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声惊雷响彻云宵。李胜举着剑的瞬间惊立当场,欲出口的号令更是因为惊鄂而卡在了喉间,大张着嘴,李胜不敢置信的看着山下突然涌上的士兵。
轩辕国旗帜在疾风下猎猎作响,轩辕的颜色刺红了他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娄骑着马奔在最前,在他身后是略显狼狈的黄觉和十万一脸肃杀的士兵。
“杀——”李胜手中的长剑终于挥下。
战场上,先发制人,后发而受制于人!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因为李胜在一开始便失了先机。
秋水城,城主府内。
“主上,败了……”徐忘单膝着地跪在月无玡汇报着战场上的情况。
“知道了。”月无牙淡淡应了声,随即又敛上眼眸没有任何言语。
偌大的书房内瞬间陷入沉寂。
“主上…”徐忘欲言又止,放在单膝上紧抓着袍子的手显示了他内心汹涌的挣扎,他实在不明白在那个时候主上为何会做那样一个选择,为何会独自离开,如果主上没走,那么那十万大军的结局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更在他身边整整十年了,徐忘发现,他依旧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也不。
静谧了片刻,书房内响起了一阵窸窣的声音,是月无玡从红木椅上站了起来,不疾不徐的一阵脚步过后,徐忘看到一双金缕鞋停在了他的视线里。
“你怨我?”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徐忘的头顶响起。
“不!属下不敢!”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的徐忘因为这一句话头埋得更低。他怎么可能忘了,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们的神,即使错了,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他。
又是兀长的一段沉默,突然,徐忘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急不可查的叹息声。
徐忘只觉得浑身一震,叹息,这个神一般的人为何叹息?是为了那十万将士吗?心头千思百转,终究,徐忘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你下去吧。”
“是。”微垂了下头,徐忘默然地离开了,带着心里肆意横行的不解和疑惑关上了书房的门,将一室寂静留给房中他从来不敢抬头看一眼的男人。
也真是因为徐忘一直低着头,所有他没有看到在他关上书房门的那一刹那,房中之人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痛苦。
门,“吱呀”一声禁闭,隔绝了屋外灼热的阳光,徒留下一室昏暗。
“你也怨我么?”同样的问题再次从月无玡口中说出,只是这一次,他的视线是停留在于书房相连的那个小隔间的门上。
“呵……”一声轻笑拌着小木门的打开而传了出来,“还是没能逃过你的耳朵,什么时候知道我来了的?”来人径直走到书桌后,往红木椅一坐,姿态间是说不尽的随意。
“从你一进来。”月无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来人对他的不敬而恼怒。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袭白衣,长长的下摆出绣着几朵浅蓝的睡莲,垂于地上尽是说不出的清雅,如墨的黑发被一根银簪束在头顶,只留耳际以下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极致的黑和极致的白,相互映衬,这人便宛若谪仙。只是,这谪仙般的气质依旧没有那淡淡红唇便的梨涡来得魅惑人心。
浅笑,梨涡,刹那芳华。
“看来我不管怎么练还是比不过你啊。”男子自嘲的笑了笑,这是话里却并无苦涩,他的聪明在于他有自知之明。
“哼……”月无玡轻哼了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你应该知道我需要的从来都只是你的那颗脑袋。”言下之意,即使你武功再高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哈……那么你现在是想要我这颗脑袋给你出谋划策还是解决你的心病呢?”
“我……”月无玡愣了愣,心病?
见月无玡突然顿住,紫色的眼眸里流出一丝来不及掩藏的茫然,红木椅上的男子眯了眯深邃的眼睛,“记得师傅曾近说过的吗?心病生,魔障现,魔障一出,你便败了。师弟,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想,以你的性格就算重来一次你的抉择依旧不会改变。这样愁眉苦脸的你可有点不像你。”
男子的话犹如平地的一声惊雷。
“我知道了,师兄。”月无玡闭上了紫色的眸子,待再睁开时眼底哪还见一丝迷茫?
的确,即使再选一次他依旧会这样选择。
十万大军和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没有悬念的抉择,但是,如若那个女人是尚涟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前者。
以一具女人的身体,一个男人的身份,遨游于天下,那样一个人,值得!
“想通了?”男子抿了抿嘴,脸颊边的酒窝顿时深陷,“不过,你给出的代价还真是大的让人不敢恭维?”那可是十万大军呐。
理了理衣袖,月无玡负手而立,恰好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窗缝照进了他那双紫色的眼睛里,眼底坚决展露无疑。
“饵下得越足,鱼才吊得越大。”
因为轩辕娄带兵及时出现,那场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交战顿时峰回路转。
死里逃生的喜悦爬上了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再一次的胜利无疑是给他们安了个定心丸,也许,离夺城之日不远了,离回家之日也不远了。
这一战停歇后,顾长天做的第一件事便走到轩辕娄身边,也不管自己满身的鲜血,长臂一样便勾住了轩辕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言语间是说不出的激动,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要更的话便能得知对方心底的感激和信任。
“哈!”轩辕娄拍了拍顾长天的背,视线却是穿过层层人群牢牢地锁在了静坐于马上的尚涟身上。
原来他早就知道轩辕娄会带兵前来,那么……那时的犹豫只是在拖延时间吗?
这样一想,尚涟顿时觉得心中轻松了大半,她不想欠人人情,各何况这人情还是那数万人的性命作交换。
极力忽视了心底那一小角的挫痛,尚涟扫一眼轩辕娄看过来的视线,默然的掉转马头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其实不管这场战争胜与否,在顾长天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尚涟知道,她便已经成为了这个军队的罪人,至少在那些士兵眼中,她是一个威胁。
顾长天,这是你故意的,还是你真的没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