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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列车上的会议

镜头对向一列由远而近的列车。列车呼啸而至,占据整个画面。

画外音:你见到过在列车上召开会议的吗?那天,我乘坐K726列车,千真万确碰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议……

片名“列车上的会议”六个字拉大在屏幕上。

镜头切入列车内。过道上的乘客或蹲或站,拥挤不堪,个个脸上汗水涔涔。

镜头特写:座位上干部模样的庞书记,肥头大耳,面色红里透黑;紧挨庞书记身边站着拎皮包的瘦秘书和拿衣服的胖干事,两人一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样子。

庞书记:今天在列车上临时召开一次会议……啊!最近一段时间真是太忙了,忙得俩脚板像打小镲,连放屁的工夫都没有!几次说召开一次党委班子会议,都没有开成……啊,2001年的工作,总体上是不错的。我们虽然经历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但却通过多方渠道稳定了民心……2001年的政府工作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但这一切都与同志们的齐心协力是分不开的。2001年同志们都辛苦了,群众都看在眼里,我们做领导的也是哑巴吃糖豆心中有数!特别是年三十那天,同志们放弃节假日休息,依然坚守岗位迎接上级领导的突然检查……这次自上而下虽然都捏紧了一把汗,总算化险为夷,没露出破绽……没出问题就是最大的胜利,平安乃至福嘛……

镜头扫描向周围众旅客。旅客们神态各异。有的瞄向窗外一掠而过的沿途景物。有的打着瞌睡。有的在好奇地倾听着庞书记他们这场别开生面的会议。

肩扛旅行包、满脸横肉的乘客甲上场。

乘客甲奋力拨拉开过道上的旅客,不断对照着座位号,挤到了庞书记的跟前。

乘客甲(毫不客气地向庞书记晃动着手中的车票):起来!起来!我找了老半天,原来被你鸠占鹊巢!

庞书记(极不情愿地站起身):你说话怎么像没刷牙一样,这么难听!你多少号?

乘客甲:想听好的?掏钱买一张戏票罢!——我多少号?你列车长呀?要查票吗?先把你的票号亮一下!

庞书记:我没有票位,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能不能将就着挤一挤?

乘客甲(鄙夷不屑地笑了一下):嗤!你以为你是谁呀!没有票位挤什么挤?我掏恁多钱还和你挤,我傻蛋呀!

乘客甲把脸扭向车窗外,再不答理庞书记。

瘦秘书:庞书记,今天真是委屈您了!

胖干事:先将就着站一会儿吧,庞书记,再有半个小时列车就到达终点站了。

庞书记(脸色煞白):你们这群当副职的,纯粹是白吃饭的!我几个星期前就向你们传达了我要出去考察,让你们买一张卧铺票,你们总说提前两天也能订到票!这下倒好,卧铺没弄着,连张普通位都没搞到手!你们说说,这样搞工作咋让我对你们放心?你们还想不想在我手下干?你们要不想在我手下干,趁早给我滚……

瘦秘书(低眉垂首):……

胖干事(噤声不吭):……

庞书记拂袖而去,骂骂咧咧地上厕所去了。

乘客乙、乘客丙上场。

乘客乙(对瘦秘书和胖干事):你们这位庞书记到底多大的官呀?训人也不择个场合!要是我,早就甩下皮包不干了,免得受他这份窝囊气!

乘客丙:当官的几乎都有个牛脾气。俗话说,端人家碗,受人家管。两位老兄想开些,千万别怄这个气呀!

瘦秘书(扑哧一笑):呸!你以为我们真是龟孙子呀?我们喊他庞书记是故意抬举他,他充其量只是个体暴发户一个!

胖干事: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干的就是这个职业,只要给钱,谁训都可以……

众旅客露出愕然的神色。

庞书记从厕所出来上场。

庞书记:今天这件事希望你们两位引以为戒,吸取教训……我们到达终点站后,马上找一家宾馆住下来,最好是带星级的!张秘书回到宾馆先把这次考察项目和考察路线整出来,汇报到我这里……

汽笛拉响。列车到达终点站。

胖干事乘机从兜里摸出几张名片偷偷塞到乘客乙、乘客丙几位旅客手里。

胖干事(神秘地):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们的联系方式。我是东兴区大流乡“官托儿公司”的总经理时运发。各位老兄啥时需要我们配演一个什么角色,尽管吭声儿,我们主动上门,为你们服务!至于价钱嘛,好商量,若是私自掏腰包,可以减半……

剧情在汽笛声中缓缓落下帷幕。

画外音: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至今还捏着时运发总经理的名片。据说他的生意很红火。我有几次试图和他取得联系,都因为他一直奔波在外,我们不得不失去合作的机会。我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是不是也该仿效时运发,开办一个“官托儿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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