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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佳山秀水如故人

春天的山,如雨洗过的良心,纤毫毕现。

雨洗过的良心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有看见过,难以言说,可山就在眼前,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在所有的山里,我最喜爱的是故乡的山。

故乡的山,古人称之为家山,不说游,听听,就有一种亲切之感。一种故旧在前、执手无语的悠然之情,让人陶醉。更何况,那儿有粉墙,有山歌,有淳朴的民俗,有晴朗的天空,门前如霞的桃花。还有走出门来,大声咳嗽的父亲,和遮着眼,向远处望着的母亲。

在我,家山既有故旧之情,又有恢复身心之便,更有可人的风景。

因而,一旦身心累极了,总会抽个假日,坐上车,一溜烟,回了家乡。

一段时间没回去,母亲做的粗茶淡饭,别有一种清淡之味,让人满颊清香,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远离尘世、烦恼尽去的感受。

吃完饭,一杯茶后,向父母倾吐一下劳累,也诉说一下内心的苦闷。平时里,我们在人前伪装得太深了,仿佛带着面具一样,只有在父母的面前,才能放下一身伪装,恢复一身轻松。

自然的人,最美;自然的感情,最真;自然的心情,最轻松。

饭后,到水边走走,到山间走走,到田边地头转转。尘世的游子,在家乡的山水间,最宜消解疲乏,也最易放松自己。

故乡的山极秀气,都不太高,山凹里,山坡上,时时冒出一缕饮烟,突现出一户人家,沁出一声鸡啼,都会让人遥望半晌,感慨一番,也留恋一会儿。

当然,时不时的,山路上也会走来一个人,近了,总是熟悉而微笑的亲朋好友,一脸的纯朴,浑无机心,与之交谈一会儿,从心里感叹,故乡如桃源,人情似秦汉。

山的阳坡上,是田,是地,绿油油的麦苗,如水洗过一样青绿。再上去,是公路,一条水泥路,蜿蜒向山里,不时的,一辆摩托驶过,引来一群群孩子的叫声,如鸟雀一样,叫亮了整个天空。沿公路人家,处处门前桃花如霞,屋后翠竹碧翠,都是画里山水。

沿坡下去,是水,浅浅一条,是散碎的银子,日里夜里地淌。水里,也藏着鱼儿,瘦瘦的如银钱,一甩尾,逗起几点水花。

水边,是茂草,是野蒿,是晒着的被单、衣服。缭绕在河岸上的,是洗衣女子清亮亮的笑声,叫得人心软乎乎的,发酵。

阴坡,一概都是茶林,一行一行,如诗句一般整齐,仿佛还押着韵。

漫步上山,进入自家的茶园,茶叶的清香萦绕在自己的鼻端。茶林中的茶香,是一种真淳的天地之气,自然之清。置身其中,你会觉得,一切商品茶叶的香味是那样地做作,那样虚假而让人厌恶。上了市场的东西,像走向社会的人,总不真诚。

摘一片茶叶,衔在嘴里,一种香味泌心透肺,直渗入灵魂深处。

远山,响起了山歌声,一缕飘摇缭绕,干净,纯洁,在向晚的夕阳光里,纯净透明。近处,羊儿叫着,牛儿晃着,随着牧人向家里走去,一直走到山拐弯处,淹没在夕阳里。

有鸟儿归林的声音。

有父母唤归的声音。

你的一颗心此时会毫无皱褶,在山水间无限扩大,无限舒坦。

游过一趟故乡的山,你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晚上睡觉,梦也会干净得了无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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