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砂轻轻撇了一眼暴走中的苏矢墨,正欲走。刚提脚却又想起了什么,微侧过头,朝苏矢墨说道:“以后,莫向别人提起这事。”
“……我知道。我是想问,纪阳他什么时候能醒。”苏矢墨想说,活了几千年了,怎么重点是什么都要老子点明啊……
折砂“哦”了一声,撇了一眼床上的纪阳,道:“随时。”说完,推开门,一阵凉风吹进屋子里,长长的衣带飘着,最后完全就消失了。
……
“喂!混蛋,你这是什么回答啊喂!”苏矢墨一双鸡爪子扒在门上,惨兮兮地看着夜空。天上的那轮明月很圆,边缘还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一切安静地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本来以为那个什么乔洛离了纪阳的身子,纪阳马上就会醒过来,或者过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但是,折砂的答案却是“随时”。这句随时太XD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可能转过身那一刻,就会看到中二少年的一脸无邪。再或者,一辈子都不会醒……所以老子为毛要帮折砂!
……
折砂的身边跟着公子。他们两个一路上都不言不语。回到地府的这段路程,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光是上仙弟弟的魂魄便能拯救灰飞烟灭的他的话,就不会有一个种族的牺牲。最有可能毁掉上仙魂魄的,不是自己,应该是那个多年始终都执着于毁掉他魂魄的妖……
折砂想着,瞧着自己离地府一步一步地接近了,脑子里的那根弦却越崩越紧。她始终担心的妖精,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手。
不出她所料,到了最后一程的时候,他还是出现了。
折砂深吸了一口气,却未发现这里的风都是阴凉阴凉的,还夹杂着血腥。地上畸形如怪物一般的公子倒没有折砂那般紧张。或许是他恐怖惨淡的面容使人根本就联想不到他还有表情,又或者是,他已经胜券在握。对于凡间的妖精,即使修炼千年,对他而言也不在话下。
没有阴惨惨的感觉,只有凡间修炼来的雍容大度以及——
从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折砂不禁把袖子往后收了收,就差背到身后去了。
“你知道,知道身为主神神位上的花应有的职责——仅仅是为了救一个蠢到底的上仙,就可以牺牲我的全族——对所谓首领的尊敬就是留他一条命——苟活于世。”白鸢说这番话的时候,异常地平静。不似折砂许久以前见他第一面时的那么决绝。
是被人间烟火侵蚀了?折砂马上否定了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所谓首领,应当坚韧,被灭族这样的事,怎能是一个女子,几十年人间光阴所能抵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