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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易象

《史官建置》:又《春秋》晋、齐太史书赵、崔之弑;郑公孙黑强与于盟,使太史书其名,且日七子。昭二年,晋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日:“周礼尽在鲁矣。”然则诸史之任,太史其最优乎?

案:《易象》之书名仅见于《左传》昭公二年。此书亦属古代文献之疑案。今略举二说,以见疑义。高亨先生认为:“《易象》当然是与《易经》有关的一部书名。《左传》对于《易经》均称《周易》或《易》,《周易》在当时各国(包括晋国)多有传本,韩宣子不必在鲁而后得见,可见《易象》不是《易经》(可能包括《易经》。《左传》称这部书为《易象》,《周易·象传》也名为《象》,两书名称相合……两书内容也恰似相合。那么,韩宣子所见的《易彖》可能就是《易传》了。但是,只此孤证尚不足为凭,《左传》中的《易象》也许另是一书,我们不能断然肯定《易象》就是《象传》。”。高氏之论,多方推求,因证据不足,模棱两可。杨伯峻先生将《易象》断为二书之名,别有所解:“人多以《易象》连读,为一事,今从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六说分读,与《易》为二事。《象》即哀三年《传》‘命藏《象魏》’之《象魏》,因其悬挂于象魏,故以名之,亦省称《象》。象魏亦名象阙,亦名魏阙。又日观,为官门外悬挂俾众周知之地。据《周礼·太宰》……此象当是鲁国历代之政令。”。杨氏之论,虽有新意,似嫌迂曲。此书在无可信史料足征时,置之不究可也。刘知几引《左传》语,仅欲说明古代史官中太史地位最高而已。

尚书

《六家》:古往今来,质文递变,诸史之作,不恒其体。榷而为论,其流有六:一日《尚书》家。

《六家》:《尚书》家者,其先出于太古。《易》日:“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故知《书》之所起远矣。至孔子观书于周室,得虞、夏、商、周四代之典,乃删其善者,定为《尚书》百篇。孔安国日:“以其上古之书,谓之《尚书》。”《尚书璇玑钤》日:“尚者,上也。上天垂文象,布节度,如天行也。”王肃日:“上所言,下为史所书,故日《尚书)也。”推此三说,其义不同。盖《书》之所主,本于号令,所以宣王道之正义,发话言于臣下,故其所载,皆典、谟、训、诰、誓、命之文。至如《尧》、《舜》二典直序人事,《禹贡)篇唯言地理,《洪范》总述灾祥,《顾命》都陈丧礼,兹以为例不纯者也。

又有《周书》者,与《尚书》相类,即孔氏刊约百篇之外,凡为七十一章。上自文、武,下终灵、景。甚有明允笃诚,典雅高义;时亦有浅末恒说,滓秽相参,殆似后之好事者所增益也。至若《职方》之言,与《周官》无异;《时训》之说,必《月令》多同。斯百王之正书,《五经》之别录者也。

自宗周既殒,《韦》体遂废,迄乎汉、魏,无能继者。至晋广陵相鲁国孔衍,以为国史所以表言行,昭法式,至于人理常事,不足备列。乃删汉、魏诸史,取其美词典言,足以龟镜者,定以篇第,纂成一家。由是有《汉尚书》、《后汉尚书》、《汉魏尚书》,凡为二十六卷。至隋秘书监太原王劭,又录开皇、仁寿时事,编而次之,以类相从,各为其目,勒成《隋书》八十卷。寻其义例,皆准《尚书》。

原夫《尚书》之所记也,若君臣相对,词旨可称,则一时之言,累篇咸载。如言无足纪,语无可述,若此故事,虽有脱略,而观者不以为非。爰逮中叶,文籍大备,必剪截今文,摸拟古法,事非改辙,理涉守株。故舒元所撰《汉》、《魏》等书,不行于代也。若乃帝王无纪,公卿缺传,则年月失序,爵里难详,斯并昔之所忽,而今之所要。如君懋《隋书》,虽欲祖述商、周,宪章虞、夏,观其所述,乃似《孔子家语》、临川《世说》,可谓画虎不成,反类犬也。故其书受嗤当代,良有以焉。

《六家):孔子日:“疏通知远,《书》教也。”“属辞比事,《春秋》之教也。”知《春秋》始作,与《尚书》同时。

《六家):案孔安国注《尚书》,亦谓之传,斯则传者,亦训释之义乎。

《六家》:历观自古,史之所载也,《尚书》记周事,终秦穆,《春秋》述鲁文,止哀公,《纪年》逮于魏亡,《史记》唯论于汉始。

《六家》:于是考兹六家,商榷干载,盖史之流品,亦穷之于此矣。而朴散淳销,时移世异,《尚书》等四家,其体久废,所可祖述者,唯《左氏》及《汉书》二家而已。

《二体》:三、五之代,书有典、坟,悠哉邈矣,不可得而详。自唐、虞以下迄于周,是为《古文尚书)。然世犹淳质,文从简略,求诸备体,固以阙如。

《载言》:古者言为《尚书》,事为《春秋》,左右二史,分尸其职。盖桓、文作霸,礼合同盟,春秋之时,事之大者也,而《尚书》阙纪。秦师败绩,缪公诫誓,《尚书》之中,言之大者也,而《春秋》靡录。此则言、事有别,断可知矣。

《载言):窃谓宜从古诗例,断人书中。亦犹《舜典)列《元首之歌》,《夏书》包《五子方咏》者也。夫能使史体如是,庶几《春秋)、《尚书》之道备矣。

(书志):洎汉兴,儒者乃考《洪范》以释阴阳。其事也如江壁传于郑客,远应始皇;卧柳植于上林,近符宣帝。

《书志):高宗谅阴,毫都实生桑谷。(原注:《书序》日:“伊陟相太戊,毫有桑谷共生。”刘向以为殷道衰,高宗承弊而起,尽谅阴之哀,天下应之。既获显荣,怠于政事,而国将危亡,故桑谷之异见。案太戊崩,其后嗣有仲丁、河禀甲、袒乙、盘庚,凡历五世,始至武丁,即高宗是也。桑谷自太戊时生,非高宗事。高宗又本不都于亳。)

《书志》:金石、草木、缟芝、丝巢之流,鸟兽、虫鱼、齿革、羽毛之类,或百蛮攸税,或万国是供,《夏书》则编于《禹贡》,《周书》则托于《王会》。

《序例》:孔安国有云:序者,所以叙作者之意也。窃以《书》列典谟,《诗》含比兴,若不先叙其意,难以曲得其情。故每篇有序,敷畅厥义。

《断限》:夫书之立约,其来尚矣。如尼父之定《虞书》也,以舜为始,而云“粤若稽古帝尧”;丘明之传鲁史也,以隐为先,而云“惠公元妃孟子”。此皆正其疆里,开其首端。

《断限》:夫《尚书》者,七经之冠冕,百氏之襟袖。凡学者必先精此书,次览群籍。譬夫行不由径,非所闻焉。修国史者,若旁采异闻,用成博物,斯则可矣。如班《书·地理志》,首全写《禹贡》篇,降为后书,持续前史。盖以水济水,床上施床,徒有其烦,竟无其用,岂非惑乎?昔春秋诸国,赋诗见意,《左氏》所载,唯录章名。如地理为书,论自古风俗,至于夏世,宜云《禹贡》已详,何必重述古文,益其辞费也?

《编次》:昔《尚书》记言,《春秋》记事,以日月为远近,年世为前后,用使阅之者雁行鱼贯,皎然可寻。

《载文》:奎如史氏所书,固当以正为主。是以虞帝恩理,夏后失御,《尚书》载其元首、禽荒之歌;郑庄至孝,晋献不明,《春秋》录其大隧、狐裘之什。其理谠而切,其文简而要,足以惩恶劝善,观风察俗者矣。

《补注》:昔《诗》、《书》既成,而毛、孔立传。传之时义,以训诂为主,亦犹《春秋》之传,配经而行也。

《语》:夫上古之世,入惟朴略,言语难晓,训释方通。是以寻理则事简而薏深,考文则词艰而义释,若《尚书》载伊尹之训,皋陶之谟,《洛诰》、《牧誓》、《泰誓》是也。

《言语》:夫《三传》之说,既不习于《尚书》;两汉之词,又多违于《战策》。足以验氓俗之递改,知岁时之不同。而后来作者,通无远识。

《言语》:彦鸾修伪国诸史,收、弘撰《魏》、《周》二书,必讳彼夷音,变成华语,等杨由之听雀,如介葛之闻牛,斯亦可矣。而于其间,则有妄益文采,虚加风物,援引《诗》、《书》,宪章《史》、《汉》。

《叙事):昔圣人之述作也,上自《尧典》,下终获麟,是为属词比事之言,疏通知远之旨。子夏日:“《书》之论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扬雄有云:“说事者莫辨乎《书》,说理者莫辨乎《春秋》。”然则意指深奥,诰训成义,微显阐幽,婉而成章,虽殊途异辙,亦各有差焉。谅以师范亿载,规模万古,为述者之冠冕,实后来之龟镜。既而马迁《史记》,班固《汉书》,继圣而作,抑其次也。故世之学者,皆先日《五经》,次云《三史》,经史之目,于此分焉。

尝试言之日:经犹日也,史犹星也。夫杲日流景,则列星寝耀;桑榆既夕,而辰象粲然。故《史》、《汉》之文,当乎《尚书》、《春秋》之世也,则其言浅俗,涉乎委巷,垂翘不举,懑龠无闻。

《叙事》:夫国史之美者,以叙事为工,而叙事之工者,以简要为主。简之时义大矣哉!历观自古,作者权舆,《尚书》发踪,所载务于寡事;《春秋》变体,其言贵于省文。斯盖浇淳殊致,前后异迹。然则文约而事丰,此述作之尤美者也。

《叙事》:盖叙事之体,其别有四:有直纪萁才行者,有唯书其事迹者,有因言语而可知者,有假赞论而自见者。至如《古文尚书》称帝尧之德,标以“允恭克让”;《春秋左传》言子太叔之状,目以“美秀而文”。所称如此,更无他说,所谓直纪其才行者。又如《尚书》称武王之罪纣也,其誓日:“焚炙忠良,刳剔孕妇。”《左传》纪随会之论楚也,其词日:“荜辂蓝缕,以启山林。”此则才行事迹,莫不阙如,而言有关涉,事便显露,所谓因言语而可知者。

《叙事》:昔古文义,务却浮词。《虞书》云:“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夏书》云:“启呱呱而泣,予不子。”《周书》称“前徒倒戈”,“血流漂杵”。《虞书》云:“四罪而天下成服。”此皆文如阔略,而语实周赡。故览之者初疑其易,而为之者方觉其难,固非雕虫小技所能斥苦其说也。

《鉴识》:夫人废兴,时也,穷达,命也。而书之为用,亦复如是。盖《尚书》古文,《六经》之冠冕也,《春秋左氏》,《三传》之雄霸也。而自秦至晋,年逾五百,其书隐没,不行于世。既而梅氏写献,杜侯训释,然后见重一时,擅名千古。若乃《老经》撰于周日,故日:“废兴,时也,穷达,命也。”

《探颐》:古之述作,岂徒然哉!或以取舍难明,或以是非相乱。由是《书》编典诰,宣父辨其流;《诗》列风雅,卜商通其义。

《书事》:大抵近代史笔,叙事为烦。榷而论之,其尤甚者有四。夫祥瑞者,所以发挥盛德,幽赞明王。至如凤皇来仪,嘉禾人献,秦得若雉,鲁获如唐。求诸《尚书》、《春秋》,上下数干载,其可得言者,盖不过一二而已。爰及近古则不然。

《人物》:观夫文籍肇创,史有《尚书》,知远疏通,网罗历代。至如有虞进贤,时宗元凯;夏氏中微,国传寒浞;殷之亡也,是生飞廉、恶来;周之兴也,实有散宜、闳夭。若斯人者,或为恶纵暴,其罪滔天;或累仁积德,其名盖世。虽时淳俗质,言约义简,此而不载,阙孰甚焉。

《人物》:夫天下善人少而恶人多,其书名竹帛者,盖唯记善而已。至如四凶列于《尚书》,三叛见于《春秋》,西汉之纪江充、石显,东京之载梁冀、董卓,此昔干纪乱常,存天兴亡所系。既有关时政,故不可阙书。

《烦省):夫英贤所出,何国而无?书之则与日月长悬,不书则与烟尘永灭。如宋、齐受命,梁、陈握纪,或地比《禹贡)州,或年方秦氏二世。此小国之史所以不减于大邦也。

《烦省》:又古今有殊,浇淳不等。帝尧则天称大,《书》惟一篇;周武观兵孟津,言成三誓;伏羲止画八卦,文王加以《系辞)俱为大圣,行事若一,其丰俭不类,悬隔如斯。

《自叙》:予幼奉庭训,早游文学。年在纨绮,便受《古文尚书》。每苦其辞艰琐,难为讽读。虽屡逢捶挞,而其业不成。尝闻家君为诸兄讲《春秋左氏传》,每废《书》而听。逮讲毕,即为诸兄说之。因窃叹日:“若使书皆如此,吾不复怠矣。”

《古今正史》:案尧、舜相承,已见《坟》、《典》;周监二代,各有书籍。至孔子讨论其义,删为《尚书》,始自唐尧,下终秦穆,其言百篇,而各为之序。属秦为不道,坑儒禁学,孔子之末孙日惠,壁藏其书。汉室龙兴,旁求儒雅,闻故秦博士伏胜能传其业,诏太常使掌故晁错受焉。时伏生年且百岁,言不可晓,口授其书,才二十九篇。自是传其学者有欧阳氏、大小夏侯。宣帝时,复有河内女子得《泰誓)篇献之,与伏生所诵合三十篇,行之于世。其篇所载年月不与序相符会,又与《左传》、《国语》、《孟子》所引《泰誓》不同,故汉、魏诸儒(原注:谓马融、郑玄、王肃也。)咸疑其缪。

《古文尚书》者,即孔惠之所藏,科斗之文字也。鲁恭王坏孔子旧宅,始得之于壁中。博士孔安国以校伏生所诵,增多二十五篇,更以隶古字写之,编为四十六卷。司马迁屡访其事,故多有古说。安国又受诏为之训传。值武帝末,巫蛊事起,经籍道息,不获奏上,藏诸私家。刘向取校欧阳、大小夏侯三家经文,脱误甚众。至于后汉,孔氏之本遂绝。其有见于经典者,诸儒皆谓之逸书。(原注:谓马融、郑玄、杜预也。)王肃亦注《今文尚书》,而大与《古文》孔《传》相类,或肃私见其本而独秘之乎?

晋元帝时,豫章内史梅赜始以孔《传》奏上,而缺《舜典)篇,乃取肃之《尧典》从“傧微”以下分为《舜典》以续之。自是欧阳、大小夏侯家等学,马融、郑玄、王肃诸注废,而《古文》孔《传》独行,列于学官,永为世范。

齐建武中,吴兴入姚方兴采马、王之义以造孔《传)《舜典》,云于大航购得,诣阙以献。举朝集议,咸以为非。(原注:梁武帝时,博士议日:孔叙称伏生误合五篇,盖文句相连,所以成合。《舜典》必有“日若稽古”,伏生虽云昏耄,何容口口。由是遂不见用也。)及江陵板荡,其文人北,中原学者得而异之,隋学士刘炫遂取此一篇列诸本第。故今人所习《尚书·舜典》,元出于姚氏者焉。

《疑古》:(略)(共十条)。

《杂说上》:语日:“传闻不如所见。”斯则史之所述,其谬已甚,况乃传写旧记,而违其本录者乎?至如虞、夏、商、周之《书》,《春秋》所记之说,可谓备矣。而《竹书纪年》出于晋代,学者始知后启杀益,太甲杀伊尹,文丁杀季历,共伯名和,郑桓公,厉王之子。则与经典所载,乖刺甚多。呜呼!向若二书不出,学者为古所惑,则代成聋瞽,无由觉悟也。

《杂说中》:案后石之时,张据瓜、凉,李专巴、蜀,自辽而左,人属慕容,涉汉而南,地归司马。逮于苻氏,则兼而有之。《禹贡》九州,实得其八。而言地劣于赵,是何言欤?

《杂说中》:今俗所行周史,是令狐德蔡等所撰。其书文而不实,雅而无检,真迹甚寡,客气尤烦。寻宇文初习华风,事由苏绰。至于军国词令,皆准《尚书》。太祖敕朝廷,他文悉准于此。盖史臣所记,皆禀其规。柳虬之徒,从风而靡。

《杂说下》:夫邹好长缨,齐珍紫服,斯皆一时所尚,非百王不易之道也。至如汉代《公羊》,擅名《三传》,晋年《庄子》,高视《六经》今并挂壁不行,缀旒无绝。岂与夫《春秋左氏》、《古文尚书》,虽暂废于一朝,终独高于干载,校其优劣,可同年而语哉?

《五行志错误》:案旧史称刘向学《谷梁》,款学《左氏》。既袒习各异,而闻见不同,信矣。而周木斯拔,郑车偾济,风之为害,被于《尚书》、《春秋》。向则略而不言,歆则知而不传。

《暗惑》:又《东观汉记》日:赤眉降后,积甲与熊耳山齐云云。

难日:案盆子既亡,弃甲诚众。毖与山比峻,则未之有也。营《武成》云“前徒例戈”,“血流漂杵”。孔安国日:盖言之甚也。如“积甲与熊耳山齐”者,抑亦“血流漂杵”之徒欤?

《忤时》仆幼闻《诗》、《礼》,长涉艺文,至于史传之言,尤所耽悦。寻夫左史、右史,是日《春秋》、《尚书);素王、素臣,斯称微婉志晦。

《忤时》:古者刊定一史,纂成一家,体统各殊,指归咸别。夫《尚书》之教也,以疏通知远为主;《春秋》之义也,以惩恶劝善为先。

案:《礼记·经解》有云:“孔子日:入其国,其教可知也……疏通知远,《书》教也。”《书》教说是否出自孔子之口,尚有疑问,然其中已蕴含古人于《尚书》之历史功用之早期认识。刘知几全然接受此种观念,故《六家》、《叙事》、《人物》及《忤时》诸篇反复言之。刘氏贡献在于从史学角度高度评价《尚书》之地位与价值。其视《尚书》为历史文献之源,列《尚书》为六家史体之第一家,论《尚书》为古今正史之祖,确乎远见卓识。刘氏赞扬《尚书》叙事为“叙者之冠冕”、“述作之尤美者”(《叙事》,如此推尊之辞,刘氏仅于《左传》当之。明、清“六经皆史”之老生常谈乃出于知几而又有所发挥。

刘氏自叙幼时喜爱《左传》,而《史通》全书亦倍加推扬,此性情与学说一脉相承者,似不足为奇。刘氏于《尚书)则不然,“每苦其辞艰琐,难为讽读。虽屡逢捶挞,而其业不成”。然刘氏并未因噎废食,仍然极力主张“凡学者必先精此书,次览群籍。譬夫行不由径,非所闻焉”《断限》)。此性情与学说相左而以学说为首要者,似为史学评论之基本态度。

以史论《书》,打破经史界限,推廓冶史规模,诚刘氏功绩所在,但亦不可估之过高。所谓“《六经》之冠冕”(《鉴识》)、“《七经》之冠冕”(《断限))之类赞语,均可见刘氏没有亦不可能摆脱儒家经学传统。刘氏批判精神体现在其于《尚书》尊之甚高,而攻之亦甚力。《疑古)篇数落《尚书》疏误,条分缕析,振振有词。虽古史异说纷纭,不足以究诘,然其深远意义犹如张舜徽先生所论:“其识力之锐,发例之周,实为后世史家,辟一新途。降白有清,遂开崔述考信一派。读书求是之风,超越往代;而古史考证之业,乃成专门。”

《古文尚书》之伪,刘氏未知,故清儒讥之日:“唐以来虽疑经惑古如刘知几之流,亦以《尚书)家列之《史通》,未言古文之伪。”。吾国书籍辨伪之学,可以唐、宋为界,唐以前仅有萌芽,宋以后才逐渐成熟,到清方蔚为大观。因此,似未可超越时代而厚非刘氏。纪批《鉴识》篇有云:“唐人皆不知古文孔传之伪,故子玄亦云尔。盖考据之学,古疏今密,亦如星历然。”可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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