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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卫若兰潜回京城,先来吉祥酒家找林楠商量,林楠也没打听到消息,现在忠顺王带兵南下了,别的人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不知道那个刺客是什么来历。

林楠建议找薛宝钗打探一下,现在薛宝钗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炙手可热势绝伦。卫若兰易了容,扮作贾宝玉的样子混进荣国府,他和宝玉本就是好朋友,贾府也来过几次,只没有到过大观园。进了荣国府,就见一个俏丽干练的女子带着几个仆妇迎面走过来,笑意盈盈地说:“宝玉你今天回来了?这些天跑哪儿去了,老太太都急死了。”

卫若兰不知道她的身份,含含糊糊道:“还不是几个朋友一起乐乐,值不当着急。”说着要往里走,被那女子一把拽住,丹凤眼带了几分嗔怪:“不先去看看老太太,叫她老人家放心,你急着干什么去?”

卫若兰只好跟着那女子来到一所院子,穿游廊进去见贾母。未进门,那女子笑道:“老太太看看我把谁给你带回来了?我说了,宝兄弟不会舍弃老祖宗的,您还不信,让我们跑断腿只管找人。这不是他自己玩够了就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早拉着“假宝玉”走到贾母榻前。卫若兰见过贾母,忙装出宝玉的样子撒娇道:“老祖宗我难得出去散两天心,您担心什么?”

贾母一把搂住哭道:“傻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姻缘自有天定,你就认命吧。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可,为什么留那封劳什子信吓唬人说要出家?你可把我这老命给要了。”

卫若兰方知道贾宝玉出家了,忙胡乱劝了贾母几句,贾母道:“鸳鸯你去看看宝二奶奶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叫她来这里吃饭。再把你太太找来,告诉她宝玉回来了。”

一个大丫头答应一声下去了。先前和卫若兰一起进来的妇人笑道:“老太太的饭菜已经照您喜欢的吩咐了,我去叫他们把那野鸡崽子收拾了,宝玉最爱吃的。再叫他们把蜜渍梅子拿来,宝妹妹爱吃。”

贾母满意地笑道:“还是凤丫头想的周到。”

卫若兰早猜到她就是王熙凤,现在确认其人,不觉感叹天下钟灵毓秀怎么尽在贾家?

陪贾母刚刚说了几句话,见鸳鸯陪着一位妩媚丰润的女子进来,卫若兰认识,这正是薛宝钗。便上前施礼道:“害娘子为我担心,我这里赔不是了。”

宝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跟着就羞红了脸,回礼道:“客气什么,没事就好,只是不该吓着老太太。”

贾母喜不自禁,道:“这样多好,两个小人儿相敬如宾,和和美美,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少时,李纨携探春、惜春姐妹前来,惜春冷笑道:“似你这般六根不净,难成正果,以后再不要谈禅才好。”

卫若兰不知道如何回答,正自己尴尬,探春道:“妹妹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二哥哥迷途知返回家来,好容易老太太才才心情好些。”

贾母道:“四丫头还有这种念头?都是看书看的,倒不如不让你们姊妹认字的好。”

王熙凤陪着王夫人进来,母子相见,又是一番悲喜交加,王夫人道:“我虽然无才无德,自问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先去了珠儿,又有你这孽障烦心?”说起来贾珠,王夫人拿帕子拭泪,李纨也红了眼圈儿,强忍着不敢哭出来。

又看了看宝钗,见她端庄丰美,神态从容,道:“你媳妇跟了你,相貌根基哪点亏了你了?你不说挣些富贵荣华给她,反叫她为你操心。前儿你一走了之,你媳妇还来安慰我,这等知书达理的好人你还不知足,要换作那起子不庄重的,不知道怎么闹呢。”

卫若兰唯唯诺诺点头而已,贾母道:“回来了就好,你也不要太逼他了。宝玉若是回不过弯来,今天就在我这儿歇息,不必回怡红院了。”

卫若兰来这里只为找薛宝钗,听此言忙道:“早回心转意了,老祖宗,我再不折腾了,还是在怡红院的好。”

众人都哈哈大笑,探春、惜春已经躲了出去,薛宝钗倒不好意思起来,一张脸从耳根慢慢红到面颊直到脖颈。

贾母笑道:“这才好,小夫妻不能太一本正经了,该玩笑也要玩笑一会子。你们去吧,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只管陪我老婆子干什么?”

说得宝钗羞答答低头不敢看贾宝玉,倒不好意思走了。贾母笑道:“鸳鸯,带几个人押送你宝二爷和宝二奶奶回去。”

鸳鸯上前就拉宝钗,薛宝钗虽然害羞,心里却喜滋滋的像喝了蜂蜜一样。

回到怡红院,几个丫头迎上来,卫若兰谁也不认识,也不理她们。

薛宝钗回到内室,早有麝月为她将外头大衣服换下,(莺儿已经是个媳妇,自然不便再屋里伺候。)假宝玉坐在炕边,正想着怎么套宝钗的话,麝月已经上前,为他解衣领处的扣子,假宝玉听妻子讲过,宝玉最贴身的丫头名叫袭人,最温柔贤惠,便道:“袭人姐姐……”

麝月吓了一跳,伸手捂住他的嘴。卫若兰知道自己莽撞了,笑道:“叫惯了,怎么就改不了口了?”

麝月眼圈一红,这里数她和袭人最要好,也为袭人不平。回头见宝钗正直直的看自己,忙平静一下心情,笑道:“二爷、二奶奶早些歇息吧。”

假宝玉笑道:“你们去弄几个小菜儿,我和娘子喝两杯。”

麝月带着秋纹、绮霞忙安排了酒菜,在炕上放一张花梨木的小炕桌,秋纹笑道:“那年咱们在怡红院喝酒,行酒令挚花名,好不热闹。”

绮霞恭维道:“当时只有二奶奶得的是牡丹花,今儿看来,二奶奶还像牡丹花一样漂亮。”

假宝玉道:“唯有牡丹真国色,娘子原也配得上。”

薛宝钗羞道:“什么时候学的轻嘴薄舌的?叫丫头们笑话。”

假宝玉好奇史湘云得的什么花签,因笑道:“倒是忘了云妹妹得的什么了。”

宝钗笑道:“她的是海棠,上面写着‘唯恐夜深花睡去’,当时……”却不愿意在此时提起林黛玉,因此顿了一下,又想不提反太露痕迹,道:“当时林丫头还说将‘夜深’改为‘石凉’才好,云丫头和她好一阵闹。”

卫若兰不知道史湘云的故事,本想再问,又恐薛宝钗起疑心,哈哈大笑。

薛宝钗喝了几杯酒,春色渐渐显在脸上,悄悄拉住假宝玉的手,低低的声音道:“任是无情也动人。现在你我已是夫妻,我在你眼里动不动人?”

假宝玉笑道:“娘子自然是最动人的,娘子是花中之王,谁也比不上。”

薛宝钗喝得脸热,伸手解了上面两个纽子,露出雪白娇嫩的肌肤,一抹大红的抹胸,目光微饧,云鬓半軃,坐在卫若兰身边挨挨擦擦。卫若兰怕她疑心,只得逢场作戏,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一些没正经的话。

几个丫头见室内空气暧昧,红着脸要躲出去。卫若兰见几个丫头要走,忙向麝月道:“你得的是什么花?”

麝月脸一红,道:“是荼蘼,爷没念那上面的话。”说着,已经躲了出去。

卫若兰接着问宝钗道:“紫鹃是什么花?”

薛宝钗微微一皱眉,宝玉今儿怎么了?怎么老问这些没要紧的?紫鹃那日根本没在场的,他怎么好像全忘了?试探道:“她得的什么呢,我怎么记不住了?好像是桃花。”

得桃花的是袭人,宝玉肯定没忘,且看他说什么。卫若兰还装模作样地说:“是啊,人面桃花相映红,果然配她。唉,她们主仆走了这些时候,连个信也没有。”

薛宝钗暗暗叫声不好,这宝玉是为了紫鹃而来,紫鹃被抓,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宝玉问这个干什么?便假模假式地说:“夫君,你问她干什么?我虽然知道,也是不能说的。”

卫若兰大喜过望,忙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娘子连我都防备吗?你太叫我寒心了。”

薛宝钗已经悄悄整理好自己的衣领,知道这人不是贾宝玉,不由得离他远了一些,笑道:“怎么,生气了?你看我的红麝串,这可是林妹妹亲手送给我的,我们姐妹情深,她的丫头出事了,我不帮谁帮?”

卫若兰高兴地说:“是啊,看着这串子的份上,咱们也该救救紫鹃。”

红麝串是已故的元春所赠,其中的意思谁都明白,就是为宝玉舍黛选钗,贾宝玉怎么能不知道?薛宝钗现在已经完全证实了眼前的“宝玉”绝对不是自己丈夫,可是自己丈夫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温存过。薛宝钗悲上心头,她绝不会身侍二夫,背叛贾宝玉,可是贾宝玉在哪里,为什么不能接纳她呢?

薛宝钗稳了稳心情,不管怎样,这个人肯定是林黛玉的手下。她满脸堆笑道:“夫君,你不是最爱喝这枫露茶吗?喝口茶解解酒意,我亲自带你去救紫鹃。”

卫若兰整天听史湘云说薛宝钗如何古道热肠,如何贤良忠厚,虽然听林黛玉说过宝钗几句坏话,也是半信半疑,见她亲手奉上香茶,忙一饮而尽。薛宝钗笑道:“其实用不着你求我,我也会去救她,你身子向来多愁多病,何必非自己去不可呢?我带了莺儿去就行了……”

薛宝钗怕卫若兰发现茶里有毒,倒下前对自己不利,一边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东拉西扯来稳住卫若兰。

卫若兰只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暗叫不好,已经为时晚矣,扑通一声倒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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