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亚历山大·勃洛克(1880—1921):诗人、剧作家,俄国象征主义主要代表人物。出生于彼得堡知识分子家庭,1903年与著名化学家门捷列夫之女结婚,后者也成为诗人第一部诗集《美妇人集》的女主人公原型。诗人早期诗歌主要描写对“永恒女性”的向往和追求,具有神秘主义和理想主义的特征。勃洛克对革命持支持态度,在1905年俄国革命和十月革命后创作的诗歌中表达了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和对祖国的热爱。代表作品有诗集《美妇人集》、《意外的惊喜》、《白雪假面》,长诗《紫罗兰》、《报应》、《夜莺园》、《十二个》,诗剧三部曲《滑稽草台戏》、《广场上的国王》和《陌生女郎》。
2.瓦列里·勃留索夫(1873—1924):诗人、小说家、剧作家、翻译家、文学评论家,俄国象征主义的领袖人物。出生于莫斯科的一个商人家庭,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勃留索夫受到法国象征主义的强烈影响,不仅翻译过马拉美、兰波、魏尔伦等人的作品,而且将象征主义文学理论在俄罗斯加以推广。他于1894—1895年主持的诗丛《俄国象征主义者》,标志着俄国象征主义的正式形成。1904年发表的《开启秘密的钥匙》被认为是俄国象征主义的纲领之作。代表作品有诗集《杰作》、《这是我》、《第三班岗》、《致城市与世界》、《花环》等。
3.安德烈·别雷(1880—1934):诗人、小说家、文艺理论家,俄国象征主义代表作家。原名鲍利斯·尼古拉耶维奇·布加耶夫。出生于教授家庭,1903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数学系。少年时代就迷恋弗·索洛维约夫的学说,早期诗歌具有神秘主义和启示录性质。1905年后,诗人开始回归俄罗斯诗歌传统,尤其继承了涅克拉索夫诗歌传统。别雷对十月革命持欢迎态度,但认为革命是超历史力量的表现。别雷还对象征主义文艺理论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诠释了“象征”和“音乐精神”两大象征主义审美范畴,也阐明了尼采和索洛维约夫哲学对于象征主义的意义。代表作品有诗集《蓝天里的金子》、《灰烬》、《瓮》,长诗《基督复活》,小说《银鸽》、《彼得堡》。
4.费奥多尔·索洛古勃(1863—1927):诗人、剧作家,俄国颓废派象征主义代表作家。本姓捷捷尔尼科夫,生于彼得堡一个裁缝家庭。1882年毕业于师范院校,此后在外省中小学担任数学教师,1907年起辞职专心创作。索洛古勃关注人在世界上的悲剧命运,善于以象征形象渲染生活的恐怖和可恶,字里行间充满了悲观厌世的情绪和对死亡的咏叹。他对俄国二月革命持欢迎态度,但不理解十月革命。翻译过法国作家伏尔泰、莫泊桑、波德莱尔、魏尔伦等人的作品。代表作品有诗集《火环》,长篇小说《卑鄙的魔鬼》、《创造的传说》等。
5.瓦西里·洛扎诺夫(1856—1919):俄国作家、哲学家、政论家,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国文化和宗教思想复兴的主将之一。出生于科斯特罗马州的小城维卢加,父母早逝,家境贫困。毕业于莫斯科大学文史系,此后在外省的贵族学校教书度日。1891年发表的文学批评文章《陀思妥耶夫斯基关于宗教大法官的传说》为他带来普遍声誉。洛扎诺夫善于使用日记、短语,倡导自由革新形式的写作,不拘一格。作品主要关注家庭、婚姻和性的问题,犹太问题,文学问题。代表性作品有《隐居》、《落叶》和《当代启示录》等。
6.格里高利·拉斯普庭(1869—1916):俄国尼古拉二世时的神秘主义者、俄国沙皇及皇后的亲信。出生于西伯利亚托博尔斯克省波克罗夫斯克村。本姓“诺维赫”,拉斯普庭(意为“放荡淫逸”)是村民送给他的绰号,因为他从小不务正业,当过偷马贼。他在长期的流浪过程中结识了一些僧侣和各种异教徒,尤其受到鞭身教的影响。传说具有预言能力和特异功能,因医治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皇子而闻名,与皇室保持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被奉为“长老”、“先知”、“预言家”。后因权力膨胀,干预朝政引起其他贵族当权者及人民的不满,于1916年被密谋杀害。
7.安娜·维鲁波娃(1884—1964):沙俄御前大臣塔涅耶夫的长女,嫁给海军少尉维鲁波夫后改姓夫姓。她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妻子的密友,宫廷女官,曾将拉斯普庭引见给沙皇夫妇为皇子治病。一战时期她随公主奥尔加和塔季扬娜赴前线当战地护士,在一次训练事故中受伤,造成截瘫。二月革命后曾多次被捕,1920年与母亲一起逃往芬兰,成为一名东正教修女,1964年死于赫尔辛基的寓所。流亡芬兰期间,撰写自传《我生命中的篇章》(1922)。
0000译者序郑体武季娜伊达·吉皮乌斯,诗人,小说家,批评家,俄国早期象征主义代表人物之一。1869年生于土拉省的别夫。由于家庭经常搬迁,她在童年和少年时没能受到系统教育,主要靠自学获得知识。从小喜欢写作,7岁开始写诗,19岁开始发表作品,同时认识梅列日科夫斯基,不久便嫁给了他。1896年出版第一部小说集《新人》,1904年出版第一本诗集。曾与丈夫共同发起和组织宗教—哲学会,创办《新路》杂志,并以安东·克莱尼为笔名发表评论文章,引起广泛关注。本世纪俄罗斯的三次革命吉皮乌斯都经历过了,对1905年的第一次革命和1917年的二月革命应该说她是同情的,但对十月革命却采取了断然否定和敌视的态度,遂与丈夫在十月革命后不久侨居国外,成为俄罗斯侨民文学的重要作家,最终客死他乡。
吉皮乌斯是位独具一格的诗人,她的诗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特殊的世界。心灵的断裂,孤独的折磨,精神的苦闷,人与人之间的难以沟通,现实与理想的脱节,对绝对真理的追求以及求之不得的悲哀等等,是吉皮乌斯诗歌的基本主题。俄国象征主义领袖勃留索夫这样评价她:“作为一个有才华的、独立的、善于为我们吉皮乌斯讲述自己心灵的诗人,作为一个卓越的诗歌大师,吉皮乌斯应该永远载入我们的文学史册。”吉皮乌斯把写诗看成是绝对私人性质的事情。“诗我写得很少,只有在不能不写的时候我才写。”尽管如此,她发表诗作的数量仍然可观。吉皮乌斯还把诗歌视为祷告。祷告是与上帝交流,是跟上帝倾诉自己最隐秘、最重要的事情,自己耳濡目染的东西。祷告是长期彻夜不眠的结果,能激发个性的精神体验。当然,她是将自己的这一理论付诸了实践的。
吉皮乌斯交游极广,与文学界、思想界乃至宗教界联系密切。她和丈夫主持的家庭文化沙龙更是精英荟萃,名噪一时,堪称彼得堡当时的文化中心之一,对彼得堡的精神生活起到了推动作用。据同时代人回忆,梅列日柯夫斯基颇有演讲才能,但在日常交往中却是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枯燥乏味的人。梅列日科夫斯基可以说是文如其人,他的作品同样给人以干涩、枯燥的感觉。相比之下,吉皮乌斯则不然,“高挑的个头,匀称的身材,金色的秀发和鱼美人般的翠绿色眼睛,着一身非常得体的浅蓝色连衣裙,这样的外表很难不让人眼睛为之一亮。这样的外表几年后我形容为‘波提切利式的’。”作为沙龙的女主人,“美丽的季娜伊达”(勃留索夫语)在日常生活乃至公开场合的言谈举止都带有明显的表演成分,就像戴着面具的古希腊演员,不时做出一些逢场作戏、惊世骇俗之举。天使与魔鬼的结合,这种形象正是吉皮乌斯刻意标榜的所谓颓废派生活方式。她也因此被称为“俄国颓废派的圣母”。梅氏夫妇的家庭沙龙之所以能够呈一时之盛,应该说,是与吉皮乌斯个人这种特殊而又复杂的魅力分不开的。当时文坛的核心人物,如勃留索夫、勃洛克、别雷、洛扎诺夫等许多人,与之分分合合、爱恨交加的交往经历,不难印证这一点。
吉皮乌斯一生的创作涉及诗歌、小说、评论、回忆录、日记等,但其主要贡献我认为除了诗歌,就是日记和回忆录,即《彼得堡日记》、《德米特里·梅列日科夫斯基》和读者面前的这部《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吉皮乌斯所在的时代,即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是俄罗斯文学史上一个复杂而特殊的时期,也是一个流派众多、名家辈出、群星灿烂的时期,素有白银时代之称(普希金时代为黄金时代),而白银时代这一 称谓的获得最初主要仰赖包括象征派在内的现代派的诗歌成就。在俄国象征派文学运动中,吉皮乌斯占有不容忽视的地位,她既是一位积极而活跃的参与者,也是一位富有责任感的见证者。作为当时诗坛的核心人物之一,她直接参与和见证了象征派的发起、成长、壮大乃至衰落的全过程,对那个时代的风云际会、对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不止是文学的历史),她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人物之一,而作为见证那个时代的生动文献,她的日记和回忆录弥足珍贵的史料价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应该指出的是,《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不是一部简单的回忆录,这同时也是一本精彩的人物画册。在这部回忆录里,作者无意于直接再现事件,她要着力刻画的是个性——那些鲜明的、独一无二的,同时又反映了时代特征和趋势的个性。在回忆一些生动有趣的细节时,吉皮乌斯与其说是在复原人物的性格,不如说是在塑造栩栩如生的形象。展现在《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中的人物群像,如勃洛克、别雷、勃留索夫、索洛古勃、洛扎诺夫、普列谢耶夫、波隆斯基、托尔斯泰、维鲁波娃和拉斯普庭,简直呼之欲出。从中不难看出吉皮乌斯观察的细腻和文笔的精湛。例如回忆勃洛克的一个片段:“勃洛克严肃认真,特别好静少动,而别雷虚与委蛇,始终手舞足蹈。勃洛克讲话吃力,少言寡语,嗓音喑哑,而别雷口若悬河,挥臂劈手,表情丰富。他忽而面带微笑,忽而挤眉弄眼。如果你向勃洛克提问,他会半天不吭声。然后说‘是’或者‘不’。鲍利亚(别雷)有问必答:‘是是是……’马上会有一千句话脱口而出,腾云驾雾。勃洛克浑身僵硬,就像木头或石头。鲍利亚浑身柔软,温存,甜蜜。勃洛克的头发是深色的,松软的,却不很熨帖。鲍利亚的头发比羽毛还轻盈,黄色的,像刚孵出的鸡雏。这是外表。说得再稍微深一些。勃洛克——这一点朋友和敌人都感觉到了——非同寻常地、绝无仅有地真实。或许,他也对人撒过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整个身心都是真实的,可以说,他浑身散发着真实的气息……勃洛克从本质上说是忠实的。假如他不忠实,早扑通一声掉进地狱,跌得粉身碎骨了……鲍利亚·布加耶夫整个是轻盈的,轻盈得就像他自己青年时代的发丝。他似乎能手舞足蹈地飞越任何‘地狱’。他好像命中注定要反复跨越地狱,在地狱边缘跳舞——忽来忽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鲍利亚·布加耶夫——是活生生的不真实。这是他的天性。”如此精彩的段落比比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回忆录既是具有学术参考价值的史料,又是具有文学欣赏价值的美文,读来引人入胜。
2011年3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