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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中东的又一个和平宣言——约旦与以色列签署《华盛顿宣言》

经过46年的敌对状态,约旦和以色列终于坐到了一起。

1994年7月25日,美国白宫南草坪上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上午11时,美国总统克林顿笑容满面地宣布:约旦和以色列两国将在此签署和平宣言!在热烈的掌声中,满头银发的约旦国王侯赛因快步上前,紧握住以色列总理拉宾伸过来的手。在欢呼声中,侯赛因将手搭在了拉宾的肩上,让记者们拍下这一历史时刻。接着两位领导人在《华盛顿宣言》上分别签字。作为见证人,克林顿也签了字。他们坐的这张桌子可以说是中东和平进程的历史见证:1979年3月26日,埃及总统萨达特和以色列总理贝京坐在这张桌旁签署了和约;1993年9月13日,拉宾同阿拉法特又在这里签署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巴以和约;而今天,约以也终于走到了一起。中东和平进程再次被大大推进。

《宣言》阐述了约以两国确定边界和用水权利的原则;在边境建立入境口岸、建立电话联系和电力网、中止经济制裁以及为第三国旅游者提供方便等方面的具体步骤;确定了侯赛因与拉宾定期举行约以首脑会晤,并可在必要时就具体问题进行紧急磋商。这标志着两国结束长期战争状态,并为关系正常化开辟道路。

约旦和以色列从敌对走到和解,经历了漫长的46年。

1948年5月,第一次中东战争爆发。以色列吞并了拟议中的阿拉伯国的大片土地,造成数万巴勒斯坦难民涌入约旦。

1954年5月,在美国的支持下,约以首次就和谈作出公开努力,答应同叙利亚、伊拉克共享约旦河水资源。但1967年6月开始的第三次中东战争打断了和平努力,以色列从约旦手中夺走了约旦河西岸及东耶路撒冷。约旦强烈要求以色列撤军并归还被占领土。在1973年10月爆发的第四次中东战争中,约旦派军支持叙利亚对以色列作战,但失地未能收复。

约旦与巴勒斯坦人及一些阿拉伯国家也一直存在分歧。1948年9月,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宣布自己为整个巴勒斯坦的国王。大本营建在约旦的巴勒斯坦民族解放组织“法塔赫”在1970年前后力量迅速壮大,约旦对此深怀疑虑,终于导致巴勒斯坦人与约旦军队的冲突,结果巴勒斯坦游击队被迫撤往黎巴嫩。在多方调解下,1974年,侯赛因承认巴解为巴勒斯坦人唯一合法代表。1985年,侯赛因与阿拉法特签署约巴协议,拟在被占领土上建立巴约联邦,但双方对约旦河西岸的所有权发生强烈争执致使约巴协议搁浅。直到1988年7月,巴勒斯坦国筹建前,约旦迫于阿拉伯国家的压力,终于中断了同约旦河西岸法律上和行政上的联系。

不管阿拉伯世界有多少错综复杂的矛盾,在中东,阿以矛盾是第一位的矛盾,其中又以巴勒斯坦与以色列的矛盾最为尖锐。约旦因为与巴勒斯坦是兄弟邻邦,约旦居民有6096是巴勒斯坦人,因此长期以来,约旦搅入巴以矛盾之中,处境十分为难。事实上相对于巴以、埃以、叙以及黎以等矛盾,约以矛盾并不是中东最难办的矛盾。约旦在阿拉伯世界中最先主张同以色列谈判。侯赛因于1953年继位以来,没有间断过同以色列领导人的秘密会谈。

1992年10月,约旦和以色列终于就一项谈判议程草案达成协议,由此形成了以联合国242号和338号决议为基础的中东未来和平协定的框架。去年9月4日,约以草签一项议程,向达成和解迈出了第一步。

去年9月13日,巴勒斯坦与以色列达成首先在加沙杰里科实行自治的协议,冲破了阿拉伯国家不与以色列单独媾和的禁忌,为侯赛因提供了一个与以色列和解的历史机遇。

侯赛因国王果断地抓住了这个历史机遇。约旦看到,以色列正忙于同巴勒斯坦和叙利亚谈判,侯赛因担心以色列将约以谈判搁置一边,那么约旦将很难从中东和平进程中得到经济实惠,约旦的水资源和被占领土很难收复。如果趁巴以的进一步谈判、叙以谈判尚难进展之机,约旦单独与以色列谈判获得突破,那么约旦就会处在有利的地位,还可以刺激约旦经济,促进外资投入,并同以色列在经贸、旅游、民航等方面进行合作。

对以色列来说,与约旦媾和也是一次好机会。以色列与约旦的矛盾不像与巴勒斯坦的矛盾那样涉及面广、头绪多、深刻难解,能与约旦言和也除去了以色列的很多隐患,还可分化阿拉伯阵线的集体力量。约以和解也会增加拉宾的政治声誉,减轻巴以协议给拉宾的压力,显示出拉宾有能力与整个阿拉伯世界谈判。

美国也在抓机会。它再次积极参与了促成约以和谈的穿梭外交。侯赛因6月访美期间,克林顿便表示希望约以能先行和解,美国可以为此提供援助和补偿;作为回报,他希望约以能在华盛顿举行最高级会晤。侯赛因顺水推舟,表示愿意公开与以色列举行高级会晤,从而首先向以色列敞开了两国首脑会晤的大门。6月18—19日,约以谈判代表在死海附近的约以边界的约旦沙漠上举行了46年来首次“历史性的会谈”,双方就边界划分、安全安排和水资源等问题交换了意见。克里斯托弗三访中东。美国向约旦承诺,只要约以先行和解并在美国会谈,美国将向约旦提供军事援助,同时还将勾销约旦欠美国的大约10亿美元的债务;对以色列,美国也作了相应的经济、军事等方面的承诺。

7月20日,以色列外长佩雷斯作为46年来的首位以色列领导人踏上了约旦的土地,与约旦外交大臣、来访的美国国务卿进行各方外长经济会谈。22日,侯赛因启程赴美,25日约以首脑会晤终于在世人的关注中举行,实现了中东和谈的东线突破,成为今年中东和平进程的又一大新进展。

拉宾和侯赛因在华盛顿握手言和的消息迅速传遍世界。联合国秘书长加利对此表示热烈欢迎。中东各方对此尤为关注。阿拉法特对约以和谈大加赞赏。他认为,1991年10月的马德里和谈使阿以真正开始走向和解;去年9月他与拉宾在白宫的握手则使阿以和解势头增强;而此次约以首脑会晤则是“马德里中东和会和平努力的继续”。一些巴勒斯坦人认为,约以和解可能会有助于发展巴以双方已达成的和平协议,并增加中东地区实现全面和平的机会。但也有一部分巴勒斯坦人担心,约以言和将使以色列在中东更有影响力,并造成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态度的分化,从而损害巴勒斯坦人的利益。阿拉伯联盟秘书长马吉德称赞《华盛顿宣言》是解决阿以冲突的一个“重要进展”,是“通向公正、全面和平道路的一步”。

叙利亚外长沙雷7月26日发表讲话时没有直接评论约以宣言,认为约以和谈不会对叙利亚造成不良影响。他说:“叙利亚仍是(阿以)和谈的关键参与者。”叙利亚官方报纸《十月日报》则认为阿拉伯国家单方面同以色列媾和削弱了阿拉伯的整体力量,事实上是对以色列的一种让步。

黎巴嫩总统赫拉维26日也批评说,约旦单独与以议和是不能令人信服的,他强调黎巴嫩将信守中东全面和平的承诺,不会在叙以和解前与以色列和解。

叙利亚、黎巴嫩的态度最为外界所关注。中东和谈在巴以、约以取得突破之后,能否推动叙以、黎以之间实现和解?在中东和谈进程中一直发挥积极作用的埃及强调说,中东的真正和平必须在以色列、叙利亚和黎巴嫩达成和平协议之后才能实现,叙以和谈对中东和平进程尤其重要。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已承诺,“准备继续为打破叙以和谈僵局而努力”。美国方面在推动约以和解后也马不停蹄地在叙以之间穿梭,努力促使叙以、黎以之间实现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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