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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女子

男子禀乾之刚,女子配坤之顺。

贤后称女中尧舜,

烈女称女中丈夫。

曰闺秀、曰淑媛,皆称贤女;

曰阃范、曰懿德,并美佳人。

妇主中馈,烹治饮食之名;

女子归宁,回家省亲之谓。

何谓三从,从父、从夫、从子;

何谓四德,妇德、妇言、妇工、妇容。

周家母仪,太王有周姜,

王季有太妊,文王有太姒;

三代亡国,夏桀以妹喜,

商纣以妲己,周幽以褒姒。

兰蕙质,柳絮才,皆女人之美誉;

冰雪心,柏舟操,悉孀妇之清声。

女貌娇娆,谓之尤物;

妇容妩媚,实可倾城。

潘妃步朵朵莲花,小蛮腰纤纤杨柳。

张丽华发光可鉴,吴绛仙秀色可餐。

丽娟气馥如兰,呵气结成香雾;

太真泪红于血,滴时更结红冰。

孟光力大,石臼可擎;

飞燕身轻,掌上可舞。

至若缇萦上书而救父,卢氏冒刃而卫姑,此女之孝者。

侃母截发以延宾,村媪杀鸡而谢客,此女之贤者;

韩玖英恐贼秽而自投于秽,陈仲妻恐陨德而宁陨于崖,此女之烈者。

王凝妻被牵,断臂投地,曹令女誓志,引刀割鼻,此女之节者。

曹大家续完汉帙,徐惠妃援笔成文,此女之才者。

戴女之练裳竹笥,孟光之荆钗布裙,此女之贫者。

柳氏秃妃之发,郭氏绝夫之嗣,此女之妒者。

贾女偷韩寿之香,齐女致祆庙之毁,此女之淫者。

东施效颦而可厌,无盐刻画以难堪,此女之丑者。

自古贞淫各异,人生妍丑不齐。

是故生菩萨、九子母、鸠盘荼,

谓妇态之更变可畏;

钱树子、一点红、无廉耻,

谓青楼之妓女殊名。

此固不列于人群,亦可附之以博笑。

“增”蔡女咏吟,曾传笳谱;

薛姬裁制,雅号针神。

蛾眉队里状元,崇嘏文章洒洒;

红粉班中博士,兰英才思翩翩。

城号夫人,牢不可破;

军称娘子,锐而莫摧。

是谁佳冶唾如花,赵家飞燕;

孰个娉婷颜似玉,秦氏文鸾。

徐贤妃却天子召,露沁新诗;

谢道韫解小郎围,风生雄辩。

人说骊姬专国色,我云薛女是香珠。

慧姬振铎为严傅,颇称巾帼先生;

老妇吹篪当健儿,须谓裙钗将士。

看舞剑而工书字,必是心灵;

听弹琴而辨绝弦,无非性敏。

爱欲海,未可沉埋男子躯;

温柔乡,岂应老葬君王骨。

还讶桃叶女,横波眼最好;

更思孙寿娥,坠马髻偏妍。

李子豪雄,红拂顿生敲户念;

寇公费用,茜桃应有惜缣心。

诗人老去莺莺在,情意绸缪;

公子归来燕燕忙,私惊款洽。

端端体态果然端,皎皎姿容何等皎。

语言偷鹉之舌,声律动人;

文章炫凤凰之毛,英华绝俗。

可谓笑时花近眼,每看舞罢锦缠头。

注解

贤后:指宋高太后,宋哲宗幼,高太后垂帘听政,废新法,用司马光,罢吕惠卿等,人谓“女中尧舜”。

母仪:国母之懿范。

柳絮才:晋谢奕之女道韫,有才辩,与叔安宴于家。俄而下雪,安曰:“大雪纷纷何所似?”道韫之兄朗曰:“撒盐空中差可拟。”道韫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安曰:“柳絮才高不道盐。”

潘妃:齐东昏侯之妃。小蛮:唐白居易家婢。

张丽华:陈后主宠妃。吴绛仙:隋炀帝之妃。

丽娟:汉光武帝宫人。

太真:指唐杨贵妃。

孟光:汉梁鸿之妻。飞燕:汉成帝宫人赵飞燕。

截发:将头发剪下来,以换酒肴。

自投于秽:跳入粪池中。

曹大家:汉班固妹班昭,嫁曹世叔,早年守寡,被诏入宫续《汉书》,并为皇室太傅,号“曹大家”。家,音ɡū。

贾女偷韩寿之香:晋韩寿美丰仪,为贾充属吏。充女悦而与之通。时外国进异香,袭人衣,经月不散。晋武帝以赐充,充女偷以与寿。充觉,恐露丑,以女妻寿。

齐女致袄庙之毁:北齐公主与乳母之子自幼交好,日弄玉环而自娱。后以年长,不许入宫。公主约元旦袄庙相会。陈子先至,熟睡。公主后至,以昔日所弄玉环投之于怀而去。陈子醒觉,心火忽炽,遂焚其庙。袄,音xiān,拜火教所信之神在中国古代的名称。

东施效颦:西子心病而颦,其里之妇东施见而美之,亦捧心而效颦。

无盐刻画:指将丑女刻意绘成美女。

生菩萨,九子母,鸠盘荼:唐裴炎尝言:“人妻有三可畏:少时如生菩萨,中年儿女满前如九子母,及老脂粉凋谢,或青或黑,如鸠盘荼。”鸠盘荼,极丑的魔女。

蔡女:汉蔡文姬,有《胡笳十八拍》传世。薛姬:薛灵芸,魏文帝之美姬,妙于针工。

城号夫人:晋朱序守襄阳,苻坚遣将围之。序母韩氏登城而行,谓:“西北角当先受敌。”遂领百余婢并城中妇女,筑城二十余丈。贼攻西北角,果溃,遂守新城,时号“夫人城”。

军称娘子:唐高祖起兵时,平阳公主招兵相助,时号公主之军为“娘子军”。

露沁新诗:唐太宗闻徐慧八岁能文,召为才人,号徐贤妃。一日召贤妃不至,上怒之,贤妃进诗曰:“朝来临镜台,妆罢独徘徊。千金买一笑,一召岂能来。”上乃释。

风生雄辩:晋王凝之弟献之,尝与宾客谈论,词理将屈。嫂道韫遣婢告献之曰:“欲为小郎解围。”乃设青绫帐自蔽,申献之前议,客不能屈。

晋时,韦逞母宋氏,传父业,乃就宋家立讲堂,书生百余,隔绛纱帐以授业。慧姬,此指韦逞母宋氏。

据传,后魏河间王之婢曰朝云。当时,诸羌叛,王令朝云学老姬吹篪,敌涕泣服降。篪:音chí,古时竹管乐器。

绝弦:断弦。

桃叶女:王献之妾名桃叶,献之歌云:“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谓桃叶眼波之媚也。

堕马髻:古时女子梳妆的一种发型。

唐李靖谒见杨素,有一妓执红拂侍侧,目靖久之,暗生倾慕。靖归逆旅,夜有紫衣人扣门,径入。脱去衣帽,乃红拂女也。

宋寇准宴,赠歌妓一束绫,妓意尚未足。寇之妾茜桃作诗云:“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何事意嫌轻。不知织女寒窗下,几度抛梭织得成。”

张子野年老,欲买妾。苏轼作诗讽之,中有“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之句。

私悰:私情。

唐崔涯有诗名,尝为妓李端端题诗,于是宾客云集。

妓女阿软产一女,求名于白乐天,乐天曰:“此女甚白皙,可呼曰皎皎。”

唐元稹有赠当时名妓薛涛诗,诗云:“锦江滑腻峨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

唐杜牧有赠妓诗:“百宝妆腰带,真珠络臂鞲。笑时花近眼,舞罢锦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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