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似火烧,田中禾苗半枯焦。时光流转,不仅仅扬州,就是整个天下都迎来了一年里最最酷热的时刻。
天下的战斗,楚王吴王越王的兵变,朝廷的反击,也都持续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也很有可能可以改变历史。
反军尽管兵力处于劣势,但是凭借着锋芒,所向披靡,连克无数城,距离都城长安移动着缓慢的步伐。
东西方的很多势力或者观望,或者加入了进去,那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正在进行中。
一将功成万骨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自古如是。
很多年前的人们,都不会想到,二公主这一江山美人也会落入如此境地。
在这场战争里,甚至八大门派隐在的平衡都被打破,互相之间成为了敌对势力。
那么,那些传奇弟子的走向,又在哪里?
当此风云际会之时,刘义站在扬州城的城楼上,遥望远方的那天地一线,抚摸着厚重的城砖,心中思绪万千。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扬州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指看北土,更加郁郁葱葱。”他拍着城墙而诵。
(注:原文是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
旁边,雷贯斜着眼睛盯着他,道:“什么破玩意儿。”
刘义的语气重了起来:“你说我没关系,但这是主席他老人家的诗,你敢说破我跟你翻脸啊!”
雷贯一脸讥讽:“诗是好诗,我说你念得什么破玩意儿,你嗓门太破了。”
刘义:“……”
旁边的副将小秦道:“主席是什么,我只知道这天气这么热,睡竹席都没有用。”
刘义:“……”
干咳了一声,他道:“雷将军,我嘛,顶多嗓门破了一点,哪像那谁谁谁,比武拿不下别人,就吵着闹着要拼酒,拼酒就罢了,喝醉了还耍酒疯。”
雷贯瞪了他一眼,喝道:“往事何须多提!”
其他人怕他,但刘义可不怕他,修为是其一,两个人现在的良好关系也是其二。
所以,他呵呵一笑道:“耍酒疯就罢了,还胆儿肥地去调戏良家妇女,我可听说那什么莲儿姑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你身为临时城守,这么搞,是霸王硬上弓,乱纪啊!”
雷贯气呼呼的,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话,只不过,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情,英俊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柔色,或许是最后睡了别人的房,睡了别人的床?
小秦被夹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周围的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此时,距离当日雷贯酒后癫狂已经过去了五日时间。
雷贯酒后吐真言的传闻一时间成为了远扬的不知道是佳话还是笑话。
然而,毕竟雷贯的个人品行留在那里,扬州的人们还是会带着善意的情感去讨论这一件事情的。
其实,这一系列的发生,仔细去推敲,还是都能在里面寻找出某一位“罪魁祸首”——刘义。
好在,雷贯的性子直爽,更是不会无缘无故记仇,既然是他自己要挑战刘义,而后又和对方拼酒,怎么说也不想去怪罪。
所以,对于刘义这么一位人物,他是想恨恨不起来,想爱,想多了。
好歹,总的来说,两个人是熟悉了许多,也互相之间视作可以深交的朋友,彼此亲近了几分。
在沉默着站了片刻后,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在不久前被巨型投石机打出来的豁口已经被重建,新的石、旧的石,混在一起,倒是有那么几丝违和。
而在这新旧交织的城墙上,士兵们都昂首挺胸,撑着长戈站立不动。
如此一来,那脚步声,当然不可能是普通士兵们的。
来人高大威猛,面容古板,显得严肃,但是又令人亲近。
正是楚军统帅钟南。
“见过钟将军。”小秦抱了抱拳,而后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钟南点了点头。
“钟将军,在下有礼了。”
对于虚伪,刘义还是信手拈来。
“刘大人还提什么在下,真是客气了。”钟南对于刘义的这种变态“自谦”,实在是有点无可奈何。
至于雷贯,哪里有什么见礼不见礼的概念,直接兴高采烈地走上前去,捶了一下钟南的胸膛。
钟南被他捶得有点痛,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好在他从军多年,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体格健壮,不会有什么大碍。
“你们两位倒好,现在钻到一起了。”钟南笑道。
“怎么,那个什么莲儿吃醋了?”刘义顺口道。
雷贯扬了扬拳头,他一身书生的装扮,这一动作显得有些可笑。
钟南大笑了起来。
随后,他的笑容渐敛,道:“好了,说正事吧。”
“前方探子来报,朝廷军六万多兵马正在朝着扬州开动过来。”
钟南的脸色稍微变得严肃了几分。
雷贯道:“这个我也听说了,现在在百里外,估计还有两三天就到了,至于主力……还是上一次围我扬州城的那一些。”
“对,依旧是燕家三爷和燕无双,还有白家白重巡,加上长安周家的一些人随军,听说,上一次并没有出手的邯郸流云宗长老也是又来了。”钟南点头。
说完这句话,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刘义。
“逃亡者仍然会卷土重来,这是世间真理。”刘义耸了耸肩。
“来就来吧,整顿了兵马,人多了就了不起?再打他一个落花流水!”雷贯讥讽地一笑。
对于雷贯这种人来讲,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他的忧愁。
钟南拍了拍雷贯的肩膀,道:“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只有刘义在心中默念:又要不得不为楚王老儿出生入死了,人生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