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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逻辑、无目的的实践

人们在认识过程中要借助概念、判断、推理等思维形式来理性地认识客观现实,成年人就是依靠这种逻辑思维来认识客观世界的,也是按照符合逻辑的方式来行动的。可是这种逻辑思维并不是人一生下来就具备的,刚出生的婴儿不具备逻辑思维。蒙台梭利认为,在儿童能按照像成人那样,以一种清晰的合乎逻辑的方式行动之前,他已经开始为自己的目的而行动。而在成年人眼里,他们使用物品的方式是不可理解的,是无逻辑、无目的的活动。这样的情况通常发生在1岁半到3岁的儿童身上。

有一个18个月大的男孩,有一天,家里面没有人,只有小男孩一个人在屋子里玩耍。玩着玩着,他看见了角落里母亲刚洗干净的一叠桌布,这些桌布刚刚被烫平,整齐地堆放在一起。小家伙很好奇,走到放着桌布的角落里。他很小心地拿起一块桌布,用小手压在桌布的上面,为的是不使整齐的桌布散开,然后拿着这块桌布走到房间斜对面的角落,把桌布放在那里的地板上,说:“一块。”然后,按照刚才来的时候那样又返了回去,这说明他受到某种特殊的敏感性的指导。当穿过这个房间之后,他用同样的方式拿起第二块桌布,捧着它小心翼翼地沿着同样的路线走过去,把它放在刚才放在地板上的那块桌布的上面,又说“一块”。他重复着这一项“工作”,把桌布都拿到斜对面的角落然后再返回来,直到把所有桌布都拿到另一个角落为止。然后,他把这个过程反过来,又把所有的桌布一块一块地依次放回原来的地方。虽然这堆桌布堆放得有点倾斜,不再像最初放置的那么整齐,但实际上,小男孩仍然把它们折叠得相当好。对这个孩子来说,他很幸运,因为在他这个漫长的搬运过程中,屋子中一个人都没有。儿童不知道听到多少次成人在他们背后大声呵斥:“停下!停下!别玩那东西!快放下!”为了教训孩子不要碰那些东西,成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他们细嫩的小手!

使儿童入迷的另一项“基本工作”是拧下瓶盖子,然后再把它盖上,尤其是一种可反射出各种色彩的雕刻玻璃瓶上的盖子时,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取下瓶盖子,然后再盖上瓶盖子,如此往复,这似乎是他们喜欢的一项“工作”。还有儿童喜欢的一项活动就是把盒子的盖子拿起来再扣下去,或者打开橱门再关上。儿童和成人为了一些东西经常发生冲突,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它们对儿童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但是由于这些东西要么就是母亲或父亲桌子上的东西,要么就是房间家具的一部分,因此父母禁止儿童碰它们。当儿童和成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儿童就可能发脾气,被父母认为是不听话的孩子。但是事实上,儿童并不真的想要这样一个瓶子或墨水瓶,只要父母给他一些可以进行同样活动的替代品,他就会满足。

与之相类似的基本活动,它们没有逻辑性的目的,都可以被看作是人类最初阶段的最微弱的活动。

让儿童独立做一些事情,这个想法按理来说应该很容易被接受。但是成人的心里有根深蒂固的障碍,于是这个想法很难实现。一个成人,即使他表面上同意儿童的要求,让他可以自由地触摸和到处搬运东西,但是他无法抵制禁止儿童行动的内心的冲动,这种冲动导致他最终还是会去支配儿童。

纽约有一位年轻妇女,她有一个两岁半的儿子。有一天,她看见她的儿子正在把一只装满水的水桶从厨房拿到客厅里,她发现孩子非常紧张,缓慢地穿过房间。这位母亲马上说:“小心点!小心点!”这个水桶很重,母亲觉得必须帮助他了。于是她拎起水桶,把水桶拿到孩子想要拿到的地方。但是,这个孩子很伤心,认为母亲不信任他,感到受了屈辱。母亲承认是自己给孩子造成了痛苦,但是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啊。后来她说:“虽然我知道孩子正在做的事情是对的,但是,我觉得这些事情把孩子搞得精疲力竭,并且又浪费了很多的时间,而我可以在一刹那就把事情做好,所以我有必要帮助他。”当这位母亲向蒙台梭利征询意见的时候说:“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我想了想我自己的做法,发现我这样做是处于保护自己财产的本能,对孩子很‘吝啬’。”蒙台梭利问她:“你有像杯子那样漂亮的瓷器吗?给你的孩子一件轻巧的东西,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位母亲采纳了蒙台梭利的建议。后来她说,她的孩子拿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走着,每走一步都要停一停,最后把杯子安全地放到了目的的。在孩子拿杯子的过程中,这位母亲有两种心情:一是为她儿子的“工作”高兴,另外是为她的杯子担心。在这个过程中,母亲也有想去帮助孩子拿杯子的冲动,但是最后,她还是让儿子完成了这项“工作”,因为这项“工作”是她儿子非常渴望要做的,对他的心理发展是十分重要的。

还有一个小例子。一位父亲把一块抹布放在一个14个月大的小女孩手中,允许她做些清洁卫生工作。她坐下来,用抹布擦了许多明亮的小东西,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个小女孩非常高兴。但她的母亲却很反对这样做,因为在她看来,清洁卫生的工作对如此幼小的儿童来说是件不相干的事情,小女孩现在没必要去做。

一个对孩子“工作”本能重要性不理解的成人,会对儿童“工作”本能的第一次展现感到惊叹不已。成人认为他们必须作出某种巨大的牺牲,这种牺牲包括尊重这些与自己的日常生活不相符合的行为,改变自己生活中的习惯。在成人的世界里,儿童就是社会以外的人,但是要完全把儿童排除出成人的环境,就像我们成人不许他学习如何说话那样,会阻碍他的生长。

为孩子准备一个适宜的环境,使他可以更好地展现自己。当孩子说第一句话时,我们并不需要为他准备任何特殊的东西,因为他的咿呀学语在家里人听来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声音。但是,当孩子小手的“工作”不连贯的时候,他们就会寻找与“工作”目的相适应的工具。我们常常可以发现,孩子在活动中所花费的精力要超出我们的估计。

有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英国小女孩拿了一只大面包,面包非常大,以至于她双手无法拿住,不得不把面包紧靠在身体上。她挺着肚子走路,因而都不能看见脚下的路况,都不知道自己的脚该往哪儿踩。在这张照片中,还有一只狗伴随着她,她一直在这只狗的视程范围内。照片中小女孩的后面是一群注视着她的成人,他们都很紧张,似乎已经到了就要奔上去帮助她的那一瞬间,但他们都在克制自己不要冲过去帮助孩子拿面包的冲动。

有时候,在适宜的环境中,幼小的儿童在“工作”中展现出的精确性,使我们成人赞叹不已。儿童在无逻辑、无目的的活动中,通过不断地尝试,得到许多知识,自己也在尝试中获得了信心。如果成人为儿童营造这样一个环境,那么儿童世界将产生更加有益的社会作用。

蒙台梭利箴言:

成人以自己惯有的逻辑思维行事,而儿童刚开始的活动是没有逻辑性和目的的,成人以自己的行为方式要求孩子和自己的一致,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殊不知,儿童在无逻辑、无目的的活动中的尝试,可以锻炼自己行动的精确性和活动技能,还可以培养自己的自信。父母要给孩子提供一个适宜的环境,要尊重孩子的每一次尝试,让孩子自由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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