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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运城解放前中国的政治和军事斗争形势(7)

为粉碎国民党军的围攻,接应第359旅顺利进入陕甘宁解放区,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遵照中央军委的指示,组织南线出击,消灭围追堵截第359旅的国民党军。他们以新编第4旅为左翼兵团,从长武、彬县之间突破敌军的封锁线;以警备第3旅7团及第5团一部为右翼兵团,从平凉、泾川间突破;另以警备第1旅在旬邑地区分散游击,牵制国民党军。当第359旅的指战员们得知中央军委为迎接部队进入陕甘宁边区,派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部队来接应的消息时,信心和力量倍增。8月23日,第359旅左路纵队在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出击的同时,在陇县以南地区与敌激战后,西折马鹿镇。胡宗南判断第359旅可能由平凉以西北进,急调整编第36师进至瓦亭一带堵截。然而第359旅左路纵队已经绕道陇县,以日行75公里的速度向北疾进。8月29日,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的接应部队胜利会师。与此同时,第359旅右路纵队也经过连续30天的艰苦行军和10余次战斗,穿越微县、两当、六盘山等地,从平凉以西跨过西兰公路由马渠进入陕甘宁解放区。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顺利地完成了接应第359旅返回陕甘宁解放区的任务。

第359旅自6月26日从中原突围起,至8月底进入陕甘宁解放区止,先后转战鄂、豫、陕、甘四省,浴血奋战90余次,日夜兼程5000余里,粉碎了大于自己20余倍之敌军沿途的围追堵截。警备第3旅兼陇东警备区旅长黄罗斌、政治委员郭炳坤,在与王震会合后当天给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代司令员王世泰的电报中说:“王震率三五九旅八团、九团(千余人),于今日二时到达宁县屯子镇与我旅会合。九旅全体同志已疲劳不堪,绝大部分都骨瘦如柴,面呈菜色。当他们经过我旅欢迎队列时,激起了全体指战员对敌人的仇恨心理,有许多流泪的……”。这一壮举,调动和分散了国民党军围攻豫、鄂、陕我军的兵力,打乱了胡宗南部进攻陕甘宁解放区的步骤,为陕甘宁解放区备战工作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中共中央在第359旅和警备第3旅会师的当天,就给王震发来了贺电,祝贺部队重返陕甘宁边区的胜利,命令他提前返回延安,部队暂留陇东休整。

王震在庆阳休息了几天,把部队安顿好,就于9月12日带着少数随行人员向延安进发。

正是金秋季节,天高气爽,田野是一片丰收的景象。王震怀着满心的喜悦,环顾沿途的山山水水,感到格外的亲切。

王震到达延安以后,连家也没有回,就直奔王家坪毛泽东的住处。一见到毛泽东,王震以十分激动的心情向他敬礼、问好。毛泽东也十分激动,紧紧握住王震的手,上下打量着他,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王震那满头的长发,那瘦削的面孔和满腮的胡须,还有那褴褛的衣着,仿佛都在向毛泽东诉说着一路的风尘劳苦,诉说着九死一生的艰辛历程。毛泽东不禁热泪盈眶,感叹连声地说:“王震同志,你受苦了,你受苦了!你们任务完成得很好!”随后和王震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

9月27日,第359旅胜利回到了延安,延安人民高举着“威震华夏”的横幅,载歌载舞,热烈欢迎这支远征归来的英雄部队。《解放日报》当天发表了题为《欢迎三五九胜利归来》的社论。

这一天,王震一早就到远处迎接部队的到来,他带领着第359旅在千万群众夹道欢呼声中进城。行至七里铺时,王震对第359旅全体指战员们说:“为了解放中国人民,我们要到哪里就到哪里,任何蒋美反动派的力量,都阻止不住我们继续为中国独立和平民主奋斗到底。”

两天以后,中共中央在杨家岭大礼堂召开了欢迎大会。毛泽东在讲话中高度赞扬了第359旅的英勇顽强的精神。他说:“南下支队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我们胜利了!你们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深入敌人的心脏,敢于和敌人作斗争,打破了国民党反动派数十万大军的‘围剿’,胜利地返回延安。你们是党的宝贵财富。虽然牺牲了不少同志,但是,你们光荣地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你们勇敢顽强,不怕敌人围追堵截,经历了第二个长征。将来,你们要把三五九旅的旗帜插到北平的城头上。”他勉励第359旅要重整旗鼓,加紧训练,准备打仗。

当天下午,中共中央又以毛泽东、朱德的名义发出请柬,在王家坪礼堂宴请了南征的团以上干部。朱德在举杯祝酒时说:“这次南征、北返和中原突围,共走了二万七千里路,同志们辛苦了。”王震当即站起来回答说:“仅仅是二万二千里!”参加宴会的革命老人续范亭看到这一切,兴奋不已,即席赋诗一首:

王震将军不会飞,八千子弟两条腿,天罗地网都突破,万里长征百战归。

胡宗南部在围追堵截进入陕南、豫西的中原人民解放军和北返的第359旅后,损耗甚大,疲惫不堪,急需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然后准备大举进攻延安。这时,黄龙、麟游山区和关中地区的游击战争活跃,胡宗南又调集部队开抵陇东、麟游山区,使陕甘宁解放区南线出现了暂时平静的局面。此时,驻守在榆(林)横(山)地区的国民党军邓宝珊第22军等又从北线不断向陕甘宁解放区进击。

为了打击北线进击之敌,并策应国民党陕北保安团队进行反内战的起义,解放无定河以南地区,以减轻我军北顾之忧,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发起了榆林、横山战役,并成立了北线指挥部,王世泰任总指挥,张仲良为政治委员。

早在1946年初,毛泽东针对陕甘宁解放区所面临的严峻形势,指示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政治委员习仲勋,把统战工作的重点放在陕甘宁解放区的北线,加强对邓宝珊部第22军及陕北保安团的统战工作,把军事打击与政治争取结合起来,拿下榆林、横山,为陕甘宁解放区军民自卫战争争取一块回旋之地。

习仲勋随即召开了中共西北局常委扩大会议,经过分析研究,认为国民党陕北保安指挥部副指挥胡景铎有倾向民主的思想,对蒋介石独裁卖国和坚持内战的政策不满,有争取起义的可能。为此,中共西北局决定派绥德地委统战部副部长师源,以参谋身份借谈判边界问题去横山县的波罗堡胡景铎部驻地,同胡景铎详细谈了中共对国内形势的看法,转达了毛泽东、习仲勋希望他率部起义的意向。胡景铎当即表示:“跟共产党走,坚决起义。”

应胡景铎的要求,中共西北局抽调30多名干部到胡部,联络起义人员,培养起义骨干。当蒋介石发动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后,中共西北局认为组织横山起义的条件已经成熟,并派统战部处长范明带着习仲勋的亲笔信去波罗堡,向胡景铎传达这一决定,共同商讨了起义计划和行动方案。范明返回延安后,先后向习仲勋和毛泽东汇报了起义的方案。毛泽东当即决定里应外合,乘势夺取榆林。

10月11日,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北线指挥部和绥德地委,在响水堡召开会议,决定由王世泰、张仲良指挥教导旅第1团、新编第4旅、警备第3旅第8团、新编第11旅第2团一部和绥德、西乌审、三边军分区的地方部队共万余人,配合起义行动。

10月13日,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向北线发起攻击。胡景铎同时率领国民党军第22军第86师3个连,新编第11旅一部及保安第9团5个大队共2100多名官兵,分别从波罗堡、哈兔湾、海兔庙等地发动起义。胡景铎发表了《反对蒋胡卖国、内战、消灭异己,拥护邓宝珊将军等为和平建国奋斗》的通电。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相继攻占薛家寨及镇川城西北角、吴家园子、麒麟沟、石湾等地。14日,占领镇川、武家坡、鱼河堡后,一面配合起义部队包围响水堡,一面向吴庄、兴隆寺、旧寨、安崖等地进攻。15日,攻克万佛洞、乌龙山。16日,驻横山敌新编第11旅1团团部及1个营300余人被迫投降。20日,陕甘宁联防军集中兵力,向无定河以南惟一残留的国民党军据点响水堡猛攻。

这时,国民党军陕北保安指挥部总指挥、胡景铎的哥哥胡景通率两个营前来增援。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决定除留少数兵力继续围攻响水堡外,集中主要兵力将援敌包围。经四小时激战,除胡景通率少数人逃跑外,其余全部被歼。21日,陕甘宁联防军攻克响水堡。原来,中共中央计划继续夺取榆林,但考虑到邓宝珊部还有争取的可能,加之榆林守敌已有准备,遂取消了攻打榆林的作战计划。至此,榆横战役胜利结束。此役,国民党军共2100余人起义,1000余人被俘或投降,解放了无定河以南12万人口、5000平方公里的地区,建立了榆横新区民主政权。为尔后中共中央转战陕北、指挥全国解放战争,夺得了极为宝贵的回旋之地。

胡景铎率部起义后,部队改编为西北民主联军骑兵第6师。

胡景铎任师长,范明任政治部主任。12月中旬,起义部队到达延安,受到陕甘宁解放区党政军民的热烈欢迎。24日,中央军委在枣园举行了欢迎会。毛泽东在讲话中高度赞扬这次起义,指出:

“起义给西北的旧军队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还风趣地说:“美蒋那只船虽然大些,但是一只破船,一遇风浪就会沉没。我们这只革命的船现在还小些,但是崭新的,能够乘风破浪,胜利前进。欢迎你们下大船上小船,克服困难,将革命进行到底。”

就全国战局来看,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以来,至1946年10月达到了最高峰,其进攻兵力由战争开始时的72个旅增加到117个旅,增加了63%,相继占领了解放区的承德、张家口、安东、淮阴、菏泽等105座城市。蒋介石被国民党军抢城掠地的表面胜利冲昏了头脑,在占领晋察冀解放区首府张家口之后,即下令于11月中旬召开“国民大会”,继续加紧对各解放区的进攻。

蒋介石一声令下,胡宗南立即又一次发动了对陕甘宁解放区的进攻,并积极准备偷袭延安。他于11月上旬,先后从陕南、晋南地区抽调其主力整编第1、第90师等部6个旅,连同原来封锁陕甘宁解放区的4个旅,共10个旅及1个装甲团。以其中6个旅集结于洛川、宜川一线,作为主力由南面进攻;以宁夏马鸿逵部5个旅向东进攻,并以山西阎锡山部的晋西地区总指挥杨澄源部队,从晋西南由东向西进攻,以策应偷袭延安的行动。

对于蒋介石的阴谋,中央军委早已料到。10月19日,中央军委在一份电报中指出:“蒋介石政治上正进行和平攻势,军事上积极准备长期大打,进占张垣后更加猖獗,胡宗南军正积极准备进攻延安,我必须破坏胡顽此阴谋,积极发展吕梁山全区,造成威胁关中,开辟黄龙山,保卫延安之有利条件。(一)晋绥军区之独立第四旅,及吕梁区在太原以北之地方团,应于本月底前集中离石、中阳地区;太岳之二十四旅集中汾西京香地区,上述各兵团到达指定地区时,即由王震、彭绍辉、罗贵波统一指挥,夺取石楼、隰县、永和、吉县、蒲县、乡宁、大宁,肃清该区阎(锡山)顽残余势力,放手发动群众,创造根据地,使陕北、太岳、晋西北连成一片。(二)为了有效保卫延安,张宗逊应迅即率两个主力旅开延安,愈快愈好,其他各部由许李率领向同蒲路以西转移,接替太原、大同、归绥地区防务,开展绥远游击队”。同日,中共中央西北局在给贺龙、李井泉等的电报中也指出:“(一)确息:蒋(介石)大打内战决心更强,谈判一破裂,将必先打延安,可能在国大前打,但估计南线半月尚不致大打。

(二)今午向中央请示保卫边区问题,已得中央同意,采取积极方针,并即令晋绥调来两个旅,组织强力野战兵团,于敌未攻时挺进中(阳)、宜(川)、洛(川),以保卫延安。(三)榆林宜趁此时机争取陷(30)日前全部占领,解除三面作战之虑,绝不宜迟,尤应注意宁马西来。(四)攻榆兵力以现有四旅两个团,教一团、警区一个团,加金铎部全部约五个团之众,猛袭榆城。……”

针对胡宗南企图偷袭延安的阴谋,11月6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了给各战略区领导人的一份电报,对保卫陕甘宁解放区作了军事部署,命令晋察冀野战军第一纵队、晋冀鲁豫野战军第四纵队和晋绥野战军第一纵队快速西渡黄河,执行保卫延安、保卫陕甘宁解放区的任务,电报指出:

(一)第一军、第九十军正由临汾开西安,准备进攻边区,马鸿逵主力集结河东准备进攻三边,然后两路会攻延安。(二)我军有粉碎该敌保卫延安并于胜利后发展西北之任务。(三)决调杨(勇)苏(振华)纵队(三个旅)、陈(赓)谢(富治)纵队(三个旅)、张宗逊纵队(两个旅)协同边区部队执行此项任务,以陈赓为司令员、张宗逊为副司令员、习仲勋为政委统一指挥各部。(四)贺(龙)李(井泉)令张纵队迅即开至兴(县)临(县)地区休整补充,待命开延。(五)聂(荣臻)刘(澜涛)令杨苏纵队迅即补充新兵开至兴、临地区,待命开延。事前应进行充分政治工作,保证减少逃亡。(六)陈谢纵队迅即攻占隰县、蒲县、大宁、吉县、乡宁,控制马斗关渡口,开辟到延安之道路。贺李即令彭(绍辉)罗(费波)及独四旅南下吕梁配合陈谢作战,并于陈谢西进时接管吕梁各县而巩固之,彭罗立即至汾西与陈谢商讨一切。(七)第一第九十两军回陕后,留晋胡(宗南)军已大减,待陕甘战场开辟,留晋胡军将大部或全部调陕,太岳方面除留二十四旅外,应就地方升级组成一个新旅即可应付。皮(定均)徐(子荣)在华中至少须待粟(裕)谭(震林)再打一胜仗方能调动,且路远缓不济急,故须就地自行设法。

11月12日,彭德怀来到富县、茶坊、金盆湾等地视察南线防务。视察后回到延安,他以十分肯定的口气对记者说:“此次保卫边区,保卫延安,我军是必胜的。”他回忆起1935年红军长征到陕北后,蒋介石“围剿”的情形说:“那时的根据地只有三十万人口,红军只有一万人,而且刚才经过长征,疲劳不堪,每个战士只有子弹两颗到五颗,而蒋介石的‘围剿’军队,则有东北军九个师,和阎锡山、马鸿逵、高双成、高桂滋等各部,共计五十多个团,十万人以上,四面八方向我进攻,我军仍然粉碎敌人的‘围剿’。”“现在我们的情形大不相同,根据地比以前大了七八倍,人口多了五倍,东面靠黄河没有敌人,南面还有陕南第五师相互呼应,胡宗南的攻击力量只能有八个旅,马鸿逵三个旅,榆林方面胡宗南最近空运了些部队去,但是没有多大力量进攻的,故至多不会超过一九三五年‘围剿’的进攻兵力。”“胡过去是败将,一九三六年边区军队在山城堡消灭过他的一个师,最近在晋南被我陈赓将军所部消灭三个旅(原亦师),连他最精锐的第一旅也被消灭了。边区经过十年建设,军民团结,兵强马壮,物资丰富,并且有整个华北各根据地的帮助,这样还能不打胜仗吗?”“只要大家努力,大家坚决地打,保卫边区和延安,可以取得惊人的胜利,可以使胡宗南进犯军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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