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的***摆成花朵摆遍了紫菲的全身。最后,她突然想起了那张字条,她觉得她为什么要留下那张字条呢?那张字条就是用来布置这一场死亡的:人是我杀的!
她知道,她最好的去处在哪里。
就是这里,安全,不孤独,也不会有人怀疑她——一个老年痴呆病人!
尾声
唐说,柳柳,咱们必须用***!
柳柳说不,我坚决不同意!
唐说,为什么不同意?
柳柳说,唐,你记不记得小报说麦姐是为什么要跟西恩·潘离婚的吗?
唐说,西恩·潘每次坚决要用***,因为他怕麦姐有艾滋病……我不是怕你有艾滋病,我是怕你还没有准备好给我们生一个小孩……
张玉英的头发剃得短短的,被护理她的人安排坐在阳光里晒太阳。
唐和柳柳站在不远处观察她。
柳柳说,唐,我有点不忍心,你看她,面无表情,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早在她心里终止和暂停在过去了。你看她,谁都不看,也不看花草。你看她旁边的那个老太太还抚摸毛毛草呢……
唐说,柳柳,你不觉得她的脸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很生硬,很男性化。你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吗?这是因为她多年以来缺少温柔,她早已没有了温柔之心……一个没有了温柔之心的女人,就像是水一点一点地变冷,然后到了一定的温度变成了冰……她的心是冰冷的。一个有冰冷之心的女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而且,柳柳,我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那个躲进了精神病院装成精神病人的杀手……
柳柳被唐的话刺激得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唐你的意思是她杀了紫菲之后再装成老年痴呆……
不是她杀了紫菲,而是她逼迫着紫菲自杀,她是先装成老年痴呆然后再逼迫紫菲自杀的!
她是为什么?
这要问她。
她怎么可能开口告诉你一切?她若真是装成的老年痴呆,那她这么多年都装过来了,她会一直装下去,她凭什么要告诉你已经逝去的一切?
不试怎么能知道她会不会开口。或许多年以来,她就一直坐在那里等着有一个人来问她当年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一边说着,一边拉上柳柳走近了张玉英。
张玉英仍然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柳柳蹲下身想看一看她的眼睛对生人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的眼睛好像是顺着睫毛的方向看着地,也或许是看阳光照在睫毛上的那些细微的光晕,还或许是在数尘埃。总之,柳柳和唐的到来,她连眼皮动都没朝他们动一下。
唐跟柳柳要了纸和笔,写上:人是我杀的!然后,他将那张纸放入张玉英的眼帘:张玉英浑身悚了一下。
唐发现了这一悚!
唐说,张阿姨,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说对了,我希望你告诉我另一件事……
柳柳莫名地看着唐,不知唐所说的是什么。
唐说,紫菲是你抱回来了!您的儿子没了之后,您做梦都想再要个小孩。可是,据我所知,您在生完儿子以后检查出恶性的子宫肌瘤,您的子宫是被切除的,您不可能再怀孕……我这样说一个老人家的旧事有些残酷,对不起。我接着说您抱回来的这个孩子。您知道倪一平不喜欢孩子,也不会同意您再去抱养任何一个孩子,为了让这件事显得跟您毫无关系,您把这个孩子推到了倪一平的身上,就是在夜半,倪一平下夜班的时候,他是必会在门口的石墩上看见那个包裹的。您知道倪一平不可能见到那个孩子不管,他肯定会抱进来,只要抱进家门,于您来说一切都好办了。倪一平虽然觉得怎么那么奇怪,一个小孩子扔哪儿不好,怎么偏偏就扔到你们家门口的石墩上了呢?派出所的所长就住你们家隔壁,扔隔壁家门口也行啊!其实谁都不会更细地去琢磨事情是一场设计,连隔壁的警察不也认为是偶然把一个孩子放你们家门口了吗?当然,老警察当时在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日后在你的生命里起了很大的作用。您还记不记得老警察当时开玩笑地说:“孩子也兴许就是你们家倪一平的私生啊!”你为了不让倪一平看出你的故意设计,你便借用对倪一平的怀疑而三天两头地跟倪一平吵架,甚至还闹到假戏真唱地去验血……可是,后来的你,其实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你陷入到一种病态的谵妄里……你受不了倪一平对紫菲的一点一滴的好,你已经在长期的变态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的过程中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柳柳已经听得入了迷。唐从没有跟她说过这一层。她一直盯着唐看。可是唐突然就不说话了。
唐看着张玉英。
柳柳也看着张玉英。
张玉英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了。
唐和柳柳都听见了一阵爆笑!
那是从张玉英的胸腔里发出来的。张玉英很久没笑过了,所以已经不会笑了。她的笑声听起来极其恐怖极其令人毛骨悚然。那笑的停止也是戛然而止,连一点回声都不曾留。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张脸的扭曲。一张脸已经不会哭了,它全部的哭泣用扭曲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