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是历史。
母系社会的女人们，
从远古密林中传出的
分娩时痛苦的喊叫和呻吟，
在今天和明天的产院里回响。
新的生命在疼痛中诞生，
新的希望在呐喊中降临。
孕育，是母亲的骄傲；
婴儿的哭声，是历史的回音……
母亲，您是光明。
母亲很穷，手中只有
半个太阳和半个月亮。
于是，母亲在黎明和黄昏，
把半个太阳放在波涛之上！
放在山的脊背，一样辉煌！
又在没有月亮的寒夜，
为远方的儿子缝衣裳。
油灯下，针儿牵来地平线，
每天缝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
母亲，您是生活。
生活是一眼井，
它喜欢水桶而不喜欢竹篮。
我的母亲不是掘井人，
所以，她的水桶从来盛满，
她担着水中的梦境和深刻。
母亲的双肩，是春天与秋天，
尽管扁担也被生活压弯，
腰，也弯了，而希望是直线。
母亲用井水洗礼一切，
她喜欢，一个清清白白的世界。
母亲，您是美，
满头霜雪是用白毛巾裹住的，
母亲拿着扫帚去街上扫雪。
自己垒灶和自己砍柴火，
母亲用嘴吹气将浓烟扶直。
唱着自己谱写的摇篮曲，
母亲把星星和月亮哄睡。
用自己嘴边省出的谷米喂雄鸡，
让这个世界不再无更夫。
在屋檐下拉一根细绳，
晾晒衣服，其实也晾晒生活。
母亲，您是路。
我是从母亲的怀抱里
走出来的，走向人生，
又在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
看见了人生路上的风雨……
我每一步都沿着母亲的梦。
人生路上，我永远是孩子，
有母亲准备的干粮和布鞋，
我，从容地走向明天。
在母亲和我心中有一条路，
那是为儿子凯旋时而修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