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日,星期四)
昨天晚上,我和父亲去参观夜校,刚走到教室门口,只见校长很气愤地在和几个人议论什么事情。
我们听旁边的人说,有人向教室扔石头,把窗玻璃都砸碎了。工友跑出去,发现一个孩子离窗户不远,怀疑是他干的,就把他给捉住了。那孩子哭着说不是他干的,但工友不相信他。
正在这时,斯代地跑来说:
“不是他砸的,是弗兰谛干的!我亲眼看见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砸向窗户的。他不许我说,还威胁我,但我不怕他。”
于是校长气愤地对大家说:
“弗兰谛一向不听教育,是个小无赖。本来学校已将他开除了的,因为他母亲前来哀求才让他复学回校,但他恶习不改,这次非开除他不可了。”
大家都对校长的决定表示赞同。因为学校里从老师到同学没有一个人喜欢他,早就对他失去信心了。
这时,工人们已先后进了教室,教室里已有200多人了。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学生,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仅有十一二岁;年龄大的已长满了胡须;还有的两鬓苍苍,已经六七十岁了。他们中有木匠、有铁匠、有石匠、有皮肤黑黑的司机、还有头上沾满面粉的面包店的徒弟。还有一队身着整齐军装的年轻人。他们是附近兵工厂的青年工人,由队长带领来参加学习的。
他们特别守纪律,进教室时鸦雀无声,每个人很快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埋头用起功来。
不一会儿,那个衣着整洁、外号“小律师”的年轻老师被三四个工人围着,他正用钢笔在给他们修改练习。
我们生病的老师今晚也来了,他已经痊愈,明天就能上课了。他发现我们后热情地向我们招了招手。
开始上课了,教室的门仍然敞开着,学生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紧紧盯着书和笔记本。
校长告诉我们,他们中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呢,因为怕上课迟到了。
参观了一楼之后,我与父亲又到楼上我自己的教室里去看了看。我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大胡子、手上裹着绷带的人。他的手大概是被机器轧伤了,写字时速度很慢。一个负伤的人也来学习,真叫人佩服。
“小石匠”的父亲也来了,坐在他儿子的坐位上,据说他想借儿子的宝地也得个二等奖呢。
父亲和我一直看到下课才出来。我们看到许多妇女手里抱着孩子,在校门口正等待下课的丈夫。丈夫见了自己的妻子连忙把孩子抱过来,又把书本交给妻子拿着,然后一道走回家去。街上一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