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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话说宁安宫里摆宴给水溶水洛二人接风洗尘,众人随着皇上皇后自往宁安宫去不在话下。及到了宁安宫,太后一瞧见他二人,未等他二人跪拜,便走下去,一手拉了一个,道:“可回来了……可回来了……”说着老泪纵横起来。

一旁的北静王太妃并南安太妃见此,也不由得淌下泪来。众人赶紧上去劝解,好一会儿,她三人才慢慢止住了哭泣,然后众人归坐,小丫头端上茶来。只见皇上喝了一口茶,然后朗声笑道:“溶儿洛儿平定乌蒙,立了大功,朕要论功行赏,只不知你二人想要什么赏赐。趁这会子说说,不然一会儿宴摆开了,朕一喝酒,可没工夫理你们了。”

众人听罢,不觉笑起来。水溶因道:“出征乌蒙乃是我兄弟义不容辞的责任,臣不敢要任何赏赐。”皇上听罢,笑起来道:“不敢要?你是不屑要罢?”水溶赶紧道:“臣不敢。”皇上道:“罢了,朕知道你素来淡泊功名,瞧不上那些虚名儿,也罢,朕也不赏你了,一会子多吃几口酒也罢了。”众人听了,又笑了起来,却听皇上又问水洛道:“那洛儿呢?不是也只多吃几口酒便行了罢?那朕这回可赚大了。”

众人一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见水洛起身走至殿中央,跪了下来,抱拳道:“臣也

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是臣有一事请皇上做主。”皇上笑道:“哦?是何事非得让朕做主?”水洛道:“臣恳请皇上为臣赐婚。”众人听罢,俱是吃了一惊,水溶水澈二人陡然变了脸色,太后皇后太妃几人也是心知肚明,却是喜忧参半。

皇上也有所耳闻水洛水澈二人在黛玉身上的心思,听罢,也是一愣,不觉看了一眼水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水洛道:“不知你看中的是哪家姑娘?”

水澈一笑,道:“北静王府宁安郡主林黛玉!”一语出来,四座皆惊,举目皆看向黛玉。黛玉有些微微的颤抖,手心里渗满了细细的汗珠,早羞得满脸通红,又见众人皆看着自己,不觉更羞了,一起身,自出去了。水沁忽然笑起来,然后朝水洛眨眨眼,也跟了出去,雪颜也是掩嘴一笑。

水洛见众人似喜似忧的模样,心里明白是为了水澈,便笑道:“怎么皇上不肯为臣做主吗?”皇上爽朗一笑,道:“我自然是高兴的很,也乐意做主的很,只是还得问问你王伯母的意思罢?”

只听北静太妃笑道:“我得了这么个好女婿,又是我侄子的,我岂有不乐意的?”太后皇后也笑起来,皇后道:“倒是这话,便宜都让你捡了。”北静太妃道:“谁叫我女儿惹人疼呢?我那么个好女儿我还舍不得她呢,我看不是我捡了便宜,倒是三弟妹得了便宜。”南安太妃笑道:“说来我可不捡了便宜吗?以后玉儿那丫头是我儿媳妇儿了,不也是我女儿了吗?”皇后笑道:“瞧瞧你这算盘打得,媳妇儿也有了,女儿也有了,真真是便宜都叫你得去了。”

众人听罢,不觉笑起来,太后瞧见水洛跪在那儿,不觉笑道:“还跪在那儿做什么?可不是都答应了你和玉儿的亲事吗?”水洛听罢,方才反应过来,登时喜上眉梢,连忙给太后皇上皇后磕了头,然后又去给北静王太妃磕头,太妃笑着拉了他起来道:“玉儿可是我的心尖儿肉,你可不许欺负她!”

南安太妃道:“你甭操闲心了,洛儿哪儿会欺负玉儿?怕是疼她还来不及呢!我倒是怕这小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太后皇上皇后听了都笑起来,水洛也自笑了,一旁的水溶水澈却是一脸的黯淡。只听南安太妃又道:“那老祖宗赶紧挑个好日子罢,我可等不及了。”皇后笑道:“瞧瞧她,真真是急着得便宜去。”

众人听了,大笑起来,太后因拍了皇后一下道:“真真你张促狭嘴,真不知道谁说得过你。”说罢,也笑了,又道:“那皇帝便可赐婚了,只是日子我还得好好儿的瞧一瞧,你娘儿俩少不得还得等几天了,这便宜也是不好得的!”南安太妃笑道:“一切凭老祖宗做主。”

又说笑了一阵,忽见小丫头过来说宴摆开了,太后点头道:“让各宫的娘娘并皇子过来罢。”小丫头答应着去了。皇后笑道:“老祖宗可是忘了人了,玉儿沁儿两丫头也不在呢。”太后道:“可不是,玉儿那丫头害羞走了,赶紧让人叫过来。”

水洛听了赶紧道:“我去叫妹妹罢。”太后笑起来,道:“你去了,你妹妹可不得羞了?哪儿还肯跟你一块儿来?”皇后连忙道:“老祖宗真是不疼孙子,好容易回来了,却连妹妹的面也难见了。”太后听了,恍然一笑,忽听一旁久未开口的水澈笑道:“那我跟王兄一起去叫妹妹,也省得妹妹怕羞。”

众人听罢,不觉愣了,又看他一脸的笑意,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水洛也自是奇怪,见水澈面上虽然有些黯淡,却是笑的很真诚,因不解的看着他。只见水澈却是笑着走过来,朝水洛一笑,道:“怎么王兄不去叫妹妹了吗?”水洛听罢,一笑,然后二人自出去了。

众人看着他二人的背影不觉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水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又让一个小太监跟出去瞧瞧,有事儿的话,赶紧进来禀报,那小太监赶紧答应着出去了。

却说水洛水澈走了出来,二人并肩走着,默默无语,水洛忍不住停住脚,道:“你是不是恨我?”不料水澈一笑,道:“我为什么恨你?因为黛儿妹妹吗?我可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我不仅不恨你,而且还很开心。”水洛道:“为什么?”水澈一笑道:“其实我早知道黛儿妹妹的心思在你身上了,从那一刻起,我便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子了。我不想让她负担我的一厢情愿,也不忍伤害她,她心里的人是你,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你们在一起,看着她幸福。”

水洛听罢,不觉叹道:“你跟大哥哥一样的心思,只是缘分真的说不了。多情自古空余恨,一厢情愿也只能是空有一腔余恨了。”

水澈听了,心里也酸楚不已,怔了一会儿,然后又笑道:“王兄赶紧去叫妹妹罢。”水洛道:“你不去吗?”水澈笑道:“你已经三个多月没跟妹妹单独说过话了,这会子还不赶紧去吗?”水洛一笑,拍拍水澈的肩膀,然后大踏步的走了。

及到了栖鸾宫,水洛一进去,便瞧见黛玉水沁二人正嬉笑打闹着,水沁前头跑,黛玉后头追着,却怎么也追不上,急的直跺脚,水沁却是看着她笑个不住,只见黛玉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道:“罢了,不跟你闹了,我累的慌。”

水沁见此,便笑着走上去,伸手去扶黛玉,道:“可累坏了罢?看姐姐还抓不抓我?”黛玉听罢,一笑,伸手往水沁的胳肢窝掏去,水沁猝不及防,大声笑道:“你耍赖皮!”黛玉笑道:“看你还敢在我跟前胡诌乱说的。”

二人又嬉闹起来,水沁腾出手,趁黛玉不在意,又掏她胳肢窝,黛玉一边笑一边往后退,却不料一下子撞上了一个人,回头一看,却是水洛,不由得脸倏然红了。水沁也瞧见水洛来了,赶紧的停了手,又看着黛玉偷偷一笑,然后踮着脚往出走,黛玉赶紧拉住她道:“别走!”水沁笑道:“好姐姐,我若是不走,一会儿有人可要对我吹胡子瞪眼了,我才没有那么没眼色呢。”说罢,朝水洛眨了眨眼,然后嘻嘻一笑,跑了出去。

“哎……”黛玉气急败坏的跺跺脚,然后也要出去,却叫水洛一下子拉住了,道:“我好容易回来,妹妹难道不想跟我说说话儿吗?”黛玉道:“我哪儿有什么话说的?”水洛扳过黛玉的肩膀,看着她道:“但是我有话跟妹妹说。”黛玉抬起头,看着水洛深情的目光,不觉喃喃道:“什么话?”水洛看着黛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我在南疆的这段日子,日日思念妹妹,如同在烈火中般难熬,真是知道了何相思之苦了。”黛玉听罢,不觉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绞着帕子,半晌,忽的眼泪掉了下来,道:“哥哥在南疆吃了不少苦罢?”水洛见黛玉落泪,不觉心疼道:“妹妹这是何苦呢,我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吗?”黛玉一行拿帕子擦眼泪一行道:“哥哥可是瘦了好多。”水洛一笑,道:“妹妹是心疼我吗?”黛玉听罢,一甩帕子,背过身去,嗔道:“谁心疼你了,我不说过是白说说罢了。”

水洛笑道:“那是我一厢情愿了,真真是我自作多情。”黛玉听罢,不觉掩嘴笑了出来。水洛也是一笑,然后又转到黛玉跟前道:“我写给妹妹的信可收到了?”黛玉一听,蓦然想到那相思豆征战诗白纸书,不觉更是羞涩了,因低头没有做声儿。

水洛笑道:“不知那白纸书,妹妹可知意思否?”黛玉娇嗔道:“我不知道,你到说说是何意思?”水洛叹口气道:“真是白费了我一番心思了,我还想着妹妹知道呢!”黛玉一听,不觉气道:“你说白费心思?哼,我当然知道是何意思了,不过让你说出来而已!”水洛偷偷一笑道:“那妹妹觉得是什么意思?”黛玉道:“自然是仙郎怀别恨,忆人全在不言中了。”说罢,忽见水洛一下子将黛玉拥进怀里,道:“妹妹可也这般思念我?”黛玉懵了一下,旋即知道上了水洛的圈套了,赶紧挣扎着出来,道:“你哄我说了出来,可心安了?”水洛一笑,道:“妹妹不说我也知道妹妹的心思,何来安心不安心呢?”黛玉道:“你知道就好,你走的这段日子,我真的好担心。”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了。水洛道:“好妹妹别哭了,你一哭,哥哥心里疼的慌。”说罢,用手给黛玉轻轻拭去泪,然后双手落在了黛玉胳膊上道:“妹妹可也瘦了不少。”

只听黛玉“哎呀”一声,蹙眉忍痛看着水洛落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水洛赶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黛玉赶紧摇摇头,笑道:“没事儿的。”水洛却还是看到她脸上的一抹疼痛之色,心里不觉一惊,然后捋起黛玉的袖子,赫然一层白纱布缠在她的胳膊上。水洛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不觉皱眉道:“怎么回事?怎么弄伤了胳膊?疼不疼啊?”

黛玉抽出胳膊,道:“真的没事儿的,哥哥不要担心。”水洛又将她的胳膊抬起来气道:“我怎么不担心?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啊?”

黛玉一听,不觉生气,一下子甩开水洛的手,道:“我还不是怕你担心吗?你生什么气?”说罢,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水洛一见,登时慌了神,知道是自己性子急了,语气重了些,因赶紧上去与黛玉擦眼泪,黛玉却是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道:“你还管我做什么?一点子也不知道我的心思!算我白认识了你一场!”说罢,转身抹着眼泪要走。

水洛一急,拉住黛玉,一下子将她拥入怀里,道:“是我不好,妹妹莫生气。我真的是太急了,一看到你受了伤,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我气自己走了让妹妹受了苦,也气妹妹到这个时候还瞒着我让我着急。”

黛玉将脸抵在水洛的怀里嘤嘤哭泣,道:“你只顾着自己生气,再想不到别人。”说罢从水洛怀里挣扎出来,满面泪痕道:“我瞒着你不过是怕你担心罢了,你倒生起气来了。”赌气背过身去,拿帕子抹着眼泪。

忽听水洛叹口气道:“傻丫头,你越是不让我知道我越是担心越是着急。”黛玉不说话,只轻轻啜泣着。水洛一叹气,走上前扶着黛玉的肩膀道:“妹妹不说也罢了,我也不问了,只是妹妹别哭了,再哭我的心也碎了。”

黛玉忽然转过身来道:“谁让你不在的?让我受欺负!我胳膊上的伤是吴卓炎那混账东西弄的。”

水洛听罢,不觉大吃一惊,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黛玉便将上元节那日之事说了,水洛听了,有些吃醋又有些心酸,抬起黛玉的胳膊,问道:“真是委屈你了,还疼不疼啊?”黛玉含泪摇摇头,道:“早不疼了,只是方才你手上的力气太大了,弄疼我了。”水洛叹道:“是我粗心了,不知道妹妹受了伤。我真是气自己当时不在你身边,不然也不至于让你受这番苦。”

黛玉道:“哥哥又说傻话了,我受的伤同江山社稷比,可算得了什么?”水洛道:“但是在我心里你比江山社稷更重要。”

黛玉低头不语,脸上泪痕斑斑点点犹若可见。只见水洛走上来用帕子拭干黛玉脸上泪痕,又道:“那吴卓炎可真是让我有了好大压力,不过我已经向皇上请旨给咱们赐婚了,老祖宗说挑个好日子咱们便完婚,我马上就要将妹妹娶回家了,别人便是抢也抢不走了。”

黛玉听罢,羞涩一笑,嗔道:“还打趣儿我!谁说要嫁给你了?”水洛笑道:“难道又是我一厢情愿?”黛玉嗔了他一眼,笑道:“脸皮真厚!”

水洛笑道:“罢了,随妹妹说罢,脸皮厚就厚了。正经妹妹跟我一起去宁安宫罢,已经摆开宴了,老祖宗让我过来叫妹妹,这半天的功夫了,再不去老祖宗怕是着急了。”黛玉听罢,一笑,点点头,然后二人自去了宁安宫不在话下。

谁知出去走至湖边,却瞧见水澈水沁在那儿说着话,二人走过去,水沁赶紧跳了过来,黏在黛玉身上道:“你们可出来了,不然我真是要急死了。”

黛玉道:“可是奇怪了,你们呆在这儿做什么?”水澈道:“我可是跟王兄一起来叫妹妹的,自然在这儿呆着了。”黛玉道:“哥哥怎么没去栖鸾宫坐一会子呢?”水澈笑道:“妹妹那么偏心,只顾着跟王兄说话去了,我若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理我呢?”黛玉羞涩嗔道:“哥哥乱说话,玉儿可生气了。”

众人笑了起来,水洛道:“赶紧去宁安宫罢,大家怕是都等急了。”水沁赶紧拉着黛玉笑嘻嘻的走了,水洛水澈却是相互一笑,水洛伸出手,水澈一掌迎了上去,兄弟二人心思不言而喻。

水沁并黛玉听到响声,回头一看,不觉笑了,水沁碰碰黛玉道:“你知道吗?刚才老祖宗怕哥哥跟六哥哥大打出手呢,特意派了一个小太监跟了出来。”

黛玉听罢,掩嘴一笑,道:“然后呢?”水沁道:“然后那个小太监让六哥哥给掂一边去了。”说罢,二人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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