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百鬼门几个月了,原属于魔血门的魔血众们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百鬼门弟子的素质照比他们可是强了很大一截,魔血众基本都是在炼气期和筑基期,而百鬼门弟子全都是筑基期以上,很多都是结丹期。还有两名弟子,石甘和房子炎,都已经超越了结丹期,进入了超凡期。
不过幸运的是,石甘和房子炎并不和睦,百鬼门也以两人为首分成了现在还不算对立的两个阵营。石甘性子骄傲,谁都不放在眼中,十分看不起阿谀奉承的魔血众,每每给予白眼给他们。但房子炎城府颇深,吸纳了魔血众进入自己的阵营,虽然被石甘耻笑,但房子炎自有其用意。
有了房子炎的照顾,魔血众生活能过得好一些。而魔血众溜须拍马的功夫也不是完全没效果,房子炎阵营的弟子们听多了他们的奉承,也是十分满意,没有可以刁难他们,甚至还帮他们解围。
只是让魔血众十分不解的是,沈一航在进入百鬼门后就消失了,再也没获得过他的消息。偶尔问上几句,得到的也都是在跟欧阳森修炼的话。时间长了,魔血众未免疑心,沈一航已死的传闻在期间传播开来。
但与魔血众想象的完全不同,沈一航沉浸在修炼的世界中了。通过修炼七星诀,沈一航已经进入了炼气期中期。并且沈一航开始修习古派鬼道术了,但只练了提升魂魄力量的那本鬼经。通过修炼鬼经,沈一航明显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很大提升——每天被北辰和无涯秒杀的次数有了很大提高,而且精神力恢复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至于另外一本制造、控制鬼灵的鬼经,沈一航也已经决定修炼了。欧阳森对他说:“法术没有邪恶的,邪恶的只有人。所以一种法术是邪法还是圣功,完全取决于使用法术的人。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反对你去做好人。”
被欧阳森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邪人在这种方面说教,沈一航也觉得自己有点太过迂腐了。欧阳森说得对,无论什么法术,如何使用才是鉴定正邪的根本。而且这本经书也确实很吸引人,沈一航因此决定修炼。
欧阳森在确定沈一航对古派鬼道术十分沉迷之后,就再也不搭理他了。每天抱着罗媚儿翻云覆雨,干枯灰暗的皮肤似乎也有了些许血色。罗媚儿也从最开始有些厌恶憎恨欧阳森变得百依百顺。
刚刚修炼完的沈一航伸了个懒腰。几个月不见阳光,沈一航也有些压抑。正想着要去找欧阳森放他出去透透气,欧阳森主动找了过来。几个月没见欧阳森,这时候见到他,沈一航突然眉头一皱,道:“你怎么了?”
“你的眼力还是那么好……”欧阳森嘁嘁笑了几声,“我那些所谓的徒弟跟了我好几年,却没有一人能看出我有问题的。”说完走进了沈一航的房间,并且关上了门。“我大限已到,快不行了。”
“什么?”原本要坐下的沈一航一惊,立刻又站了起来,“几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欧阳森哭笑几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突然不突然的,自从十年前重结身体,我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了。还好我大仇已报,古派鬼道术也找到了传人,心愿已了……”
沈一航看着欧阳森,发现他现在就像是个垂暮的老人一般,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若说沈一航对欧阳森有感情,可能多少会有一些,但绝对没有那么深。只是沈一航在欧阳森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无可奈何。
“你走吧,离开百鬼门。”见沈一航没说话,欧阳森目光移到他的身上,“我死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在百鬼门只有死路一条。这枚戒指你手下,你我师徒一场,就算我给你留下的念想……”说完,欧阳森手中多了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银白颜色,略显黯淡。沈一航伸手接过,刚到手的一瞬间,沈一航就从戒指上感到了巨大法力,想必这就是欧阳森的储物法器吧。“我收下。”沈一航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古派鬼道术失传的。”说完跪倒在地,向着欧阳森拜了三拜。“师父,你放心吧。”
欧阳森露出慈爱的目光,心里甚是高兴。伸出手去抚摸沈一航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突然若隐若现起来。他收回手,藏在袖子中,道:“来,跟我走。我送你出去。”
“咳咳咳咳咳……”
载着沈一航离开了百鬼门,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欧阳森突然一歪,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不过还好,欧阳森自然是没有摔到,沈一航也在落地之前一个受身,很轻松地落在地上。不过还没站稳,欧阳森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沈一航赶紧来到欧阳森身边,想要扶他一下,入手处却只有那灰白色的衣袍,完全感觉不到欧阳森的存在。
“到时间了。”欧阳森又笑了起来,“生于天道,归于天道。我身携九百九十七只冤魂恶鬼,而自己的灵魂早已消失无踪。我也该走了……”说完,欧阳森干枯的脸也模糊起来,这是消失的前兆。
“保护好自己,将古派鬼道术传承下去……”随着一道白光闪过,欧阳森的灰白衣袍落在了沈一航的手上。他没有被那些恶鬼吞噬,反而用最后的力量强行使出了度魂之术,超度了那九百九十七只鬼魂,作为一名古派鬼道术的传承者而死。
“我会的。”沈一航看着手中的衣袍,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离开了百鬼门的沈一航略显迷茫,他原本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这时候却变成了无家可归。但毕竟是乞丐出身,沈一航也不介意四海为家。而且既然离开了邪道门派,那自己也可以去梦寐以求的云岚派拜师去啊?
想到这,沈一航豁然开朗。他首先来到附近的城市买了一些必备物品,又重新购置了一柄长剑,随后乘坐上前往云岚山的马车。路上路过青石城,沈一航不禁乔装了一番,免得引起了麻烦。不过想起青石城,就想起了自己的结拜妹妹柳如依,她说想要去青石城附近的天月庵暂住。已经到了这,就去看看她吧。
离开驿站,问清了天月庵的所在,沈一航徒步前往了那里。路上想起柳如依的样子,沈一航心中暖暖的。“柳如依应该还认识自己吧?”沈一航心中想。
天月庵是个很小很小的尼姑庵,庵墙是土黄色,有些破旧。沈一航敲了敲已经褪色的庵门,不一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尼姑就来开门了。
一看是个男客,小尼姑似乎有些吃惊,问道:“请问施主有什么事情?”毕竟到尼姑庵来的男子非常少,少年男子就更少了。
沈一航也双手合十,向小尼姑微微施礼,道:“小师父,请问贵庵之中可否有一个叫做柳如依的少女?”
“柳如依?”小尼姑歪起头,想了一会,道:“我只知道有一个叫做小依的姐姐,但她是不是柳如依,我就不知道了。”
沈一航一笑,道:“那就麻烦小师父把她叫出来。我叫沈一航,你跟她说我的名字就行了。”
“沈一航。我记住了,请你稍等一下。”小尼姑向着沈一航也是微微行礼,然后关上门跑了进去。
不一会,庵门再次打开,但出来的却不是柳如依,而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尼姑。她上下打量了沈一航一下,微笑问道:“施主就是沈一航?”
沈一航点点头,道:“我就是沈一航。请问这位师父,柳如依可在贵庵之中?”
“难怪让小依念念不忘,果然长得很俊俏呢!”尼姑没有回答,反而调笑了一句。沈一航脸色略红,没有说话。尼姑合十行礼,又道:“施主莫怪,平时跟小依调笑惯了,请施主见谅。”
沈一航点点头,再次询问柳如依是否在庵中。尼姑摇摇头,表示柳如依前几日已经离开,但去了何处自己并不知道。尼姑又请沈一航进入庵中,请沈一航去见自己的师父。
“师父。柳施主的义兄,沈一航施主来了。”尼姑带着沈一航来到一间禅房之外,恭敬行礼。
“哦?”房间中传来了略显苍老的声音,随后禅房门开了,一个看上去很苍老的尼姑走了出来。
“师父,这就是沈施主。沈施主,这是我师父,月明师太。”尼姑给二人做了介绍。
“月明师太,晚辈沈一航有礼了。”沈一航向着月明深施一礼,“多谢月明师太照顾义妹。听这位师父说义妹已经离开了天月庵,不知她去了哪里,还请月明师太告知晚辈。”
“沈施主客气了。”月明合十还礼,道:“你问柳施主去了哪里,贫尼其实也是不知。不过有一点请沈施主放心,柳施主绝对没有任何危险。因为柳施主仙缘极厚,已经被一修仙之士,收为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