你却一根筋地按原价卖掉,难道真的想把这个家要败完呀?”孙孬娃见父亲不理解,耐心地劝说道:“大呀,那些商户都是秉元兄弟介绍的,咱也不能抬高市价坑了他们呀。再说老河口的市场已经成了饱和之势,万一将价钱抬起来又有谁要你的货呢。就这样人家还是看了面子才收下的。”

“开始你就不应该收这些山货,用自己的钱去给全村的人腾宽,有谁记得你的好处呢。子午谷人都是有奶便是娘,一旦得了好处就拍屁股走人。如果你不信,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大,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看扁了,村里人这么厚道你咋这么说呢。做人不能这样势利,为商之道要以诚信为本。不能光看到眼前利益,不考虑买卖双方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孙阴阳一听,大发雷霆地说道:“老子活人一辈子,还用得着你给我讲这些大道理。这都是那姓刘的做的好事,故意断你的生路,你还要拼命地往它们的套子内钻,你这不是把自己的脑袋往人家的怀里伸吗。想帮村人你单枪匹马的怎么行呀,你这样下去还能支撑多久呢。”

杏儿见父子二人越吵越凶,知道丈夫已今非昔比,再不是从前那个闷葫芦似的窝囊费,而是做事挺有主见的生意人,出来劝解道:“大呀,就让孬娃去干吧,挣不挣钱只要赢得了村人的信任,也就是一笔财富,还愁以后挣不回来吗。孬娃现在做事也有他自己的主见,你就由他去吧。”

孙阴阳见杏儿也帮她的男人说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也没有了办法,赌气地说道:“好好,这个家我不管了,我只有出门去挣点口粮回来糊口,免得把家业败完回来连饭也没有吃的。以后谁来养家,谁来供我孙子上学呢。”

孙阴阳说着,真的出门沿汉江两岸做手艺去了。

孙孬娃顺利卖掉山货的消息迅速在谷中传开,不知道孙孬娃难处的山民们,都把自己库存的山货拿到他这儿出售。孙孬娃见村民们对他如此信任心里十分感动,对村民们来者不拒照高价收下,帮他们度过难关。孙孬娃为了维护子午谷山货在老河口市场拓荒者的形象,和领军人物的地位,连续运货跑了两趟老河口,把家里堆积如山的山货销出去了大半,可也把家里所剩不多的钱财也赔了个精光。

就在孙孬娃还在老河口时,张秉元知道了其中的内情,也劝说道:“孬娃哥,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会赔完老本的。”

“我不这样做姓刘的把全村人会逼死,我也只能尽力来帮他们。”

张秉元见孙孬娃很是固执,忧心忡忡地说道:“孬娃哥,我看你帮得也差不多了,毕竟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要当心呀!”

年关将近时,孙孬娃见老河口市场的山货价格有所回升,想再组织一批山货卖个好价,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张秉元也捎信回来说,如果这时运货下去还有利可图,让孙孬娃及时决断,以免误了商机。孙孬娃看到库存的货物不够运船,就在谷中四处找货,手头没有现金收购,就从村人手中赊欠起来。到最后连船租运费也拿不出来,迫于无奈,只好把自家三间瓦房押给了刘毓谦借得一笔现金,带上伙计弟兄准备运货到老河口。

出门在外的孙阴阳还是放心不下,回家一看儿子破釜沉舟,铤而走险,大吃一惊,忙对孙孬娃说道:“娃呀,你这是背水一战,这可是商场大忌呀。我知道你想捞回损失,常言道‘心大把肺压’,还是稳妥一点为好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走后老娘和杏儿就托付给你了,万一有什么困难村人会帮咱们的。”

“娃呀,你这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万一要去我也不拦你,你就把杏儿交给我吧,保证替你照顾好她的。只是前几天秦岭山中下了大雪,到时河道定会涨水,还是等汛期过了再去吧!”

“这条水道我跑了多年也没见过冬天涨过大水,再说商机不等人,现在马上就动身才能赶上年关的好价钱。”

“孬娃,到了老河口一定要找到张秉元,让他帮忙找个买主卖个好价钱,这船货物可关系到咱家人的命根子呀。这次如果不能翻本,咱家就彻底完了哇。”

孙孬娃告别乡亲们,挑着山货来到了汉江河边装船。孙阴阳仍是放心不下,赶到白沙渡口来为儿子送行。当他看到河边仍是一派繁忙的景象,来来往往的船只停靠在码头上。远处水天一色的江面上,船帆犹如天河扬帆般从云层中穿游出来,只有那汉江号子听起来是那么的真切:

“男儿千里走汉江,踏破江上万倾浪,……莫歇气吆,往前闯,明天就能回家乡,……”

孙阴阳听着那厚重苍凉,激越高亢的汉江号子再次响起,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仿佛那滔滔的汉江河水真的将他那惟一的儿子带走,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孙孬娃不知父亲所想,告别亲人扬帆远去了。

孙阴阳踮起脚尖,目送着儿子远去的货船不见了踪影时,才沿着汉江两岸,给人家勘查阴宅阳地阉鸡阉鸭,什么能挣钱就干起了什么。

村人们看到孙孬娃带着山货离开了子午谷,知道他这样做都是为了村人。感动之余来到后山的药王洞中,向药王爷磕头烧香,希望他老人家能保佑孙孬娃顺利返回。

忍辱负重的菊花见毛蛋娃像条喂不饱的饿狼一样,不分白天黑夜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间往她的屋里钻,永远没个饥饱变着花样来折磨她。仿佛要看到自己痛苦不堪的表情,他才更加开心一样。自从郝五娃被棒客哄抢并打伤后,菊花的心里难受极了,总想偷偷地去看一下郝五娃,又怕再次被毛蛋娃跟踪,她也不想再给郝五娃添麻烦,就把那个强烈的想法压了下来。心细的菊花开始从毛蛋娃那儿打听起棒客的底细来,狡猾的毛蛋娃就一口咬定说是赌徒所为,当然也就省去警告郝五娃别来纠缠她的话。菊花早就想报复毛蛋娃和刘先春,并在毛蛋娃一次喝醉了酒后,套出了他抢郝五娃的实情。郝五娃刚出事的时候,菊花就怀疑是毛蛋娃所为,知道他是借机向郝五娃报复,再是贪图他的财宝。可惜苦无证据无法指认。现在听毛蛋娃终于说出,那个要报复他的念头再次萌生了出来,也想替郝五娃出口气。

就在菊花寻找报复毛蛋娃的时候,一天下午刘先春突然回家来说,他要到野人沟去处理点纠纷,晚上回不来,并再三叮咛刘王氏要看好家门防止野猫进门。

刘先春走到大门口时,毛蛋娃还关心地对他说家里面有他,让刘先春放心地去就是了。

毛蛋娃看着刘先春远去的背影,冲着院子里的菊花淫邪地一笑。

心细的菊花见刘先春今天有些反常,以前出门时间再长也不给家里任何人打招呼,今天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菊花想到这儿,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又见刘王氏天还没黑就带着小文举进屋睡了,心里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她看着毛蛋娃不怀好意的淫笑时,心念一动,主动对他笑了笑,并投去了妩媚的一瞥。

毛蛋娃见菊花一反常态地暗示自己,不由心花怒放地高兴起来,一想到又可以到菊花那儿销魂快活时,顿时感到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急不可待地盼着天黑。

菊花早早地洗了身子,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头上还带了朵好看的头花,破天荒地第一次画了妆,坐在屋里等着毛蛋娃的到来。此时的菊花,表现得出奇的镇静,心里同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毛蛋娃在菊花的授意下,天黑不久就钻了进来。当他看到菊花精心打扮等他时,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征服了她。不禁喜形于色,扑上前猛地抱住菊花,激动地有些慌乱地说道:“菊花妹子,可想死我啦。今晚那个大歪人不在家,你就是我的了。

看到你今晚这么好看,恨不能把你吞进肚子里才解馋呢。”

毛蛋娃说完,像狗啃苞谷似的在菊花的脸上乱亲了起来。

菊花推开毛蛋娃,一本正经地问道:“毛蛋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如有三心二意,天打雷劈。”

“那你为啥去抢郝五娃,还打伤了他呢?”

“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他和我争女人呢。再说他手上还有一大笔财宝,谁不想得到呀。就连刘先春也盯上了,他以为我不知道呀。”

“我是刘先春的女人,你长期霸着我和他争抢,不怕他收拾你呀。”

“我不但要和他抢你,就连那些他找的女人我都要抢。”

毛蛋娃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扑过来猴急慌乱地,边去脱菊花的衣服边说道:

“我的亲亲,别再说了,赶快来喂一下我这只馋猫吧。”

“急个啥嘛,天色还早慢慢来么。”

毛蛋娃见菊花主动地在宽衣解带,赶忙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抱着菊花就向床边走去。正在这时,菊花的房门猛然打开,随着一阵喊叫声,刺眼的亮光射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菊花见躲在暗处的刘先春终于现身,突然发出似癫似狂的笑声。那笑声很大,震得人耳膜生痛。那笑声也如鬼魂哭叫般瘆人,在场的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刘先春和刘王氏带着族人打着火把早已堵在了门外,听着菊花那样的笑声,气得嗷嗷直叫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臭婊子偷野汉子的证据,今天终于被我抓住了。”刘先春像疯了样冲进屋中,把毛蛋娃和菊花双双堵在屋内,当场来了个捉奸捉双。

正在想着好事的毛蛋娃,看到刘先春冲了进来,脸上先是一惊,忙低头往床铺下面钻去。可那雕花牙床下面都用木板封死,毛蛋娃找了半天也只把头伸了进去,剩下身子和高翘起的光屁股。刘先春扑过来照他的屁股踢了几脚,毛蛋娃的屁股顿时血流如注肛门破裂,从此也就落下了漏肛的毛病。

这时,两个男人气冲冲地过来,拉住毛蛋娃的腿把他拖了出来,毛蛋娃感到屁股下面一阵温热,不知被踢出了尿水还是血。也没去看上一眼,慌忙穿上衣裤,坐在那儿看着众人。

刘先春一把推开毛蛋娃,打了菊花一个耳光,这才大声骂道:“不要脸的臭婊子,竟敢把野男人带到家里来过夜,看本乡约不把你的皮剥下来才怪呢。”

菊花对刘先春和男女族人视而不见,轻轻地拉过衣服遮住身体,用舌尖把流到嘴边的鲜血舔进口中,脸上出现了悲壮复杂的神情。

刘先春转头看了看毛蛋娃,气急败坏地一把抓起他,大声吼叫道:“毛蛋娃,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自从你踏进刘家的门槛后,刘家上下对你不薄,没想到家贼难防,竟敢睡了我的女人,今天我就把你日塌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刘先春说着,对毛蛋娃拳打脚踢起来。

刘王氏这时也像疯了一样,带着族中的几位妇女,抓住菊花的头发,边打边骂道:“打死你这个伤风败俗,偷人养汉的臭婆娘,竟敢在刘家大院偷野男人,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婆娘,咋对得起刘家的列祖列宗呀。”刘王氏见打菊花的头脸和上身,仍不能解气似的,拿着扫帚把不断向菊花的下身打去。

菊花见报复毛蛋娃和刘先春的目的终于达到,神情漠然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那些暴风骤雨般的殴打根本没打在自己的身上似的。

这时,刘毓谦和赛河坝也赶了过来。当刘毓谦弄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时气得浑身乱抖,指着毛蛋娃和菊花说不出半句话来。

赛河坝刚进屋来,听到刘王氏恶毒的骂声,又见她拚命地殴打菊花,忙过来用身体挡在菊花面前。对刘王氏说道:“菊花又不是刘家伤风败俗的第一个人,也不问问是谁教会了她,这叫门风坏辈辈出。”

刘王氏一时语塞,顾不上和赛河坝理论,转身又扑向了毛蛋娃。

毛蛋娃被刘王氏抓的满脸伤痕,稍过一会,他回过了神,擦了把血迹后,才对刘先春恶狠狠地说道:“刘先春,原来你也知道要脸呀。当初你能让我从好人变成了贼,就不许我睡你的女人让你变成乌龟王八蛋吗,你在子午谷坏事做尽这就叫报应。你那女人可真够浪的,真够味,你要不要再看一下?”毛蛋娃见刘先春还带了保丁村人前来,当众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我睡了刘先春的女人,刘先春的女人被我睡了……哈哈……”

赛河坝听后,气愤地说道:“毛蛋娃,你还有人性吗,你要报复刘先春也不能在菊花身上打主意。你要是个男人,就应该和他单独较量。你这样做只能证明你的懦弱,你把子午谷男人的脸都丢完了。”

刘毓谦这时满脸涨得通红,背着手像热锅上的蚂蚁样团团乱转,指着毛蛋娃,声音颤抖地说道:“引狼入室,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呀,真是家贼难防嘛。”刘毓谦说到这儿,又指着菊花说道:“伤风败俗,辱没门庭,按族规处理。”

刘毓谦刚说完,菊花呆滞的神情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挣脱了众人的拉扯,抓住毛蛋娃的头发连撕带抓,把自己的头手口脚等全都用上,疯狂地厮打起毛蛋娃来。不几下就把毛蛋娃揪翻在地,用屁股不断地蹲着毛蛋娃的脸。这时的菊花,压抑太久的怨恨像得到了发泄,再次发出了似癫如狂的吼叫声。嘴里还说道:“我不是好女人,我偷野汉子,我把野汉子压在屁股下面了,我给刘先春戴了绿帽子,我伤风败俗,是子午谷最坏的女人,哈哈哈……”

菊花的反常举动,吓得众人作声不得,愣立当地。只听见毫无反抗的毛蛋娃,在菊花的屁股下面,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好歹毒的死婆娘,郝五娃也嫖了你咋不去报复,为啥专来整我呀。你这样用屁股来蹭我,把我的运气全霉完了,让我以后咋活人呀……”

“你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还知道活人要脸,有你活在世上只有害人,霉死你也算为民除害了。”

菊花的不轨行为和毛蛋娃的胆大嫖主轰动了整个子午谷,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知晓内情的人都说,菊花的不忠是被刘先春逼的。也有人说菊花表面看起来懦弱胆小,骨子里天生就是水性杨花的坯子,她的出轨和不贞是意料之中的。总之,谷中说啥的都有,菊花的风流事件,也似乎给寒冷的子午谷带来了一些暖意,人们茶余饭后又多了新的话题,同时人们又都同情起菊花来。

这个冬天的人们,仿佛感到不像以前那样寒冷了。

惩罚菊花是在刘氏宗祠中举行的,高大雄伟幽静肃穆中透出几分威严的祠堂内外,围满了刘氏族人和谷中的村民,都想看看身为青帮大爷的刘毓谦和刘先春,是如何来处理子午谷第一大淫妇菊花的。

菊花被族人五花大绑在祠堂前的大柏树上,接受着族中那如刃如芒的眼光,和利剑般射来的唾沫星子。菊花披头散发目光呆滞,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仿佛这些专为她赶来的人们,都与她无关似的,神情漠然冷俊地看着哭天抹泪气汹汹的刘氏族人。她的身边放了一架木梯和石磨,准备当众审讯完毕后,按照刘家族规把她绑在木梯上,再坠上石磨沉河坠潭以正门风。

按当地习俗,女人们是不能进入祠堂的,刘王氏带领一帮族中的妇女轮番向菊花发难围攻,几乎将天底下最难听的话都骂了个遍,最后将那带有口臭的唾沫星子,像漫天乱飞的箭雨般射向菊花。菊花早没有了申辩和回应的精力,只是紧闭双目忍受着那些妇女的诅咒和谩骂。

离菊花不远的另一棵柏树上,同样绑着毛蛋娃。毛蛋娃这时的嘴脸完全暴露,就在他被抓的那天晚上,刘先春从他的屋里翻出了许多东西,经村人辨认后才认出来是自家丢失多年的物件,这才清楚那个隐藏在村里的惯偷就是毛蛋娃。接着,人们也知道了当年保公所和刘记店铺的失窃案,以及不久前哄抢郝五娃都是他所为。

人们看到毛蛋娃的嘴脸实在可恶,这些年几乎偷遍了村里的所有人家,也把村子搅扰了多年,就把烂菜叶子破鞋底,扔向他发泄着怨恨。有些替毛蛋娃背过黑锅的人,干脆用石块和土疙瘩向他打去,毛蛋娃转眼就被人们打得面目全非。村人们边打边喊,此时的毛蛋娃简直就成了过街的老鼠。

“打,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打死这个贼娃子,给村人出气。”

“打死这个子午谷的败类。”

沉默的村人们愤怒了,用不同的方式和语言,来围攻被视为子午谷耻辱的毛蛋娃。

刘毓谦和族中的几位长者,跪在祖宗牌位前,长哭连声地说道:“列祖列宗呀,家门不幸出此淫妇,让刘家蒙羞颜面无存,将祖宗的脸丢光了。今将淫妇处置以正家风,列祖列宗地下有知宽恕后辈无能吧……”

刘家族人也被刘毓谦等人的哭诉声激怒了,纷纷喊道:“灭了她,灭了她,刘家不能留这种伤风败俗的丧门星。”刘氏族人中有年长者,站出来宣判道:“今有刘先春之妻李氏菊花,不守妇道伤子午谷之习俗,败刘家之门风,辱没先祖之颜面。

为正乡风,重振刘家门脸,现将刘李氏菊花按族规处置,沉河坠潭以儆效尤……”

边上的几位族人等得有些泼烦,在刘先春的示意下如狼似虎地扑上,将菊花五花大绑在木梯上,脖子上还坠上了那扇大石磨,开始审讯起菊花来。

刘氏族人中有年轻力壮的,在刘先春的授意下,砍来拇指粗的荆条,轮番毒打起菊花来。刘先春看到昏死过去几次的菊花,心里还不能泄愤,在边上不断喊人来毒打菊花。等毒打完毕后,就要按族规行刑。

那老者又开口说道:“今将奸夫毛蛋娃一并在押,那毛蛋娃原是潜入村子里的一条恶狼,不但欺男霸女还是个无恶不做的惯偷。先按族规将他吊在祠堂前的柏树上,示众三天后再交县府收监,决不能让这种罪大恶极之人逍遥法外。”

子午谷的风生硬而又寒冷,吹得祠堂外围观的人们睁不开眼睛,都在为即将处置的菊花摇头惋惜起来。刘家族人对菊花严刑拷打完毕,在刘先春的督促下,四个彪形大汉架起木梯,就要往后山脚下的一口堰塘边走去。刘氏宗族中的妇女,在刘王氏的带领下,又开始痛哭嚎叫。村人有心软者,看到菊花马上就要死于非命,竟落起同情的泪来。还有人在向刘家族人求情,希望能救下菊花。

正在这时,赛河坝从斜刺里猛地钻出,大声喊道:“大家别急,我有话说。”众人一见赛河坝圆睁双目脖脸涨红的样子,也不敢把菊花马上沉塘,只好静观其变。

赛河坝看了一眼周围的族人和乡亲们,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声问道:“刘家族规规定,凡是触犯淫乱之罪的决不轻饶,可是事实?”刘家族人中那位发号施令的长者一听,连连点头称是:“既是族规人人都要执行,你有何话说。先祖祠堂之上,轮不到妇道人家发话,还是赶快退下吧。”赛河坝接着又问道:“按祖训办事更好,当年刘家大院弟媳勾引长兄不成,又在村里偷人养汉,怎么没有按族规处置呢?”

赛河坝一语刚完众人皆惊,都知道指的是刘王氏当年守寡时,想给刘毓谦填房不成,耐不住寂寞经常将野男人带回家,不但乱搞一通还给野男人管吃管喝。心想赛河坝在这种场合再提此事,也不怕丢尽了刘家的脸面。顿时,整个现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就连吵闹最凶的刘先春也无言以对。

刘毓谦见赛河坝旧事重提,羞得满脸通红,如坐针毡一般。

不断向菊花发难的刘王氏,也趁人不备悄悄躲到了一边。

赛河坝一见,又对众人说道:“既是族规所定,为什么不一视同仁,难道那些族规是专为个别人而制定的吗?”

刘氏族中长者知道赛河坝前来搅局,忙喝斥道:“祠堂之中安放着先祖牌位,难道真的不知‘男不赶三照,女不赶道场’的规矩吗。还不赶快退下,祖先庙堂之上还讲不讲礼仪。”

赛河坝听后,扑到菊花面前死死护住,看了一眼神情冷漠的人们一眼道:“如果不严惩以前违规之人,谁也不许动菊花。”

刘毓谦见宗祠前闹得越来越不像话,感到面子上也是过意不去,站出来故意装出一本正经道:“把这淫妇抓起来沉塘,看以后还有人敢在刘家祠堂来捣乱吗?”

赛河坝急得大声对刘毓谦说道:“姓刘的,今天敢把菊花沉了塘,我就抱着儿子去投汉江,也比生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苟且偷生干净些。”

刘毓谦一听大惊,无论是赛河坝还是小儿子,都是他的心头肉。他也深知赛河坝是个恩怨分明说一不二的人,忙对赛河坝说道:“活先人老祖宗,你就别在这儿闹了行不,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赛河坝见到刘毓谦,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对刘家族人说道:“刘家的人连脸都不要还要那命干什么,今天非放了菊花不可,要不然谁也别想安宁……”

主持仪式的老者一见,气得胡须乱动身子抖个不停,顿了半天才说道:“刘家族中之事我也主持不了,还是请有德有能之人来当族长,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大家想咋样就咋样吧。”长者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刘家祠堂前只留下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连刘毓谦和那刘王氏是什么时间离开的,谁也没有注意到。

刘先春见赛河坝大闹不止,气急败坏地又喊道:“把那十恶不赦的奸夫毛蛋娃吊起来示众,然后再送官查办。”

毛蛋娃这时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对着众人喊道:“现在已经是民国了谁敢草菅人命。我就是嫖了菊花,我是故意要刘家难堪,谁让他们逼我去偷保公所,他刘先春是咋当上乡约的,只有他明白我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个贼娃子,我以前可是不拿别人的一针一线,都是他们害了我呀……”

毛蛋娃此言一出,全场人才知道了他夜偷保公所的内幕。顿时,寂静无声的现场,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刘先春猛地一惊,恼羞成怒地拔出短枪,对准毛蛋娃的额头,恶狠狠地说道:

“毛蛋娃,你不要信口胡说。你是天生的贼骨头还来诬陷好人,今天我就现场处决了你,也算为村人除害。”刘先春说着,已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毛蛋娃见他动了真的,知他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心想自己的小命完了,吓得浑身发软像堆面团样被捆在那儿。

正在这时,和毛蛋娃夜抢郝五娃的二癞子和大牛,不知从哪儿突然钻了出来。

大牛手持木棒,冷不防打在了刘先春拿枪的手上,手枪应声而落走火向天开了一枪。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二癞子眼明手快已从地上捡起了手枪,顶住了刘先春的下巴。大牛这时已解下了毛蛋娃,背在身上说道:“大哥,我们来救你了。咱野人沟的人绝不能让他们欺负,那姓刘的算什么东西。自己的女人被你搞了,还人五人六的要惩办奸夫,也不怕羞死人。”

刘先春带来的两名保丁一见,忙用长枪对准了大牛和毛蛋娃。二癞子一见,用枪顶住刘先春,对在场的人大声喊道:“谁也不许动,谁要敢乱动就打死他。”二癞子又对那两名保丁喊道:“把枪扔过来,再不听招呼小心我手里的枪走火。”

刘先春见自己被人当了人质,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像筛糠似的对保丁喊道:

“快把枪给他们,放他们走,难道你们真的想要本乡约的命吗。”平日仗势欺人的保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就连现场围观的村人也吓得呆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大牛背上枪和毛蛋娃,二癞子押着刘先春向村外走去。

突然,郝五娃衣衫不整地从边上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死死抓住大牛背上的毛蛋娃不放,哭叫道:“毛蛋娃,快救救我,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怎么用烟土来害我呀。你打伤了我又来装好人,原来这都是你设计好了的呀,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毛蛋娃见自己已经获救,没想到郝五娃却突然送上了门,打起精神说道:“五娃,我也不想要你的命,想要烟土拿上你的金银财宝到野人沟找我。我回到野人沟就拉杆子上山,正用得上那些东西呢。”毛蛋娃说完,示意二癞子和大牛快走。

大牛一脚踢倒郝五娃,二癞子见出了村子才放了刘先春,并用枪指着村人倒退着,掩护大牛背着毛蛋娃逃回了山大林密的野人沟。

刘家祠堂前村人都被刚才的突变吓坏了,纷纷大声喊道:“快跑呀……,土匪来啦……。子午谷有土匪啦,毛蛋娃不但是贼娃子棒老二,现在又当土匪啦……。”

村人们惊魂未定的喊声在谷地里回响。刚才打过毛蛋娃的人,生怕他们报复,边跑边喊给自己壮着胆,连忙跑回了家中。就连菊花是什么时候被赛河坝救回去的,也没有人注意到。

偌大的空地前,只有郝五娃像个垂危的病人样,表情痛苦万状,五官扭曲变形,倒在地上不断翻滚,口吐白沫,浑身乱抖地喊道:“烟……烟……我要烟……”

郝五娃的声音,和刚才村人们逃散的喊声显得极不协调。郝五娃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在他几乎有些支撑不住,双手拼命地抓着脖子,想把那些在喉咙上下蠕动的虫子抓出来时。赛河坝急急匆匆地跑来,塞给他一包东西说道:“给你烟土,快去吸上几口救命吧!”郝五娃听后,暗淡无光的双眼突然一亮,翻身起来一把夺过烟土,像见到救命的灵丹妙药样,拚着一口气飞快跑回家,过他的烟瘾去了。

赛河坝见郝五娃被大烟瘾反复折磨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原来,郝五娃遭毛蛋娃的哄抢受了伤后,毛蛋娃又故意送烟土给郝五娃。名为给他止痛实际上是诱惑他上瘾后,再伺机套出他的财宝。郝五娃不知是计,在草药和烟土的帮助下,身上的伤痛也渐渐好了起来。可要命的烟瘾是越吸越大,一会儿不吸就感到心慌难耐烦躁不安,有时候体内就像有千万只小虫,在经脉血管中蠕动乱窜一样,不断地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和各个器官。

郝五娃早在半个月前为了找毛蛋娃讨要烟土,曾大闹过刘家大院。那天,郝五娃见毛蛋娃送的烟土已吸完,一时不知道该到哪儿去寻找那些赖以救命的东西。强忍着烟瘾的折磨,径直来到刘家大院,急不可耐地找到毛蛋娃。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毛蛋哥,你还有烟土吗,快给我点,我受不了啦!”

毛蛋娃见郝五娃脸色煞白,全身像筛糠样抖个不停。故意对郝五娃说道:“哎呀,五娃呀,你这是在打摆子哪是烟瘾发了呀!有病应该去找麻大夫,找我有啥子用嘛。”郝五娃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流眼抹泪地说道:“毛蛋哥,快救救我,我要烟土……烟土,求求你啦……”毛蛋娃见郝五娃彻底被烟瘾击垮,知道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故意显得有些为难地说道:“五娃兄弟,我一个帮长工的哪有东西呀!你还是去求刘掌柜吧,他才有那东西呢。”

郝五娃神志尚清,隐约之中感到这是毛蛋娃的一个圈套。顿时悔恨交加,当初不该接受毛蛋娃所谓的好心。想到这儿,全力扑上去将毛蛋娃压倒在地,痛苦地大声叫道:“毛蛋娃,都是你害了我呀。为啥要这样啊,为啥要害我,我跟你拚了……”

毛蛋娃对滚成一团的郝五娃说道:“五娃,烟土我这儿倒是有,只要你拿出那些财宝来交换,我就把烟土给你。否则烟瘾就是把你折磨死,也休想得到救命的烟土。”

郝五娃做梦也没有想到,小小的烟土真的这么厉害,一下就把他打进了万丈深渊似的不能自拔。郝五娃神志仍清,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丢开毛蛋娃道:“要想得到那些财宝,简直是白日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的。”

郝五娃再也无力跟他纠缠,不断翻滚嚎叫来抵抗那阵阵袭来要命的烟瘾。毛蛋娃见刘家大院的人都出来了,反显得十分无辜地分辩道:“真是好笑极了,他自己抽大烟上瘾了却来找我,关我啥事呀。”

郝五娃已完全认出了毛蛋就是那晚的蒙面人,大声叫道:“毛蛋娃,我要把你们的丑行公布于众,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好难受呀,快给我烟土……快,快,杀了我吧,快点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赛河坝看到郝五娃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是心如刀绞,让刘毓谦在家里找了点烟土给了郝五娃,没想到几天后他又吸完了,才发生了刘家祠堂前戏剧性的一幕。

子午谷的冬天显得冷清而又漫长,特别是顺着子午河吹来的河风,吹得山谷连声怪响,就像崇山峻岭之中藏有万头怪兽齐声怒吼一样。刘毓谦自从在祠堂前出丑后感到颜面尽失,无法再在子午谷中见人,蛰伏在家像个冬眠的虫兽样成天烤火取暖。赛河坝也寸步不离地守在菊花身旁,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刘毓谦看到自己很是信任,又是一手调教出来的毛蛋娃,原来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心里真是悔恨到了极点。几天来一直坐在家里生闷气,开始反省对毛蛋娃的纵容来。毛蛋娃的堕落和蜕变,他应该是早有觉察的,从他当初每次外出回来时手里总喜欢拿点什么东西占手开始,就应该制止他的那种习惯。自己不但没说他还夸他巴家,还要下人长工都向他学习。刘毓谦一想到毛蛋娃这次让他家丢尽了脸面时,悔恨的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头,翻来覆去地重复道:“真是养虎为患,这也叫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我咋早没发现这条狼呢,假如我当初不让他当管家多好呀,假如别让他参与刘家的内政,假如……”

刘先春进来一听,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哎呀大爹,哪有那么多的假如呀。假如你知道要尿床,早些铺床毡子多好哇。如今事情已出了,快想补救办法才行,你这样自责能解决问题吗?”

刘毓谦抬起那个一直低垂着的头,满脸迷惘地问道:“毛蛋娃已进山当了土匪,还有啥办法能弥补的。”

“我已差人报知县府,让他们快派兵来剿匪。一定要把毛蛋娃一举消灭,才能平我心头之恨。”

“说起轻松做起难,茫茫秦岭山那么大,到哪儿去找他们的踪影。”

“大爹呀,主要是他们抢了保公所的枪,我以后又用啥子呀。”

刘先春见自己差点成了毛蛋娃枪下的冤魂,一连多日都是惊魂未定。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毛蛋娃竟跟在自己的后面嫖女人,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最让他担心的是被毛蛋娃抢去的那几支枪将会贻害无穷,成为子午谷中的一大隐患。

刘先春苦等了多日,也没看到县府派来剿匪的一兵一卒。又见刘毓谦沉浸在悔恨之中,也无心去管那死里逃生的菊花,而是再次审视起子午谷来。虽然自己吃了毛蛋娃的亏,看到孙孬娃正按着他们设计好的圈套,一步步往下走时,郁闷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他知道孙孬娃此去正值化雪期间,定然凶多吉少,加上老河口市场一直不太景气,就是在路上不出偏差也会赔得血本无归,就骂那孙孬娃是个没长心眼的瓜娃子。

孙孬娃在子午谷中东拼西凑了一船山货,不顾冰雪融化汛期将至,为了赶年关前的好市场,扬帆起航顺河而下。还没到达湖北境内就真的出事了。

孙孬娃的货船,刚到素有“秦头楚尾”之称的白河境内时,就遇上了从上游倾泻而下的山洪。孙孬娃知道明朝成化八年,于旬阳东置白河堡后改设白河县,因境内有白石河才称为白河。白河境内河道陡峭、暗礁密布险滩众多。江水流过河面就会泛起层层浪花状如白雪。在此行船十分危险。

孙孬娃也不敢贸然前行,就让船老大和几名伙计把船靠岸,暂作休息以避洪流,连续几天已过洪水似是有增无减,冰雪融化不像暴雨突降来的快去的也快。心急如焚的孙孬娃,见水势刚小就让起航赶路。姓常的船老大一见,忙劝道:“孙掌柜,平日险滩行船就如履薄冰,何况又是这洪水正涨之时,就更加危险了。我看还是再缓缓,等水小些再走吧!”孙孬娃怕赶不上年市心急如焚,大发脾气道:“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如果赶不上好市场船钱又咋付你呀。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它一闯。人们都说我是有福之人,自有上天保佑呢!”

船老大的话被堵不好再说什么,便强行启航驾船而行。

刚走出不远时,果然触到了河下暗礁,船毁货散全都沉到了江底,孙孬娃等人多亏了岸上抛来绳索才逃得性命。孙孬娃看着指望翻本的货物付之东流时,心痛得沿江追赶顿足痛哭。最后为了打捞一包货物,连人带货被卷入到了江中,翻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其他人一见大惊,顺江追赶想救孙孬娃上岸。江河上下除了白茫茫的水花,哪里有孙孬娃的踪影。人们直到下游十多里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孙孬娃的尸体。船老大见船毁人亡,自己的损失无从弥补,伤心地号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嚎声早就惊动了白河两岸的行人,纷纷过来围观议论。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二十来岁长相白净的商人。看到姓常的船老大和伙计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船老大和伙计们一见来人正是张秉元,像见到了救星样把翻船的经过对他讲了。张秉元听后,知道孙孬娃生还无望,对着滔滔江水大哭道:

“孬娃哥呀,这翻船之人怎么是你呀。老河口的市场突然起了变化,我想捎信给你不要再运货下来又怕来不及,只有专程回来相告,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呀?”

船老大和伙计们,抓住张秉元哭说道:“秉元兄弟呀,我们这下可咋办呀?人生地不熟又没了盘缠,怎么回子午谷呀……”

等众人哭够了时,张秉元才让几位伙计和船老大买来纸钱,对江遥祭了孙孬娃后,随自己一起回转子午谷。

张秉元在老河口娶妻生子自立门户后,正想和孙孬娃合伙大干一场时,随着北伐的胜利,国共两党合作失败。国民党大搞“清党”运动,背信弃义公开屠杀逮捕共产党员,把整个中国搞得乌烟瘴气动荡不宁。加之湖北地界盗匪横行,店铺常被抢掠。老河口地处几省交界处,这里显得更为混乱。

张秉元见此情景,想回到阔别多年的子午谷中暂避时局,顺便阻止孙孬娃别再来老河口,一些散兵流寇也趁火打劫,利用三省交界的复杂地形,经常到这里劫掠财物,大发乱世之财。张秉元的小铺曾被抢劫一空,这才萌生了要回家乡的念头。

张秉元携带妻儿心急火燎往回赶,不想却在这儿与他们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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