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方姐姐在旁边看看热闹也好。”
几人正说着话,几个小厮捧着一些竹签,各色的彩纸,蜡烛,便回来了,满当当的篮子堆满了凉亭的角落。
“东西准备的很齐全,各位小姐请尽情的一展身手吧。”
殷恒忠风流倜傥的笑着,姜素素一马当先,去选自己的材料了。
既然是中秋佳节将至,她做的是一只玉兔,兔子剪纸倒是很简单,但花灯是要撑起来的,中间还要放蜡烛的。
姜素素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也只是将兔子的形状剪出来,再贴到做好的白底花灯上。
宋清娇看着十分不屑,但嘴上却不断道:“这兔子剪纸真是不错,姜小姐年纪还小,等再大一些,就不用贴在花灯上了。”
姜素素听出了话里的讥讽之意,很是恼火。
“既然宋四小姐能够做的更好,不如让我们都开开眼吧。”
宋清娇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挑了红色的彩纸,先用竹签打底,折成基本的形状。
萧四小姐看了一眼,惊道:“咦,这倒像是个鱼的形状。”
宋清娇笑道:“萧四小姐好眼力,我正想做年年有余呢,取个好彩头。”
萧四小姐啧啧道:“看不出来,宋四小姐还是这方面的行家,这鱼灯可不好做,每一片鱼鳞都要处理好的,不然灯做出来也就不出彩了。”
宋清娇自豪道:“自然是要摆好鱼鳞的,这灯我都做了好多遍了,每年过节我都会做一个挂在自己院子外面。”
她一边说,手上也没闲着,红色的彩纸一片一片裁成大大小小的形状,再粘在竹签架上,灵活的双手不断穿行在其中,殷恒忠看到咋舌,暗道美人不但貌美,更是心灵手巧,更为难得的是,她还是一朵解语花,将来看起来也是个能容人的。
鱼灯很快就粘好了,宋清娇再选了金色的彩纸一片一片的勾鱼鳞,这不但需要技术,更需要耐心,不同的部位鱼鳞的大小也不同,为了逼真,鱼鳞更是要一片压着一片才好看。
姜素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相比之下,她的玉兔花灯实在太粗糙了一点。
她偏过头看看殷恒忠,竟发现她心爱的表哥竟然痴迷的望着宋四小姐,她紧紧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却无计可施。
“看样子宋四小姐一时半会也弄不完,不然我也开始做吧。”
姜素素连忙答应道:“我也想知道萧四小姐的手艺怎么样呢,听你刚才说家里做这个的婆子都比不过你去,不知道你做的能不能比宋四小姐好。”
姜素素知道萧四小姐不是她的威胁,便一心指望萧四小姐能够把宋清娇压下去,好让表哥不要只看着那狐媚子一个人。
萧四小姐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答话,微微一笑,就去领自己需要的材料。
她用的竹签要更多一些,构造也比宋清娇的更加复杂,无数的条条框框堆架起来,看的姜素素眼花缭乱,不断叫好。
“这么复杂的框架,纸片要怎么粘才好,我看着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萧四小姐故作神密的不解释,又去裁七色彩纸。
宋清娇抽空也看了一眼,顿时有点心慌,若是真能做出来怕是比她的要好一些,但是能不能做出来还是一回事呢。
萧四小姐的年纪比姜素素大不了多少,只看姜素素手忙脚乱,促襟见肘的模样,宋清娇有稍稍放下心来,就怕到时候萧四小姐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样,还是她的最好。
宋清娇的手法很快,也很娴熟,看的出来颇有几分功底,鱼鳞一片片粘了上去,再用红烛在里面电上蜡烛,顿时整条鱼都鲜活起来,金色的鳞片在红烛的照样下更是熠熠生辉,比之外面熟手做的花灯都要好。
“好漂亮的等,宋四小姐真是心灵手巧。”
殷恒忠的夸赞让姜素素白了脸,宋清娇心里却舒畅起来,她是不可能被几个小丫头比下去的,这门手艺还是尤姨娘亲自交给她的,据说,义襄伯最爱尤氏的一双巧手。
旁边萧四小姐还在继续裁彩纸,大大小小的彩纸已经占据了桌子的大半的地方,有些地方太零碎,就连一直在旁边仔细观看的方莜茗都分不清楚哪儿是哪儿了。
“快看萧四小姐的花灯,这也太零碎了,能粘的上去吗?”
姜素素有点担心。
萧四小姐抬头道:“这还不算什么,时间有限,我才做个简单一点儿的,若是要看我的真本事,只怕要一个月才能做出来。”
姜素素惊叹了,她只是到花灯不好做,也没想到一个精致无比,完美无缺的花灯竟然需要这么长时间。
花灯是个吉祥的东西,闺阁小姐们在闲暇之余也会做一些自己赏玩,但真正能做精的却没多少人,这是需要耐心与天赋的艺术品,从构思到实现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好了,现在我要开始粘了,你们小声点说话,要是把我的彩纸吹跑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众人哈哈一笑,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那些彩纸小的只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大的也有一片袖子大,旁边的人倒真怕那些下彩纸被吹跑了。
这些人中最紧张的就数宋清娇了,她突然有点后悔刚才邀请萧四小姐加入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自己还有尤姨娘亲自教的手艺,没想到萧四小姐竟然尤其喜欢这些东西。
本来想在殷二公子心里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印象的,却没想到第一次就被这个丫头毁了。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那次在慈宁宫里萧四小姐对她的奚落,宋清娇更是恨的牙都痒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四小姐的花灯这才露出了真面目,她做的竟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同一般的花灯不同,她做的凤凰更立体一些,凤凰的翅膀和尾巴都高高翘起,真的是一副展翅欲飞的模样。
最后在里面点上了两只蜡烛,看起来晶莹剔透,灯火通明,整只凤凰都明亮起来。
“真是巧夺天工,比某些人的鱼要花心思多了。”
姜素素解气的笑了起来,臊的宋清娇满脸通红。
殷二公子在旁边见了,看向宋清娇的目光越发痴迷,美人害臊的样子也极其养眼,白嫩的脸蛋儿上两团粉粉的红晕,更加俏丽妩媚了。
宋清娇的余光瞥见了殷二公子色眯眯的目光,心里不喜,但转念一想,她反倒笑着迎了上去,道:“萧四小姐做的花灯的确精致,不知殷二公子更喜欢哪一个呢?”
殷恒忠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喜欢最美的那个。”
至于是说的灯,还是说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宋清娇吃吃的笑起来,道:“我记得公子可是压了彩头的。”
姜素素恼怒了起来,辩解道:“那是表哥想要送给我的!”
宋清娇不屑的瞥她一眼,一双美目紧紧锁着殷恒忠,薄唇轻启:“殷二公子不是喜欢我的花灯吗?若是你愿意用玉佩来换,我倒可以割爱。”
殷恒忠早没了思考能力,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道:“宋四小姐喜欢,就送给你吧,美玉配美人,才不算折辱了它。”
姜素素气的哭了起来,大喊道:“表哥偏心,明明是萧四小姐做的最好,玉佩怎么能给了别人?”
听了这句话,萧四小姐也恼怒起来,她本来以为是小姐之间怡情的比试,没想到竟然是一个乡下丫头和庶女之间争夺男人的戏码,她一个好端端的萧府嫡女竟被她们算计了进去。
“那样的玉佩我们萧家多得是,姜小姐喜欢我送你一箱便是!”
姜素素见她生气了,也不敢再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有一些是因为看到了亭子里别致的花灯,有一些则是乐得看这些贵公子,小姐们的笑话。
方莜茗见状,说道:“我倒是有了个新主意,做出来的花灯保证你们没见过,只是我空有主意不会做,不如我再去邀一位小姐来帮我做出来,再同你们比试,若做的好,我便求父亲在中秋节的时候钟楼上!”
钟楼是京城一处报时的地方,也是京城最高的建筑物。
方莜茗这样一说,就将比试的性质转变了,若是能在中秋佳节挂在钟楼上供全程百姓们观摩,对她们这些小姐来说也是个好名声。
萧四小姐听了,也忍下了怒气,道:“方姐姐的提议好,若是谁的花灯做的最好,中秋佳节我举办的诗会上全都挂那种灯笼!”
这样一来,花灯比试的意义就非凡了,也配的上她们大家小姐的身份。
宋清娇一时尴尬了起来,刚才她真是气糊涂了,为了一个乡下丫头,恐怕将萧四小姐得罪狠了。
方莜茗见众人都没异议,走出亭子看了一圈,正巧看到宋清宁刚刚自己动手做的小老虎月饼。
那小老虎做的很是生动,脑袋与上肢低低的压着,后肢微微拱起,似是下一刻就要一跃而起。
方莜茗冲宋清宁跑了过来,待看清了她身后跟着的一众婆子丫鬟,善意的笑道:“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有一件麻烦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