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洞师的记忆,也是段志飞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深入一个人的内心。因为段志飞知道,刚刚从自己眼前跑过的这个天真无邪的儿童就是明洞师。
“爸爸,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小孩问。
“这叫彼岸花,长得虽然漂亮,也可以止痛,但是毒性很大。”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回答道。
段志飞认出,这就是年轻时的巫王。那时的他,眼里充满着激情和理想。
“师公说过,这种花如果给人吃了,会害死人的。”小孩儿用清澈的眼神看着父亲。
“没错,你师公是个见多识广的智者。没有他的指引,南山国的人不知还要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多少年。”巫王充满感激的说。
段志飞看着父子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形,心中感叹道:这二人当年仍保持着善良的本性。那到底是什么使他们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一阵短暂的黑暗过后,段志飞看到一个少年身背竹篓在陡峭的山崖上攀爬着。
“师公如果看到我摘到了千年灵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少年想。
段志飞认出,这是少年明洞师。
但他光顾着高兴,一不小心脚下登空,和成片的碎石一起跌落山底。
良久,满身是血的明洞师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身上已经多处骨折。撕裂般的疼痛使他汗如雨下,更是寸步难行。
“怎么办,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我要死在这里?”明洞师哭了,哭得很伤心。
良久,他止住哭泣。父亲说过,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足半米的地方生长着一个蓝色彼岸花。
彼岸花,他只见过红色的。
他想起父亲的话,彼岸花可以止痛。
也想起了师公的话,彼岸花是可以吃死人的。
但是,自己的确忍受不了这彻骨的疼痛。吃吧,吃了它至少可以忍着疼痛坚持回家。
那朵蓝的十分清澈的彼岸花似乎也在向自己招手。
明洞师咬着牙向前爬行了半米,轻轻摘下这朵蓝色彼岸花,闭着眼睛吃了下去。
突然,一团蓝色烟雾弥漫了段志飞所在的这个奇异空间,他再也看不清明洞师的记忆。
这是什么东西?段志飞觉得,这烟雾似乎有生命一样消耗着自己的精神力量。如果不退出,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和这团烟雾仿佛有生命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也都无法挣脱。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玉佩的呼唤。这是一种异样的温暖。段志飞的精神再也不受烟雾的影响,跟着玉佩的呼唤而去。
又是一道黄光。只不过,这次是从明洞师射向段志飞。
两道蓝光比它慢了一线,也从段志飞射向明洞师。
段志飞觉得自己的神识直接进入玉佩,而后又倒流回眉间。他慢慢睁开双眼。
此时的他仍站在别墅的大厅,只不过对面的明洞师已经七窍流血不止,样子极其惨烈。
“怎么会这样?”明洞师自言自语。
晏菲在明洞师即将倒地的一刹那冲了过去。在她看来,两人的精神交锋只是一瞬间。她可以感觉到明洞师和段志飞两人强大的精神力量刚进入对方体内,就迅速退出。
唯一不同的是,明洞师撤出的速度略慢。
“不可能!”明洞师显然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明洞师,你们到底在这里搞什么鬼?”段志飞以胜利者的姿态问道。
“你永远别想知道!咱们走!”明洞师语气虽然凶狠,但已经气息渐渐微弱,显然刚才的精神比拼他遭受重创。
“走?没那么容易。”段志飞扬起手中的匕首。
“就凭你现在还阻挡不了我们。”一直没发话的晏菲说。
“那就试试看!”说着段志飞提气前冲。
还没走上两步,段志飞双脚一麻差点跪在地上。他撸开裤腿一看,自己脚踝处有两道若隐若现的蓝线。
“呵呵,你以为只有你会在自己体内留一手?还是留些精力解毒吧,否则你很难见到明天的落日啦。”说完,明洞师在晏菲的搀扶下一步三晃的走出别墅。
迈出大门的刹那,晏菲半转俏脸,用眼角余光瞥了段志飞一眼,神情复杂。
段志飞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他正为眼看着两人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懊恼。可是,自己的双腿偏偏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难道是中了那团蓝色烟雾的毒?
纪云雅他们怎么样了?
“钢刀”怎么样了?
段志飞的眼皮渐渐发沉,这时毒性发作的征兆。隐约间,他看到一个雄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段志飞拼尽全力,说出了“地下室”三个字后终于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这声音在自己听来却像是录音机慢放的效果,低沉而缓慢。
他又做梦了。梦里他被一团蓝色烟雾追得到处跑。这烟雾和明洞师记忆空间中缠绕自己的一模一样。正当他无处可逃的时候,远处一点亮光逐渐扩大。他拼尽了力气朝亮光跑去。
“醒了,醒了!”何大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哪里?”段志飞的声音非常虚弱。
“毕老板的别墅。”何大伟说。
“云雅和钢刀他们怎么样了?”段志飞继续问。
“放心,他们已经脱险了。纪云雅中的毒比你轻,钢刀他们也只是脑震荡。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何大伟怕他继续费力的追问,干脆一口气的说完。
段志飞点了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也少了一些牵挂。这次他睡的更沉了,而且没有做梦。
段志飞是被何大伟的大嗓门吵醒的。
“钢刀,不是我何大伟吹牛,志飞他离了我真不行。我就是他的幸运星,护身符,贴身法宝。不信?你看看他离开我这几次的单独行动,哪次不是被人修理的凄惨无比?哪次不是我及时出现救了他?”
段志飞微微眯了一会,让眼睛适应一下光。
他侧头一看,何大伟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唾沫横飞的跟毕连天和钢刀等几个人在吹嘘。毕连天仍旧是那副江湖大哥的派头,微笑不语。倒是平时沉默寡言的“钢刀”居然被何大伟说的连连点头。
“大伟,你不吹能死啊。”段志飞实在无法忍受何大伟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哟,你醒了啊!”何大伟连忙起身,毕连天等人也都起身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