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好饿。”一个灰鼻灰脸,全身破烂的小男孩用力按着肚子,对其身边一个同样全身破烂,邋遢不堪的女人说道,声音微弱,宛若苍蝇振翅。
“枫儿,再忍忍,忍过这会儿就不饿了。”女人满脸担心,却又无奈,干脆狠心道。
“娘,我真的好饿,好难受……”小男孩脸色苍白,无力地呻吟着,空着的肚子也一个劲地叫着。
“枫儿,你在这等娘,娘给你去找吃的,听话。”女人听着一阵心痛,犹豫了一会,最后一咬牙,说道,便转身离开了。
“糖葫芦,秘制的甜糖葫芦。”
“包子,刚出笼的包子,热乎乎的包子。”
芙蓉国金华城,市街一如既往的热闹,南来北往的人流不息。突然,异常出现了。
“小哥,能给我个包子吗?一个就够了,那个小的就够了。”一个浑身肮脏,面容憔悴的女子对那个卖包子的摊主说道。
“没有,没有,走走走,快走开,别影响我做生意。”摊主将粗糙的毛巾往肩上一披,不满地嘟囔一声,便将那个糟蹋女人给推开了。
“小哥,求你了,给我一个吧。我儿子三天没吃东西了。”女人坚持到道。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要么拿钱来,要么就走开,别站在这影响我做生意。”摊主不耐烦。
“大爷,求求你了,行行好吧,我给你跪下了,可怜可怜我吧。”女人迟疑了一会,重重地跪在地上。那坚强与不甘的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眸。
“滚啊,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啊?”摊主淡漠地转过身,继续吆喝,留下那可笑的女人。
“枫儿,我可怜的孩子。不,不要,娘不会让你死的。”想到儿子那遭罪的模样,想到儿子会活活饿死,女人心一横,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抓起蒸笼中一个馒头便往后跑。
“该死的,站住,臭婆娘。”反应过来,摊主将蒸笼一盖,一边骂,一边追去。
或许是跑得太急,没注意地面,又或许是饿得没有力气了,女人身体一斜,重重地倒在地上。
“臭婊子,敢抢我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一大早碰上你这么个扫把星,真他娘的晦气,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摊主三两步追上来,一脚狠狠地踢在女人身上,接着又是抡起拳头狠揍。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枫儿还在等我,求求你。”女人躺在地上,痛苦无力讨饶。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滴在地上,粉碎;就像她的心,碎裂开来。
她,本是一个大家族的少夫人,荣华富贵,身份地位,应有尽有。她,本可以高高在上,享尽清福,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
“打死你这个贱人,敢抢老子的东西,敢打扰老子做生意。”摊主一拳一脚地打在女人身上,口中咒骂不停。这时,周围也围上一群人,不过,没有一人出来阻止,反而都十分好奇,期待这个女人被打死。
“住手。”
突然,一声冷喝从人群中传出,声音冷漠,仿若九幽黄泉之下传来。紧接着,一枚铜钱从人群中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然后将摊主那踢下去的一脚给打开。
“什么人?给老子出来。”摊主吃痛,咬牙说道,一脸狰狞。
随着摊主的声音落下,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挤出。
此人身高八尺,双手过膝,发齐肩,鬓微白。八字眉,褐色眼眸,鹰钩鼻,厚唇,枣脸。身着一天蓝色虎纹长袍,虎纹长筒靴,右手握一柄深青色长剑。只见这柄长剑长三尺半,宽约七寸,剑身刻有许多玄奥纹案,一丝丝青色光晕在剑身上流转,剑尖反而黯淡无光。剑首镶着一颗小黑石,石中有一小空,系着一根青色布条。
“你是谁?”摊主谨慎,小心地问道。
“人命非草芥,你,做你该做的吧。这人我带走了!”男子淡淡地说了句,便扶起地上的女子转身离开了。
摊主挤眉弄眼,却也不敢多说,毕竟,在这个诺大的金华城,他只是一个小人物。
待到男子走远,人群中才响起一丝不可置信:
“竟然是排名十七,名震天下的追影?想不到,能在金华城见到!”
金华城凤翔酒馆。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女人躺在床上,硬是咽下涌到喉咙的一口鲜血,极其勉强地要从床上坐起,声音无比微弱。
“不用客气”男子制止住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凭他的修为,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子大限将至?
“枫儿,过来。”女人手臂伸向床头的男孩,呼唤道。
男孩乖巧地走过来,眼中泪水弥漫。
“枫儿,乖,不哭。枫儿,你长大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哭?今天,娘要去找你爹了,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就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知道吗?”女人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头,眼泪携着那无尽的担忧与不舍,滴落在床上。
“恩。枫儿知道了。枫儿一定会听话的,自己照顾好自己。枫儿一定会学好武功,等长大了,给叶家上下报仇。”男孩擦了擦眼泪,正直道。
“我的乖枫儿!”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微弱的声音在发颤,“枫儿,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孤苦一人,你还有个妹妹,叶莺。莺儿是和你同胎出生的,不过她在你们一岁大的时候被送到了水寒宫,这也是我们叶家最大的秘密。枫儿,去把莺儿带回来!”
“嗯”男子重重地点了下头,双眼也变得发红。
“这紫晶玉符,拿好。”说着,女人伸手,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块紫色的玉符来,交到叶枫手上,“枫儿,你手上是玉符的左半部分,还有一部分在你妹妹手上。去找回你妹妹,保护好我们叶家守护了千年的圣地!”说到这里,女子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庄重。
“是,枫儿听到了,枫儿会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男孩紧紧地捏着玉符,点头答应。
“大人,枫儿以后就麻烦你了。”女子转过头,向男子恳求道。
“不麻烦,老家伙我也很久没收过弟子了。以后,我就把枫儿留在身边练武吧!”
“如此,我便放心了。大人,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女子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朝男子重重磕了一个头。磕完,脑袋便不再抬起。
“娘,娘”一声悲鸣,划破长空。