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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忆红军改编

一、从西安事变说起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两位爱国将领在西安发动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西安事变,亦称双十二事变,实行兵谏,在临潼华清池把蒋介石捉了起来,逼蒋停止内战,抗日救国。

兵谏事变前,国内局势是,一是日本帝国主义已侵占我国东北三省和华北广大地区,企图进一步扩大战争,侵占全中国。二是在国家、民族危亡的关头,蒋介石反动派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置外敌不顾,继续调兵遣将打内战。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已调动30个师100多个团的嫡系部队向西安西北地区进军,逼近潼关,企图围剿红军。蒋介石亲自到了西安,逼张学良、杨虎城统领东北军、西北军(十七路军)与自己的嫡系部队一同进剿红军,明令东北军、西北军打前阵,如不听从命令就调离西北地区到福建、安徽另行改编。于是,张、杨两将军处于危急之中,处于必须迅速作出抉择的状况之中。张、杨两位将军被逼上梁山了,为了民族大义,为了抗日救国大计,顺从民意,毅然采取破釜沉舟的手段,实行兵谏,把蒋介石捉了起来,逼蒋抗日。张、杨两位将军采取的兵谏行动,符合全国人民抗日救国的强烈要求,符合中国共产党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历次向蒋介石国民党提出停止内战实行共同抗日救国的主张,符合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主张。

西安事变,震惊中外,引起国际国内普遍关注,特别关注蒋介石的命运、中国今后将怎么办。事发后,张学良将军急电中国共产党派代表来共同商议解决问题的方法,形势紧张,千钧一发,中共中央及毛泽东同志即委派周恩来同志赴西安同张学良等商议解决事端的方法。周恩来遵循党中央集体研究的解决问题的指导原则,包括不杀蒋介石,到西安后与张学良等一起同蒋介石进行面对面的和平谈判,经过多次谈判,迫使蒋介石答应我们六个条件:淤从12月25日起中央军全部调出潼关,不再发生内战。于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盂改组南京政府,容纳抗日主张。榆改变外交政策……虞释放被捕的爱国领袖、人士。愚西北各省军政统由张、杨两将军全权掌管。这是蒋介石亲口答应的条件,而且他还信誓旦旦:言必信,行必果。因此,实行捉蒋放蒋,让蒋介石回南京的举措。

事后,张学良没有听中共中央的招呼,私自决定亲自陪送蒋介石回南京,结果一去不能复返。他同蒋介石乘坐一架飞机到了南京。一下飞机,蒋介石就翻脸,把张学良扣留起来,先后软禁在南京等地,后解押到台湾。为此,张学良先生终生未能回到他亲自培植起来的心爱的东北军部队,终生未能回到他可爱的东北故乡,未能回到祖国大陆。

西安事变得到和平解决,是中国共产党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主张受到全国各党派各军界一致拥护的结果,避免了国民党内的顽固派汪精卫、何应钦之流企图发动一场大规模内战的大灾乱,延缓了日本帝国主义乘机大举侵占中国的行动,初步实现了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停止了内战,促进了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主张的实施,使全国各族人民走上抗日救国的正确道路。

二、中国共产党中央发布国共合作宣言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1937年2月,国民党在南京召开三中全会。为了尽快推动国共合作的发展,中共中央给国民党三中全会发去电文,内容是:淤停止内战,集中一切国力一致对外。于实行言论、集会、结社自由,释放一切政治犯。盂召开各党各派各军各界代表会议,集全国人才共同救国。榆迅速完成对日作战的一切准备工作。虞改善人民生活。

电文慎重声明:如贵党毅然规定此国策,我们提出以下保证:淤在全国范围内停止推翻国民政府之武装暴力方针。于苏维埃政府改名为中华民国特别区政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盂在特区政府内实行彻底的民主制度。榆停止没收地主的土地政策,坚决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之共同纲领。

对于中国共产党在电文中提出的重大主张、方略,国民党与中国共产党进行了多次谈判、协商,于1937年8月初正式达成协议,从而最终实现了国共第二次合作。中共中央及时向全国人民公布了《国共合作宣言》,让全国人民知道国共谈判的结果。同时,发布《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很快得到全国各党派、各军界、各族人民的热烈欢迎和拥护,从而在全国迅速掀起了抗日救国的热潮。

中国共产党为了实施同国民党谈判的协议,兑现诺言,在全党全军普遍动员,进行改编红军。改编红军是涉及全党全军的重大事宜,要积极做好开赴前线对日作战的一切准备工作,改编红军刻不容缓。

三、红军改编

1937年,中国工农红军已创建10年了,这10年是艰苦奋斗、流血牺牲、忠心耿耿、全心全意为广大受压迫、受剥削的劳苦大众谋利益求解放,同国民党蒋介石战斗的10年。红军在国际国内都享有很高的荣誉,是受到广大人民拥护、爱戴的人民的军队,现在要改编为国民革命军,而不叫红军,这是我党我军面临的一件大事,势必涉及各个方面,特别是红军广大指战员的思想行动。

在国家生死危亡的关头,中国共产党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力主国共两党合作,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实行全民共同抗日,因而在方针政策上作出重大让步,同意将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等,这是非常需要,非常适时,非常明智的正确决策。

对于红军改编,中国共产党内、广大红军指战员,乃至很多群众的思想活动很多、情绪不少。形势不等人,中共中央及红军总部及时开展改编红军的动员和宣传教育工作。革命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人们在思想上跟不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必须及时解决思想跟不上形势发展要求的问题;否则不利于中国共产党方针政策的贯彻执行,不利于全民共同抗日的大业。当时的思想问题有:

对西安事变和解决西安事变的方式以及西安事变后的政治斗争形势认识很不全面、很不深刻,对许多问题存在疑虑。

对停止没收地主的土地政策的不理解,这些思想是,红军不打土豪分田地,穷人怎么能翻身、有饭吃。

对在全国范围内停止推翻国民政府之武装暴力方针的不理解,这些思想是,我们打了10年国民党蒋介石,现在不打了,还叫共产党、红军?

对红军改编,这些思想是,不叫红军,不带红五星帽,改称国民革命军,还要穿国民党军队的服装,挂国民党军队的武装带,头上戴青天白日的帽子,这还是共产党的军队?思想想不通,心里沉甸甸,觉得不是滋味。有的说,我参加红军,带上五星帽子,我全家都感到光荣,现在不带了,还光荣什么;有的说,我参加红军就是为了打白军,现在要把白军的帽子戴在头上,那我是红军还是白军;有的说,红五星帽子带了10年,实在不愿意换掉;有的说,10年来在战壕内、战场上看到对面戴着青天白日帽子的敌人,就举起枪瞄准狠狠地打,现在将青天白日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实在不愿意;有的成班成排的战士思想不通,睡大觉,不起床;有的吃不下饭,泪流满面;有的在睡梦中哭醒,彻夜不眠;有的情绪激动地说,不干了,回家当农民,思想憋气,等等。这件事的确是一个大弯子,要做很耐心的政治思想工作。

各级领导进行政治动员,进行深入的思想工作,使大家不断地提高认识,解除思想上的顾虑。中共中央、红军总部还派员到部队了解情况,帮助作政治工作。我们红四方面军第四军,中共中央派的是任弼时同志来,他在大会上作政治动员、作形势报告,特别语重心长地说:红军改编,我们名称上不叫红军,但是我们的心永远是红的,不会变的。他还有趣地说:我们是西瓜政策爷,像西瓜一样,外面是青的,可是里面全是红的。他这个通俗的比喻使大家解除了一些顾虑,但是真正解决思想上的问题还是听了传达毛主席的报告后,思想才真正开朗了,大家提高了政治觉悟,对形势发展变化的认识加深了。我现在还保存着1937年5月我们军的首长从延安开会回来传达毛主席在延安召开的全国党代会上作重要政治报告的笔记。我的笔记,记得可能不全,只记有以下主要内容:这是西安事变后,红军要进行改编之前毛主席在延安召开的全国党代会上的重要政治报告。他首先详细地阐述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国际国内形势发生复杂的变化情况,讲国民党召开的三中全会已结束了,指出中国革命经过的几个阶段的特点,我们党在各个阶段时期提出的政策主张。特别指出当前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中日战争爆发的可能性的存在,我们不能让东北同胞久久地被敌人蹂躏屠杀……现在要把中日矛盾看成当前最主要的矛盾,中国内部的矛盾应放在服从的地位。同时指出,除了中日主要矛盾之外,中国内部矛盾如阶级矛盾、党派之间的矛盾、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矛盾、人民与政府之间的矛盾,依然存在,而且还由于南京政府转变的缓慢与不坚决,所以这种矛盾是相当尖锐的……总之,国内矛盾的适当解决应当在共同抗日的前提下为解决国内矛盾的标准。由于中日矛盾成为主要矛盾,国内矛盾降到次要服从的地位,因而产生国际和国内阶级关系的变化,形成了目前革命形势发展的新阶段。同时指出从九一八事变到华北事变以来,形势的变化导致矛盾的变化由一般帝国主义与中国的矛盾变为特别尖锐化的日本帝国主义与中国的矛盾,是因为日本帝国主义实行完全的殖民地化,要独占中国。因此其他帝国主义为次要的。因此,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提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全世界和平阵线相结合,我们的统一战线是抗日的不是对付一切帝国主义的,应该与苏联联合起来。我们的统一战线包括一切资产阶级和同意抗日保卫祖国的人们,是举国一致对外的统一战线……

听了传达报告,大家认真学习讨论,互相启发帮助,体会精神实质,从而提高了政治觉悟,提高了对形势认识的水平。懂得了什么是矛盾,矛盾有大有小,有次要矛盾和主要矛盾;懂得了革命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矛盾的发生发展的变化问题;懂得了当前最主要的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日本帝国主义与中国的矛盾是当前最主要的矛盾,其他一切矛盾都必须服从这个最主要的矛盾;懂得了在新的形势发生变化时,矛盾也必然发生变化,红军的改编是因新形势、新任务、新变化所决定的,有必然性和必要性,是适应形势发展需要党中央作出的重要决策;懂得了一切矛盾必须服从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这个最主要的矛盾的重大意义等。由此对红军改编存在的各种疑虑都得到消除,大家口服心服。经过一系列的学习讨论,大家从思想上深刻地认识到毛主席的报告是在新形势、新任务面前解决思想问题的有力武器,是金钥匙,是指路明灯,因而毛主席的报告成为我们的座右铭,成为指导自己思想的重要武器,毛泽东思想的重要性和自觉性为大家所认识。基于此,红军的改编工作进行起来就顺利多了。

1937年8月25日,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发出命令,将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朱德为八路军总指挥,彭德怀为副总指挥。全体红军指战员集结到西安三原县地区改编为三个师,即一一五师、一二茵师、一二九师,于8月底至9月初统一改换服装,举行庄严的、声势浩大的红军出师抗日誓师大会。誓师大会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去!的口号声,震撼天空,响彻大地,广大红军指战员雄赳赳、气昂昂,接受检阅,整装待发。

红军改编誓师大会后,八路军指战员迅即开赴华北前线与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军作战。

(2005年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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